夜色深沉,清风徐来,空气中带着清凉的水气。 戎部大营内的篝火逐渐熄灭,只留下点点灯火在黑夜中闪烁。今晚的天气不太好,前半夜还是月朗星稀,现在却是乌云遮月。本来视线就已经很模糊了,现在干脆是眼前一抹黑。天赐估算了一下,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也就是差不多四个半小时的时间。难道说戎部没打算夜间增兵?这绝对不可能。按照戎部的一贯做事风格,吃了这么大的亏必定会强力报复,不可能白白错过增兵的机会。
天赐站在哨楼上闭上双眼运转神龙诀,他的意识蔓延开来,方才还是漆黑一片的戎部大营,现在却犹如黑白画面一样清晰的出现在天赐脑海里。戎部大营中所有士兵全都衣不解甲,相互依靠着坐在帐篷里。还有很多人悄悄地向炮位上搬运霹雳弹,更让天赐吃惊的是,那几十座浮桥上满满的全是正在渡河的骑兵。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戎部的士兵,都可以在伸手见五指的黑暗中看清眼前的道路?天赐稍微一想立刻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戎部的士兵的确看不清道路,但是战马可以。
战马在黑暗中的夜视能力是人的六倍以上,只要有一点微弱的光线,战马就可以准确的找到道路。戎部骑兵在夜战时的战力急剧下降,但是有战马的帮助,渡河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天赐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他的思维方式或多或少受到了这个时代的影响。老校尉们和赵子龙说的并没有错,但是他们忽略了即使不点火把,骑在马上也能过河这个因素。
“马启孟,命令炮军准备射,我报给你数据,你来指挥。”
“末将遵令。”
马启孟很奇怪天赐为何这样说,因为马启孟一直在观察着对面,到现在为止还什么都没现。但是出于对天赐的信任。马启孟毅然下达了作战命令。
设置在哨楼上的全是大型弩炮,射程远威力大,是轰击浮桥的主力,地面上的弩炮阵地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牛天赐大声报出一连串数据。马启孟吃惊的看着闭着眼睛的牛天赐,不知道这些数据是怎么来的。马启孟不及多想,大声重复着数据。
“三门一组对准目标,装填,射。”
呜呜呜。加了料的霹雳弹呼啸着飞如夜空。这种加料的霹雳弹是用一颗中号霹雳弹做为炸点和引火点,在这颗霹雳弹周围牢牢地捆着八罐兑了烈酒的火油。当加料霹雳弹飞到浮桥上空逐渐下落时,中间那颗霹雳弹猛然炸开,而周围的火油罐同时被炸碎,飞溅的火油瞬间被点燃。梅琳楚河上空犹如朵朵礼花炸开,又如火雨瀑布飞泻而下,漆黑的梅琳楚河顿时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昼。
第一轮霹雳弹注定准确性不高,但照明的效果和燃烧效果非常好,正在渡河的戎部骑兵和那几十座浮桥,完全暴露在燕军眼前。
“换装大号霹雳弹。射。”
马启孟这是已经不用天赐再报数据了,在他的指挥下,哨楼上的炮军快的射着霹雳弹,隆隆的爆炸声笼罩了梅琳楚河河面。正在渡河的戎部骑兵霎时变得人喊马嘶,噗通通跳水的声音连绵不绝。那是浑身冒着火的戎部骑兵跳河灭火时出的声音。随后而来的霹雳弹将一座座浮桥炸的粉碎,但大多数霹雳弹落入河中炸起一条条水柱,密集的轰击瞬间击毁十几作浮桥。但就在这时,戎部的弩炮队开始反击,他们的目标就是燕军哨楼上的弩炮。
马启孟不愧是一位优秀的炮军指挥官,他迅抽调五门弩炮用加料霹雳弹轰击戎部弩炮队的炮位。只一轮轰击。至少就有十门戎部的弩炮被摧毁,熊熊烈火引燃了堆放在弩炮边上的霹雳弹引了殉爆。戎部弩炮队的反击慢慢变弱,但燕军哨楼上的弩炮也在这场双方炮军的对抗中被击毁一多半。原因无他,哨楼上的弩炮目标太明显了。虽说炮位之间距离比较远。又处在半空中不容易被击中,但是架不住戎部弩炮数量众多,又多是中型弩炮,射较之燕军大型弩炮快了一倍不止,近百颗霹雳弹轰击一座哨楼只要有一命中,那架弩炮就算是报废了。
天赐站在哨楼上。镇定的指挥身边的炮手们射霹雳弹,马启孟焦急的喊着:“大帅快下来,危险。”
可牛天赐岿然不动,依旧沉着地指挥着炮手们不停的射。马启孟迅爬上哨楼来到天赐身边。
“大帅,这是我的指挥位置,请大帅离开。”
“大帅,大帅临危不惧,指挥若定,全军振奋。但是大帅擅离帅位,以身犯险,若有差池全军何去何从?军法官何在。黄司马,大帅触犯军律该当何罪?”欧阳休冲黄生汉挤挤眼。
“啊?书记官大人,你没喝多吧?哦哦。大帅不守军律,让我等今后如何自处。大帅,下来领罚。”
“那么多废话。大哥,兄弟来陪你。”
王猛唰唰几下蹦到哨楼上,天赐一看这不行,不能让兄弟们为自己担心。他拍拍马启孟的肩膀说:“这里交给你,务必把浮桥全部炸断,尽量压制消灭戎部弩炮队。”
“末将遵令,大帅放心吧。”
“好,注意安全。”
牛天赐轻飘飘跃下哨楼,王猛紧随其后。天赐来到黄生汉面前笑了笑说:“黄司马,本帅触犯军律前来领罚。”
“啊?大帅,你还是罚我吧。刚才都是欧阳书记官让我这么说的。”
“小休,你想怎么罚我?”
“杖责十下,嘿嘿,先记账先记账。”
炮战仍在继续,就是在最吃紧的时候牛天赐都没下令动用地面上的弩炮部队。这只暗藏的弩炮部队,是牛天赐手中唯一一支可以依仗的远程打击力量了,明天能不能守住防线击溃戎部大军就看他们的了。
“黄生汉,把从防线上撤回来的将士们当中的炮手,全部送到马启孟手下。传我帅令,不论多大代价,一定要坚持到底。”
“末将遵命。”
马启孟的喉咙已经嘶哑。硝烟已经将他英俊的面容熏得漆黑。梅琳楚河上的浮桥只剩下最后三座,由于距离过远,只能由最东面的那座哨楼上的弩炮来完成这个任务。
其他被击毁的哨楼被迅修缮,一架架弩炮重新布置在上面。炮手们拼了命的射着霹雳弹,戎部弩炮队的损失越来愈大。此时的戎部大营也已经处在一片火海当中,火雨从半空中不断倾泄下来,把一处处帐篷、马厩和粮草堆点燃。烈火浓烟冲天而起,炮声隆隆。弹片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戎部士兵们蜂拥着退到个个隐蔽处躲避,戎部弩炮队各炮位的炮手们也是玩了命的反击,但是依然被一颗颗霹雳弹命中摧毁。
燕军最东侧哨楼上。段小四利索的爬了上来,搬开趴在弩炮上的炮手,利索的装上霹雳弹。他测了一下距离,调整了一下弩炮的位置,点燃了引线。
呜,轰。一座浮桥被拦腰炸断。
“好,好样的。继续轰它。你要是全给炸断了,本将替你向大帅请功。”
“马哥你就瞧好吧,你徒弟不会丢你的脸的。”
“小四,你是段小四?哈哈你还活着。好,打完这一仗哥哥还带你喝花酒去,现在给我狠狠的轰它。”
“遵命。”
轰,又一座浮桥被炸断,所有哨楼上的炮手全都蹦着高的欢呼。
“神炮手,真是神炮手。”
梅琳楚河上只剩下一座浮桥,段小四接连几炮都没有命中。
“马哥。那桥离这太远了,弩炮够不着。能不能冲一下子,只要前进一千步,我保证一炮干掉它。”
“你先轰击过河的敌军我去请示大帅。”
马启孟刚要下哨楼。却见河面上顺流而下漂来百十只渔船。那一只只渔船一挨上浮桥就立刻燃起大火,猛烈的爆炸。剩下的渔船顺着被拓宽的缺口冲向下一座浮桥。
“樊吉平,樊都尉!他果然出击了。”
马启孟看着河面说到。这一幕防线上的燕军将士和站在铁壁车上的牛天赐都看到了。
“传令马启孟,加快射,掩护樊都尉。”
牛天赐立即下达了命令,马启孟返身回了自己的指挥位置。不等传令兵到来就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单数炮压制戎部炮队,双数炮轰击河岸,射。”
密集的霹雳弹腾空而起,狠狠地砸在涌向河边不断放箭的戎部士兵群众,爆炸声响成一团。横飞的弹片横扫河岸,一片片的戎部士兵栽倒在地。渔船炸开一节节拦路的浮桥残块,快的冲向最后的那座浮桥。
乌乞迈已经状如疯狗,嚎叫着调来十几架弩炮,对准河上的渔船就是一顿猛轰。不断地爆炸声中,一艘艘渔船被炸的粉碎。但仍有不少的渔船顽强的冲向那座浮桥。燕军炮手们拼命地射霹雳弹掩护渔船,段小四射的霹雳弹准确的命中了戎部弩炮队,几十霹雳弹过去,那十几架弩炮连炮手一起全被炸得粉碎。
当最后十几艘渔船冲到那座浮桥跟前的时候,桥上的戎部骑兵惊叫着不断的射出狼牙箭,密集的箭雨瞬间覆盖了十几艘渔船。这些渔船借着河水的冲力一起撞向浮桥。
哐哐哐,浮桥上的戎部骑兵被震得前仰后合,可是等他们站稳身子之后却惊喜的现,这些渔船居然没有一艘被点燃,死里逃生的戎部骑兵们禁不住大声欢呼起来。
“喀啦隆泰~~~~~。”
而所有的燕军将士却沉默不语,站在铁壁车上的牛天赐心头一沉,他知道那些船上的将士们全都死在了那一阵箭雨之下。这真可谓是功亏一篑,牛天赐咬着牙大声下令。
“王猛,本帅命你率领两千骑兵杀进敌营,确保炮军到位,不摧毁浮桥不得回营。”
“好嘞,大哥你就放心吧,炸不断浮桥,我就亲手拆了它。飞虎军,跟我来!”
“大帅且慢,将军且慢,你们看。”欧阳休指着河面大声喊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