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都信奉科学,不信鬼神之说,北岸山资源丰富,甚至深山处有许多名贵药材,为了养家糊口,自然有人不信邪跑进山里采药,结果那人出来之后疯了,整天到处嚷嚷有鬼有鬼,后来这家人就搬离了那梨村,自此之后,北岸山无人敢进。
妇女忍不住问:“阿明老婆是怎么了?”
何一舟:“魂魄差点被邪灵吃了。”
话一出,把妇女和小哥阿明吓到,脸色一青。
妇女缓了缓脸色,恍然,“原来你们不是来查案,是来捉鬼的啊。”
“嗯嗯,要是一开始说我们来捉鬼的,你们肯定以为我们是疯子,或者是骗子。”何一舟站在旁,继续回话。
那确实是。
自从北岸山传出有鬼神之说后,就有不少道士来他们村骗钱,以前住在北边的好几家住户都被坑过,后来,一旦有道士来他们村,立马被村民轰出去。
反正北岸山就算有鬼神,又不来祸害他们村,他们自然就没那么重视。
妇女又道:“我帮你们问问店老娘冯栋还在不在那。”她边说边拿出手机打电话,电话响两声通了,“阿梅啊,冯栋走没啊。”
“早走了啊,他一般不在店里吃的,都是打包回家里吃。”
“哦哦,那没事了,我先挂了。”
那头,老板娘一脸莫名其妙,但没多想。
妇女收起手机,“冯栋已经回去了,那个,能不能麻烦你们个事。”
“阿姨,您说。”
“就是你们解决手里的事,能不能帮咱们看看北岸山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要真有,顺便收了呗。”她老公以前也会进山采药补贴家用,然后拿去卖,一月收入挺可观的,自从闹鬼一事传出来,这个副业他们家就停了,倘若能把北岸山的鬼神消灭,以后,他们村里人又可以上山采药了。
北岸山,视线眺望,就看到朦朦胧胧的的山峦,雾气缭绕,但光一眼,他们便察觉那座山的气息,笼罩着一股不祥之气。
指不定他们要找的邪灵,就藏在山里头。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何一舟拍了拍胸脯,保证。
妇女脸上笑出一朵花来。
江姿婳敛了敛视线:“走吧。”
而罗卿已经先一步去调转车头。
天上,一朵黑云笼罩,将日光给遮掩住。
整个村落陷入沉暗。
路边,一只黑猫踏着优雅的步伐跳上屋檐,眼睛盯着北边方向,不安的喵喵喵叫起来。
江姿婳瞥见,不由想起胖墩墩的星云。
此趟,星云本来想要跟来,不过,南城事务处已经派别的任务给他处理,而何一舟负责帮他们一起跟进这个案子。
~
车子很快抵达村北街尾。
因为住户稀少,加上北岸山有邪祟,生气不足,空气里,阴凉阴凉的。
江姿婳很快看到一栋两层式的楼房门口拴着一条大黄狗,大黄狗趴在地上,没点生气。
罗卿上前敲门。
大黄狗旺旺的叫了两下,有气无力的。
笃笃笃的——
连续敲了好几下,没人回应。
他们并不着急,屋里面,有细微的脚步声,紧随有下楼梯的脚步声,本以为冯栋是来开门的,但下一秒,江姿婳看到房子背后,一抹黑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北岸山去。
“这冯栋居然是从后门跑了,追。”何一舟喊完,赶紧追了过去。
罗卿皱了皱眉,“这家伙冲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江姿婳笑笑,跟上。
一踏入北岸山,放眼四周,居然迷雾茫茫,看不清方向。
而且,一股闷闷的压迫感笼罩,令人十分不舒服。
有的邪物一旦受到人的祭祀,承了人的香火,那就是普通的鬼怪邪魔不能比的。
一进来,她跟何一舟,还有罗卿他们就在迷雾里面失散。
只听“嘎吱嘎吱”的声响。
江姿婳循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探过去,只见到,前方黑暗笼罩的树林里,出现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她一张符箓扔过去,借着金光,终于看清这些血色眼睛的真面目。
是鸟——
见符光飞来,邪鸟扇动翅膀躲避。
而后聚拢在一起朝江姿婳扑来,铺天盖地的,粗略一看,大概有上百只鸟,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渔网,看的人皮发麻。
她手里捏着符,只能砰的一声,将飞来的鸟给打落数十只,空中,鸟毛如飘零的树叶,幽幽落下。
本以为打落下来的鸟应该死透了,谁知,它们躺在地上,又僵硬的站起来,江姿婳一个没察觉,被啄了下小腿。
一股钻心的痛从小腿蔓延。
江姿婳低头一看,只见,鲜红的血液从小腿缓缓往下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但却更引得这些鸟激动的扇动着翅膀。
这些鸟,不仅吃人肉,甚至还喝人血。
她抬脚把那个啄伤自己的鸟给踢飞,抬手朝空中扔了一张雷霆天符。
不会儿,轰隆隆的雷声劈里啪啦的落下。
没过数十秒,上百只鸟已经被紫雷轰的只剩下灰烬。
江姿婳修为每天都有长进,已经能感知到世间一切气息,生机勃勃的,邪恶恐怖的,她闭上眼睛,细细感知,而后,望向山里一处地方,那个地方,邪气氤氲环绕,浓郁而外溢,那必然是邪灵所在之处。
此刻,天空密云密布,天昏地暗的,一处墓穴。
冯栋将棺口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小孩,小孩安静的闭着眼,肤色死白,毫无生气。
冯栋抬手慈爱的摸了摸小庆的头发,眼里执着而疯狂,他呢喃:“小庆,你很快就能复活了,等你活过来,爸爸就带你去找妈妈,咱们一家三口团聚。”
而旁边,有颗大石头,石头上,被铁链环绕,贴在上面的黄符已经残破不堪,石头中间,插着一柄剑,只见,一条裂缝中,缕缕黑气从里头弥漫,这时,冯栋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瓶。
瓶中,白光闪耀,如黑夜中的萤火中,发着亮光。
那是不计其数的魂魄。
被诅咒之力带走生命,夺走的魂魄,全都在这个玻璃瓶里了。
“伟大的天魔大人,接受我的祭祀吧。”冯栋将玻璃瓶的瓶盖打开,白色魂魄从瓶口挤出来,它们朝四处散开,紧随,那缕飘动的黑气似乎兴奋起来,突然间肆意开来,将那些飘走的白色幽魂统统吸了过去。
墓穴里,斥着白色与幽魂的哀嚎,绝望。
密集的白光,越来越弱,越来越少。
而吞噬掉魂魄的黑气,更壮阔波澜,突然,石头动了起来,发出咔嚓的碎裂声,又嘣的一下,铁链断开。
黑气翻滚涌动,排山倒海般。
冯栋置身在其中,感受到那股压力扑面而来,不由,脸部肌肉在颤抖。尽管心思生出一股害怕感,但想到之前,天魔大人的承诺,他硬生生的承受下来。
“还差点。”
沙哑浑厚的声音响在墓穴中。
闻言,冯栋呼吸微微一滞,“大人,您在等等,我立马给您带魂灵过来。”
他欲转身,离开墓穴,准备回村里,拿玻璃珠诱惑村民那些赌徒们,只是,双腿,动弹不得,忽然,身后袭来一阵阴冷,冯栋转过头,那沙哑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就你了。”
“大人,我是您忠心的仆人,您不能杀我,若不是我,帮您鞍前马后的分担,您不可能有机会从封印里出来,而且,您答应过我,会救我的儿子的!”
冯栋感受到生命的威胁,怒吼着。
“没有你,也会有别人。”
天魔无情冰冷的声音回应着。
一缕黑气缠绕在他的脖颈处。
下一秒,冯栋的呼吸戛然而止,他的视线完全黑暗,从而失去意识。
天魔将冯栋的灵魂吞噬之后,石头完全碎开。
只见黑气之中,走出一个男人。
他慵懒的伸展着腰肢。
一个红发红眸,容貌非常俊美的男人,他赤裸着身体,身材同样是黄金比例,浑身上下,可以用完美二字来形容。
江姿婳他们赶到墓穴的时候,已经看到黑雾中,天魔的影子,只见他在脱冯栋的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上。
这绝对是他们见过,除了时渊以外,如此俊美的长相,那种完美,无法用言语来描绘。
只是,他给人的气息,却是冰冷的,只觉得恐惧颤栗。
眼前的男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十分邪恶。
同玻璃珠上的气息,是一模一样的,四周,还充满了一股令人作呕厌恶的血腥味。
不用再做猜测,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接受人祭祀的邪魔,。
天魔挑了挑眉,盯着他们的目光邪气:“没想到刚出来就有天师来送死,来的正好,我还没吃饱呢。”
与此同时。
三人手中已经捏住符箓,“···斩邪驱魔,临。”
三道金色流光从不同方向朝天魔掠去。
他一抬手,黑气从指间凝聚,而后形成一股黑色飓风。
轰隆一声巨响,墓穴倾塌。
天魔立在空中,狂笑出声,终于自由了,终于,重见光明。
随着他的笑声,天地一下变色,头顶,皎洁的月色渐渐发红,狂风呼啸,仿佛末日来临。
“居然是天魔光羽。”
何一舟惊呼。
他在书上看过关于天魔的一些资料。
上千年前,有三魔最为闻名。
其中,大魔冥河,迄今为止,他是天下最强的魔物,天师和众妖齐心合力将冥河诛杀之后,却阻止不了邪魔滋生,而后天魔光羽,地魔伏卿,随之诞生。
他们皆是万魔之中最邪恶可怕的存在,生来就是为了毁灭和破坏的,有他们在的地方,永远是杀戮和战争,黏稠的血液将土地淹没,尸体成堆,残肢遍地,怨气恒天,活死人成为恶魔的仆人。
因天师联盟,妖界元气大伤,之后对付天魔,地魔,多少力不从心,所以,没有直接毁灭,而是封印起来。
时过境迁,谁料到,千年之后的今日,居然是人亲手把大魔给当成阴神一样来祭祀,将其放了出来。
接受了祭祀的天魔依然是邪恶的,但,他的力量,却又变得与众不同,总而言之,他也算是一半的阴神。
他们三人,今天是否能够驱魔成功?
这个几率太小了。
何一舟偷偷的摸出手机,准备呼叫帮手。
只是,北岸山的磁场受到影响,信号全无。
他只好放弃呼叫帮手的念头,不过,天魔出事,天地异变,南城的天师们,不至于察觉不到异样,。
江姿婳望着立在半空的身影,因为袭来的压迫感,浑身气势凌然,不敢大意,她手里,再捏住一张雷霆天符。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斩邪!”
“诛魔!”
“符临!”
“···”
天雷威力之大,不偏不倚,全数落在天魔光羽身上。
“桀桀~”
尖利的笑声传来,光羽笑道,“这几道天雷可消灭不了我。”
江姿婳面无表情,“那就再来几道?”
虽然消灭不了他,但是,雷霆之威,挨多了也并不好受。
“哼。”
光羽血红色的眼睛狠狠的盯住江姿婳,“不自量力。”
那梨村的村民哪里知道北岸山上正发生着激烈的打斗。
他们只知道天变了,黑压压的,恐怖至极,就连飞禽走兽,都吓得四处逃穿,还有家中的小孩,不知怎么的,哭的撕心裂肺的,不管大人怎么哄,就是停不住。
忽然间,他们感受到剧烈的颤动,好似地震来袭,而后他们看到,北岸山上,闪电滚滚落下,电光将大地照亮。
对于这个惊人的景象,村民瞠目结舌。
而这异像,足足持续了快两个小时。
那梨村的村民跟着心惊胆跳了快两个小时,随即,头顶上,有直升飞机旋螺浆发动的声响,抬头一看,就看到四五辆直升飞机朝北岸山飞去。
突然,空中一抹银光闪过,乌云之中,似是闪过一条银色鳞片,有犄角的巨蛇。
赶过来的,正是星云他们,办事处的同事,以及,居住在南城的几个修为高深的天师。
“咳~”
将近两个小时的战斗,江姿婳他们已经精疲力尽,所幸,星云他们已经赶来。
她躺在废墟泥土之中,咳出血水,抬手便擦去,突然之间,右手臂上的封魔印记突然闪现,若隐若现的,似是想从困制中摆脱而出,江姿婳低头看了眼,眸眼微沉。
首都——
时渊似有所察觉,抬眸,眺望远处,眸色倏地沉住。
下一秒,办公室里,再无他的身影。
不同于南城的乌云密布,首都万里晴空,蔚蓝无云。
局里,管理局没有外出任务的外勤人员,正在顶楼的花园,喝着下午茶。
“我听行政后勤传出消息,咱们局长今天受到一份分局传来的文件,据说,又找到了两块石碑。”
这样一来,他们总局就掌握了4块石碑的下落。
还剩两块,就找齐了。
“不也是因为石碑,咱们外勤的三个队长跟局里闹得不愉快。”
“我说你们关注点是不是错了,最该死的,不是内奸才么。”
“说不定,这内奸就在我们之中。”其中一个手指着,开玩笑的口吻,“快说,内奸是不是你,是不是?”
“呸~滚开,我对管理局真诚的心,日月可鉴。”
他们正说的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秦兰,她懒懒的倚在墙边,手里端着水杯,闲淡自在的,对他们八卦的内容轻勾下唇。
南城那梨村。
江姿婳咬着淡色的唇,手按压着右臂,半响,因为摆脱不了时渊封下的禁制,消停了。
然而,一抹邪恶而又刺骨的视线投来,天魔被众多天师重重围堵,却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缓缓启唇,“你跟时渊,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