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到了,学校今年很大方的给高一、高二年级放了三天假,这次假期破天荒的没有安排补课,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两周班主任每天都在教室监视学生,实在是太累了,也有意让老师们都歇一歇。
元旦那天,江涛牵头组织大伙出去吃顿饭,在这里住了两三个月了,大家第一次组织集体活动,江涛还拎着小本,假模假样的挨个登记,
来到我这屋问道,“奎爷呢?”
“回家了!”
“晚上吃烧烤,去吗?”
我寻思了一会,最近资金还不算紧张,十块钱还是能拿出来,就答应下了,说道,“去,肯定去。”
随后我给江涛递上十块钱,他接到钱说道,“多退少补啊”
“好的。”
晚上五点不到,队伍就集合完毕出发了,基本高一年级都去了,高二年级平日里跟我们往来不多,所有压根就没叫他们,就连刚搬到宿舍住的骞哥也去了。
老大自从私奔之后,就一直了无音信,所以婶把他的床位租出去,正好骞钱找上门搬了进来,骞钱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脚丫子奇臭无比,他平时在宿舍从来都是穿运动鞋,一旦脱了鞋,就赶紧用大被盖着,要不然不仅康鹏那个房间无法忍受,就是连整套出租房四个房间都受不了,简直是不合适人类生存。
奎爷光着身子,捂着鼻子无数次大声喊道,“操,新来的哥们是不是又脱鞋了,赶紧用被盖住,不然这屋子没法呆了。”
我也赶紧又被子蒙住头,心里寻思道,这哥们的脚丫子可真霸气啊,当年老会在宿舍里拉屎的味道也不过如此,跟这哥们脚丫子比味道还是差一点。
康鹏跟骞钱一个房间,被这霸气味道折腾的最为凄惨,每次熏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只能寒冬腊月的开窗户,无数次深更半夜对着窗外月亮哀嚎道,“老大,我草你妈,你拍拍屁股就走了,折腾死老子了。”
江涛领着我们去的那家烧烤店,就是上次丹彤他们结拜的那家,服务员看着我眼熟说道,“哥,这次还要鸽子吗?”
“你认识我啊?”我吃惊问道。
“那是啊,上次你们这些人在这里结拜,吃了一千多呢!”
“操,那不是我掏钱啊,这次来点实惠的吧,整点羊肉串、鸡头就得了。”
服务员不满意的看了眼,摔摔打打的给我倒了一杯难喝的大麦茶,康鹏问我道,“上次我们班铁盐他们就在结拜的。”
“我说是啊!”
“老铁住了三天院呢!”
“那哥们对自己下手老狠了!”
我们大概要了大概200个串子、50个豆腐串、10个鸡头,一个个奋不顾身、满口流油的撸了起来,边撸边自斟自饮喝着啤酒,江涛说道,“谁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啊,这里没人强迫喝酒,来干一个!”
说罢,江涛不停用力擤鼻子,我问道,“你鼻子还没好啊?这都快一个月了!”
“谁知道啊,我去诊所都打几个针,一直没见好,钱没少花不说,最近我这头怎么越来越疼了,鼻子也越来越难受。”
“到底啥毛病啊?”
“说是鼻炎”
“你去哪个诊所啊?”
“就是胡同里那家!”
“是不是个女大夫?”
“操,你赶紧去医院吧,仔细检查一下吧。”
江涛放下筷子接着问道,“咋回事啊?”
我就把我去那家诊所看病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他惊讶说道,“操,我也不知道啊。”
第二天早晨,我们学生餐四人小分队,在婶家门口叫了辆三轮摩托车,一共花了两块钱直接开到中心医院门口,经过一上午的焦急等待,江涛检查结果出了慢性额窦炎,医生建议他最好手术治疗。
“医生,我是学生,这病手术能彻底治愈吗”
“没法治,这病,做手术也未必完全康复。”
“那怎么办啊?”
“没办法,谁让你不早点来,急性变成慢性。”
“我、我。”涛哥眼含着泪花不知道说什么。
康哥接着问道,“那现在能安排做手术吗?”
“可以啊,先去把住院费和手术费交了。”
大夫把缴费单子递给他,他睁大眼睛看着单子上的天文数字,直接带着我们走出了医院,把缴费单子团成一团,扔到医院门口的垃圾箱里。
康鹏问道,“你不看了?”
“看个毛啊!”江涛答道。
“钱不够,我给你凑呗。”康鹏问道。
“这个数不是咱们几个能凑出来的。”江涛眼泪流了下来。
“那也得治啊!要不然怎么办啊!”阿达说道。
“我家十六亩地,一年都挣不了这个数,看个毛啊!”江涛激动的说道。
“草,找那个王八蛋医生去!”我跟江涛说道。
我四个人又打辆三轮车,直接杀向诊所,诊所门口位置却是人声鼎沸、鞭炮震天,诊所门口的红十字牌匾换成了红烛餐厅名字。
我下车问道,“这家诊所老板呢,把人看坏了,早他妈跑了。”
“草!”
“小同学,你咋回事啊!”
“把我哥们病看坏了。”
“那个赤脚医生在这干半年,坑了不少人。”
江涛欲哭无泪的看了看牌匾,转身头也不回的回到宿舍,自己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都是命啊。”
至此以后,江涛几乎每天都是头疼欲碎、痛苦不已,只好求助于民间秘方和神婆庇佑,一个被公认可以考上一流大学的好学生,最后只能落个混迹在三流二本学校的下场,这都是命啊,这难道都是因为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