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紫将照身帖打开细看,天助她也,居然是游商!
游商,顾名思义,游走商人,在各个城镇做生意,进出城镇也不叫人起疑,唯一的缺点是这种人一般身边都带有护卫。
一旦被护卫发现,那可就惨了。
她心思转了转,用尽全身所剩无几的灵气将照身帖上的信息小小的修改了一下。
按理来说,像明岚宗这种大宗,照身帖的信息是不可能随意修改的,但谁叫这照身帖是她设计的,她要改,再简单不过。
看着修改完成的信息,陶紫满意的笑了笑,起身将那名商人拖到河中,让他顺着流水漂向远方。
随后,她从储物戒中拿出匕首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有点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经过短暂的思考,她走向更远处。
大约一刻钟后,空气中飘荡着烧焦的气息,又随风散去,无人察觉。
正午时分,天气越发炎热,守城的修士们也越加不耐烦。
此时,一个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来到他们面前。
看着眼前的斗篷人,那些修士一下子来了精神,神色也紧张起来,直接拿刀指着那人,道:“把斗篷摘下来!”
那人身体颤了颤,直接后退一步,差点撞上后面的人,哆嗦着小声道:“仙仙人,小的面容有损,怕是见不得人,这是小的照身帖。”
听着这低沉沙哑的男声,其中一个修士极为谨慎的接过“他”手中的照身帖,打开一看,低声对身旁同伴道:“这照身帖无误。”
同伴呵斥道:“照身帖无误不代表人无误,将斗篷揭开!”
那人身体抖了抖,最后慢慢的揭下了斗篷,露出一张满是烧伤痕迹的脸庞,只有一双胆怯不安的眼睛完好无损。
隐隐的,他似乎听见不远处传来呕的一声,神态更不安了。
那些修士的神色也不太好,这张脸实在太过恶心,坑坑洼洼,只看一眼就让人从生理上作呕。
呵斥他的那个修士上前一步将手放到他脸上,恶狠狠一撕,撕下了一块带血肉的皮。
这一举动吓得四周的凡人连连后退。
那修士沉沉道:“脸可能是故意毁的,你再将手臂之类的地方露出来。”
他一边忍着疼意,一边将衣袖撩起,粗壮的胳膊上也满是烧痕。
这的的确确是一个男子会有的胳膊大小。
守城的修士总算点了头,将他放进城。
斗篷男子一步一步走进了城,在城中一个小客栈暂且休息。
他关上门,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疼痛蔓延全身。
心魔冒了出来,语气复杂:“你倒是够狠,直接把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
很显然,他即陶紫。
而听到这句话,陶紫的第一个反应却是前辈给的功法当真是极好的。
她看着粗壮的胳膊重新化为纤细,低低的呢喃了一句:“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以她现在的水平,根本无法让天尊造成的伤害自愈,但找人韶华那边肯定去不得,阿兄也不知怎么样。
一想到阿兄和岳青亚他们,她情绪便抑制不住的焦躁担忧,却也只能强行按捺下去。
与此同时,那部分偷摸着寻人的修士也越发着急,哪哪都不找不着人,这怎么跟先祖交代。
第二天清晨,陶紫带着斗篷出了城。
她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便只能继续向南。
一路上跌跌撞撞,专门绕开人群行走,因此错失了许多消息,比如剑宗少宗主被废,天城程家消失,再比如天道宗少宗主寻到了合心的剑灵。
大概走了三个多月,她终于来到了天道宗的地盘。
陶紫清楚的知道程家去不得,但总归要远远的望上一眼,看看情况才能安心。
还未进入天城,她便听到四周传来议论声:“你去看热闹了?”
“当然,那可是铸剑,铸的还是天道宗少宗主无言的剑!百年难得一见啊。”
“倒也不能说是铸剑,也就是将剑灵和剑合二为一而已。”
“我本来还挺疑惑,那溪镜剑本是上古名剑,怎得没有剑灵,现下才算明白,原是剑灵化为人形出逃享乐去了。”
“唉,只可惜来晚了些,没能看完全程。”
“要我看来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将那人形剑灵投到炉子里烧上十天十夜,直至同剑化为一体,就是那剑灵的声音听着可凄惨了。”
“话说起来,铸剑时明岚宗怎么还派人守在附近?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样。”
“谁知道,反正明岚宗最近不太平。”
众人议论纷纷,陶紫倏然停下脚步,溪镜剑,兮静。
天城正是秋老虎肆虐时,炎热得紧,她却只觉遍体生寒,说不出的惊颤。
人们还在议论纷纷,陶紫已听不清那些杂碎的讨论声,转身朝他们口中的铸剑之地奔去。
四周从热闹到冷清,风景从民居到荒野,暮色已至。
陶紫跌跌撞撞的跑着,只恨自己灵脉受损,无法动用符咒灵船。
“阿紫,莫往前去。”
程无仇的声音于身后响起。
她身体僵住,缓缓转身看他。
阿兄身上还带着伤,神情也有些倦意,应当是寻了她许久。
程无仇疲惫的笑了笑,道:“没日没夜寻了你大半个月,总算是寻到了。”
尽管阿紫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但他还是在第一眼便认了出来。
陶紫动了动唇,无法开口说话,又一阵沉默后才艰难的开口问道:“阿兄,他们好好的,对吗?”
程无仇沉默良久,伸手隔着斗篷摸了摸她的头顶,道:“人各有命。”
“他们在哪?”
他没有回答。
陶紫提高声音,近乎是吼一般问道:“我问你他们在哪?!”
吼到后面,她声音中甚至带上了颤音。
程无仇终于开口道:“兮静祭剑,其余两人下落不明。”
明岚宗的那些供奉追得太紧,以至于到了最后一个传送点才寻到机会送走越善三人,偏偏那个传送点不够完善,连他们也不知道其余两人到了何处。
唯独知道他们的情况一定不好,但这句话他哪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