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不见了,奔向船尾拉长单筒望远镜了望之后,船长没有看到抵达了塔附近的那两个人。他用没有表情的平静,配合着划出在胸口的十字,掩盖了自己得意的内心。消失了很好,科沃斯要带回欧罗巴的那些金币,这次又了意外的主人。原来,渴望暴富的人,上帝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这边的人们没有耐心罢了。船长把望远镜交给二副之后,嘱咐他和大副值好班,就返回了舱底,他还没有看自己的金币呢。马蒂厄,我终于可以给你稳定的生活了。船长的双腿不仅舞起了他和马蒂厄在一起时的舞步。舱室里光线很不好,这引来了船长的咒骂。不过船长很快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是属于这是属于自己一半的船,再说心情这么好的时候,不应该随便就咒骂连连的。他耐着性子点亮了油灯,抚摸着一个噶铁条加固部分镶银的箱子,都不知道该先打开哪个了。对,他应该先看看到底有多少个箱子才对。船长认真得数了起来,直到尽头,他都不敢相信居然有多达四百个箱子,这些金币足可以买的下欧罗巴一个中等国家那么大的土地。这个科沃斯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兴奋得开始数第二遍,人在极度兴奋得时候,总是举止怪异的。船长一点也不责怪自己,身后有个声音提醒他,不是四百个箱子吗?
船长随口答应了一句说没错,所以你们更应该收紧了你们该死的喝惯了劣质的朗姆的臭嘴。船长那个猛地醒悟过来,这不是二副的声音!而大副还在舵位值班,是谁尾随他来到了底舱?船长猛地返回身,黑洞洞的角落了有两个影子。首先出来的是瘦小的沃曼,他肩膀上的小猴子还在,链子抓在他手里。那么另外一个是谁?沃曼走出来朝着身后鞠躬,然后出去了。黑暗里的声音慢慢移动了出来,船长不认识是谁,事实上他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人。近似三角形的头部,皮肤疙疙瘩瘩,昏黄的油灯底下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颜色。不过船长能看出来,对方是不友好的。对方举起手,用手指轻轻就撬开了箱子上的锁,问船长,不是说好我们日落之前如果回不来,您才可以离开吗?该不会是您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吧,如果我没有回来,亲爱的船长,您到时候和谁要这次远航的酬金呢?您该不会是故意背信弃义要吞掉我的金币吧。船长眼睁睁看着这个怪物变回了科沃斯之后,后头感觉被什么堵住了,他捂住自己的脖子,一步步倒退。科沃斯步步紧逼,直到两人的脸快要贴到一起。科沃斯的嘴角流出的液体黏糊糊得滴在了船长的脸上。船长的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厉害,终于软软得躺倒在了底舱里潮湿的的地板上。科沃斯整理下自己湿了以后贴在皮肤上的礼服,大步走出了底舱。
大副听到了身后的叫声,回头看到了他们抛弃的那个怪人。他手里一送,舵盘哗啦啦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一下子转动了好多度,船头在海水的冲击下变动了方向。甲板上还在劳作的人们反应过来,退到了一起。二副悄悄摸向了自己腰间挎着的细剑,他给了大副一个眼神。科沃斯已经站在了他原来房间门口,建议大家还是快到底舱看看他们亲爱的船长怎么样了吧。大副带着人去了,科沃斯招呼二副稍后和大副到他的房间里。二副无法解释,他鬼使神差得听从了科沃斯的吩咐,等到一众人等从底舱里七手八脚把已经瘫痪的船长抬出来之后,就带着大副到科沃斯房间去了。这时候,他连自己都奇怪,和船长之间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和多少年的合作的工作友谊没起到一点作用。自己居然没有都看一眼被放在甲板上的船长就去了科沃斯那里。心里一边叫着天呢,一边敲响了科沃斯的房门。
科沃斯端着一只杯子,里面的液体粘稠而艳丽,不用问,是船长之前献给这个财神爷的高档酒品。科沃斯没有回头,只是说大副,等到这艘船到达欧罗巴之后,他将会是新的船长。而二副,也将得到一个船长的位置。两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迟疑,因而没有出声。科沃斯另外一只手从礼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币,问他们是否知道这个金币价值多少,两人摇摇头。科沃斯告诉他们。这中金币他有四百箱子总数达到几万枚,这就是他的底气。二副反应过来,他尊敬得给科沃斯行了礼,问起该如何处理现在的船长。科沃斯声音低沉反问两人,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二副和大副反应过来之后,答应了科沃斯出去了。科沃斯用嘴唇舔舔杯子壁沿上的液体,香甜中还有些苦涩,他喜欢这种味道。
船长第二天被发现自杀在自己的房间里,插向自己胸口的叉子上还有一小块香肠。都知道船长已经瘫痪了,又如何能自己进餐。厨师矢口否认自己给船长送了餐,大家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是这并不重要。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船只,是法律到不了的地方,如果非得说有法律,那就是船长的意志,而现在这个意志来自大副或者二副。大副给船长收敛好着装之后,清点了他的遗物。派识得文墨的人给船长写了一篇不伦不类的悼词,就把船长放到了甲板上搭起的架子上。在远航的船只上,这是传统,就连船长也不能例外。一旦有人死亡,不论什么原因,船员是不能带着尸体继续航行的。和海打交道的人,最后最好的归宿就是大海。船长的尸体落入海中,溅起的水花并不大,接着船起航继续朝着欧罗巴前进。
科沃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船上,但是可以肯定不是乘坐小艇回来的。事实上,他回到船上之后没有看到过船附近有什么小艇。他要求沃曼保守秘密,沃曼很认真答应了。他计划着回到欧罗巴之后,首先买下这艘船所有的股份,把这艘船并入到他庞大的收购船队里。科商务舰队的规模一开始就可以超过许多老牌的航运巨头,只是第一步。科沃斯离开芒斯港口的时候,就要家族的长辈告诉他,时间的节点很重要。那个长辈告诉他,在不列斯国会的家族成员将会努力促成和克兰国的海上决战,并最终取得辉煌但是看上去很正常的胜利。胜利号之后的不列斯将取代克兰成为新的海上帝国,不过这不是科家族要的结果。科家族的这位长辈没有说家族到底要的是什么,更没有告诉他这高额的金币来自哪里。科沃斯的任务就是代表家族用强大的资金实力在欧罗巴建立一个强大的商船舰队,家族的任务从来都是简单而直接,没人知道他所做的到底会在整个的家族事务里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沃曼坚守他和科沃斯的秘密,得到的回报是成为了科沃斯的助理,生活有了保障。回到欧罗巴之后,随着科沃斯的生活,是奢华的,沃曼甚至见过了议会的领袖和帝国的首相。只有回到住处的夜晚是难以度过的,黑暗中的景象,和那天被塔的下沉带来的黑暗没什么两样。流浪的岁月带给他是对生活的满不在乎,可是真到了即将失去生命的时候,还是万分恐惧的。那种由海水带来的黑暗带着窒息到了眼前后不久,他失去了知觉,同样的还有科沃斯。黑暗中能透出呼吸的时刻再次来临的时候,他站在了坚实的平面上。这是海底吗?人如何到了海底还能有知觉,灵魂的站立吗?黑暗中透过来一丝光亮,有人走来,居然是船长。接着船长手里的微弱光线,他看清楚了其实他回到了船上,只是不知道这是船上的哪一部分,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熟悉。当然,站在身边的还有一起被海水吞噬的科沃斯先生。科沃斯现身低声要求他不要说出今天的奇妙经历,然后叫他离开了。不知道科沃斯先生和船长说了些什么,沃曼知道那个看起来不可一世的船长就成了个废人。沃曼其实注意到,科沃斯先生在黑暗里时其实还是个怪物模样,和他给沃曼说过的差不多。
科沃斯开始相信家族的长辈说给他的祝愿,或者说是预言。科沃斯曾经犹豫,这时候穿越大西洋尤其是路过白目海域,是彻头彻尾的冒险。长辈拉着他的手说,这些都在家族长辈们的计划中,他的出航每一天都是计划的内容,不会有什么危险。科沃斯那天落入水中时深深怀疑长辈和任何一个故弄玄虚的老人一样,是在欺骗他。但是匪夷所思回到船上市巧合吗?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巧合,科沃斯很坚决下了结论。按照家族的指示,他在操作市场并购的过程中,见到了长辈所说的那个同族兄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兄长的姓氏和他不一样,好在对方承认自己是科家族的成员。兄长真的促成了两国的大战,并如同长辈所言获得了胜利。占得海洋优势的不列斯政府,开始改变克兰国以往对海洋的使用方式,视野更加开阔,那些在国会慷慨激昂陈词演讲的经济学家、科学家无不把目标指向一个方向,以海洋为通路,联通世界的几大洲,不列斯为核心。如此一来,强大的运输船队的拥有者成为了帝国政府要联合的首要对象。而有了首相作为兄长在政府的秘密运作,科沃斯的船队成为了帝国海军的盟友。甚至有些条件合适的商船直接被改造成了武装护航的军舰,上面派驻了数量可观的帝国海军士兵。
科沃斯从小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获得这么年轻的成就,不过那位首相兄长一直告诫他这是家族的事业不是任何一人家族成员的成就。随着航海条件的改善之后,环球航行实现,这给了不列斯的扩张提供了可以参考的基本经验。事实上,帝国的力量已经实实在在得抵达了爱非瑞克和艾斯尼亚等几大洲。除却冰封的南部大洲暂时还没有必要去征服之外,世界上所有的陆地都在帝国的计划之内。科沃斯询问过兄长难道不惧怕其他的帝国横加干涉,兄长笑问谁人有这样的实力横加干涉?帝国的几大港口几乎每天都有出航的舰队,随着而去的又几乎都是科沃斯公司的船队。科沃斯从兄长那里知道了为什么帝国的国王和很大一部分议员都会支持这样的决策。兄长给出的是一个秘密,王族支持是因为多少年前的一份契约,和科家族的契约,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大把可以共那些王子公主挥霍的财富。兄长豪情万丈说什么王族,其实是我们科家族用权势和财富做诱饵钓到的大鱼罢了。至于议员,里面有一部分是我们家族的成员,而另外的部分也是我们的大鱼。所以,在这个帝国的权力核心成员里,绝大部分人被分成了两部分,一些事大鱼,另外一些就是科家族的钓夫。不过,首相兄长并没有介绍更多的家族成员给他认识,兄长认为没有必要甚至是不应该的。家族的任务对每个人来说,交集不是没有,而是各自完成,越是彼此知道的越少,任务的完成就越安全的保障。
科沃斯听从了兄长的建议,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对公司业务的进一步扩展上。帝国的实力允许他乘坐整个欧罗巴最大的船只到爱非瑞克大陆的东北角去,看看那里的情况。家族长辈通过兄长给的指示要求,公司要展开更多的业务。兄长用鹅毛笔写在餐巾上的那个词“资源”叫科沃斯思考了很长时间,科沃斯把很多的货物归入了资源的范围,可是兄长摇摇头说这还远远不够,建议他到爱非瑞克走走,最好能深入腹地。科沃斯认真计划了自己的行程,他准备爱非瑞克大陆的东北角开始,毕竟那里是帝国实力能顾及到的地方。他需要一只队伍跟着他去。帝国政府派出的陪同人员级别很可观,对政府来说,不仅是因为他是首相先生的好朋友,更重要的是,他是帝国事业的伟大合作者。
经过了长途的海上航行,几乎经历了四季的轮番到来,才到达了目的地。和他想象中的有些差别,主要是干燥的气候。好在被帝国派驻当地的官员做好了细致的准备,科沃斯还好歹能适应些,沃曼也还好。如今的沃曼改变了过去的瘦弱的样子,成为了一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人,科沃斯干脆把他叫做沃曼。科。到达当地的时候已经是夜晚,科沃斯被用马车直接接到了下榻的官员府邸,除了晚宴时的歌舞叫他感到有些意思之外,困乏的他没有任何兴趣和任何一个官员举杯祝愿。回到住处的他更是一头扎到床上睡到睁开眼。刚睁开眼的科沃斯,睡意被窗帘缝隙里闪现的景象驱赶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