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这桑海城到此做生意的波斯人比较多,所以也有些波斯建筑,混杂这城中,竟也是别有风味。
不过出乎预料,这样龙蛇混杂之地,民风竟然比阆州还要保守,女子们出门在外,便是路边的商贩里有女子的,都带着一顶帏帽,坠着长长的轻纱将面容遮住。
白少绾也才反应过来,怎说一路上总有人盯着她们瞧。所以这边在一处妇人摆着的摊位上挑选纱帽。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这些纱帽也就黑白两个颜色和其他的深灰褐色。
毋庸置疑,白少绾自是挑选了一个白色的,那厢白梨见此,便拿了一个深灰色的,白前在前头付钱,忽然后面一阵骚动,只见街上的人像是见了瘟疫一般躲到街道两旁的屋檐下去。
白少绾拿着纱帽还没来得及戴上,被这骚动一惊,便条件反射性的回头去瞧。
但见原本整齐有序的街道上,此刻竟然鸡飞狗跳的乱作一团。一个身着月白锦金色镶边长袍的男子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五六个装扮一致的小斯。
这约摸是哪家的混账公子爷吧,可见平日就不是个好的,不然旁人躲他怕他作甚?
“咱们走。”见此,白少绾也不多待,吩咐着身后的几人便欲离开。
可是人家就冲他们来的,怎就容她这般走了。
“小娘子且等等。”后面忽然传来那公子爷轻浮的声调。
这让白前白丑不悦的蹙起眉头来,只是大家的脚步也没停下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又说这位混账公子爷,正是这桑海城的城主白星图的独子白崖鸣。平日里干的就是斗蛐蛐调戏良家姑娘,有时候相中了的还二话不说就给抢了去,管人家有没有订亲或是成亲了什么的。
反正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恶霸,因又是这城主的独子,所以处处横行霸道便没人管,时而久之反而带出了一大堆恶徒,整日跟着他嚣张跋扈的穿街走巷。
不过时间久了,这桑海城谁家有黄花闺女,长得什么样子他心里都有了数,只觉得没劲了,便将目光放在了这外来的人身上。
今日说来也是巧,那得胜牙行的六子本是看着白少绾年纪轻又长得跟天仙一般,打定了主意好好敲她一比的,却不俩那白少绾不知道好歹,竟然不雇他。
好在隔壁那万货商行的管事有几分眼力。
六子常年混迹于这些精明无比的商人中,自然也是个精明的人,他三言两句就从那何毕和容逵口中得知了他们与白少绾的不和。
旁敲侧击的又从那些人的口中知道了白少绾身后并无后台,心中便生出了恶意。
说来也是巧了,才拐了街角他就遇到了白崖鸣。
白崖鸣正是无聊至极,从六子口中得知外来的商人里竟然有个天仙一般的女子,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就带着几个小厮先寻来。
这不可就叫他瞧见了,尤其是那小娘子转过头来的时候,真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一瞬间,白崖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不似从前那样嚣张,反而是温柔的唤了声小娘子,可是这小娘子不但没有答应他,反而就这么走了。
如果说桑海城主是一方土皇帝的话,那么这白崖鸣无疑就是太子爷了。
堂堂的太子爷,屈尊降贵去唤一个女人,可是那女人却连个基本回应都没有。
一群小厮当即就撒开腿追了上去,将白少绾四人团团围住:“大胆,可是知道我们公子何人?”
“你家公子什么人,与我们什么关系?”白少绾看着这几个小厮,可真是恶人相由心生,一个个还真的长得凶神恶煞的。
这会儿白崖鸣已经走上来了,几个小厮很是规矩的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这么咫尺再近看美人,美人更美。白崖鸣有些控制不住那脉动一般的兴奋感觉,搓拳磨掌的笑问道:“在下白崖鸣,小娘子可愿与在下一同问仙楼一聚?”
问仙楼,乃桑海城最高最华丽的酒楼。这些,白少绾他们方才已经听说过来。
她的灵魂到底是活了几百年的狐狸,所以看着这白崖鸣的所作所为,无非就像是看个小孩子一般胡闹。秀眉一挑,微微一笑,拒绝得很是让人心跳:“没有兴趣。”
这口气平平淡淡的,不似从前那些的女人们般心惊胆颤,也不似有的女人喜颜悦色,这般不骄不躁的,待他如寻常人一般的女人,白崖鸣还是头一次看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在下陪小娘子逛一逛。”到底是个轻浮浪子,这三言两语间,就忍不住毛手毛脚的。
只是他那欲去捉住白少绾玉手的咸猪手还没碰到白少绾,就见白少绾身旁一个褐衣少年那宽大的袖狍里伸出一只木质爪子。
对就是木质的爪子,却像极了鹰隼一般锋利无比,将白崖鸣的手推开。
白崖鸣被这像是有灵性的木质爪子吓得正是满脸惊慌之际,耳边却响起了白少绾好听的声音:“你这小孩,说话便说话,莫要动手。”
小孩?白崖鸣一阵疑惑,莫不是说他?
白梨却在一旁低笑道:“白前哥,夫人说了,说话就说话,不准动手!”
白前拿眼睛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不语,只见那木质的鹰隼爪子默默的退回袖子里去。
白崖鸣看得真切,只觉得这褐衣白前就是个怪物,顿时满脸汗珠儿顺脸滚了下来。
白前那个位置也是极好,方才出手,除了他们一行四人之外,竟只有白崖鸣一个外人看得见,所以此刻白崖鸣忽然这样的反应,让几个小厮一时间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