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这王八蛋是在利用她。
安吉倒不是气自己被利用了,而是明明在他们见到王妃之前,这男人是有机会提前说一声的。
偏偏,在她几次表达好奇的时候,他愣是咬紧了口风,连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最重要的是在他们两人之间,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知道安吉看穿了自己的算计,莫非心里虽然有点忐忑,表面上却是一片得意洋洋:“我就知道我们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
安吉发出了一声冷哼,脸上的表情更冷了:“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夸奖?”
……有时候,对于强势的男人来说,拥有一个聪明过人的另一半,或许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不不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莫非心里已经开始叫苦不迭,面上却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他只能老老实实低头认错,收敛了脸上多余的浮夸表情,认真解释:“收服R帮,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怕先前要是提前跟你透了口风,在和弗洛伦丝谈判的时候会让她看出端倪。”
“呵。”
安吉拍开那只朝自己伸过来的咸猪手:“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但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一个演员?”
重生后的她似乎有点“不务正业”。
明明是科班出身,在国内却是以选秀出道,就连后来到了好莱坞,也是先以歌手身份开始走红。
这还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难怪连她的男人也忽略了。
一听到安吉说的话,再看她现在的样子,莫非就知道这事要坏:“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
没有时间思考,莫非急忙站起来在她面前蹲下,不顾反抗用力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已经握成了拳头的那一双手。
“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你的一切都烙印在我心上,我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连你最喜欢做的事情都不记得?”
对他们两个来说,对演戏的喜爱已经深入骨髓。
这份事业,早就已经不再只是他们的兴趣,而是一份可以为之奋斗下去,一生都无法舍弃的挚爱。
对于莫非现在这副模样,安吉心里不是不动容。
但是,只要一想到眼前这男人劣性难改,像今天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安吉就气不打一处来。
像之前那次“绑架”,他一声不吭就以身犯险。
要不是出于对这个男人能力的信任,谁知道当时突然接到绑匪电话的她,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
之后对宋涵薇的处理也是一样。
哪怕他是要借着宋涵薇的手,顺藤摸瓜揪出躲在暗处的人,也不至于在闹绯闻前连个招呼都不跟她打吧?
这些事情安吉都懒得再说。
没能挣开莫非的手,心里有气的安吉抿了抿嘴,低下头对准他的手腕,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一点力气都没有节省。
“啊”的一声,莫非发出惨兮兮的痛呼,却还是咬着牙不肯松手,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却悄悄松了一些。
他不怕她有气,肯发泄出来就好。
情侣之间,吵架不能算是什么大事,只有冷战才是最可怕的。
安吉抬眸看了一眼吃痛的男人,见他还握着自己不肯松手,就狠狠咬住嘴唇触及的那一层皮肉也不松口。
以至于在她的唇齿之间,都已经有了一丝淡淡的,令人有点反胃的铁锈味道。
“如果咬我能让你不生气……”
莫非忍着手腕上不断传来的刺痛,嘴角反倒溢出了一声纵容的轻笑:“哪怕从今以后这只手废了,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这男人就是一个混蛋!
听着头顶响起的说话声,安吉尝到嘴里铁锈似的味道,忽然之间就觉得鼻子一酸,眼眶泛红了起来。
滴答。
滴答。
一开始莫非还没有察觉到异常。
直到他的手背上,渐渐多出来了一滩水渍,一串清澈透明的水珠,沿着皮肤向手腕处滑落。
被安吉咬住不放的伤口,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更加明显的刺痛。
莫非这才猛的意识到,好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狠狠咬住自己手腕,以此作为发泄的安吉竟是哭了。
于是瞬间慌了起来。
莫非松开没被咬住的手,不由分说的单手搂住安吉肩膀,将她连带着自己被咬住的手一起揽进怀里。
“别哭,都是我不好。”
放柔了声音,莫非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娃娃,连大气都不敢随便乱喘一声:“宝贝,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答应你,以后有事再也不瞒着你了,不管你想知道什么事情,只要你向我开口问了,我就都告诉你行不行?”
一个从来不会轻易落泪的女人,突然在自己的男人面前,露出了如此脆弱无助的一面——
哪怕这个男人再铁石心肠,怕是都只能化作绕指柔。
更何况,他还深爱着自己的女人。
听到莫非做出的保证,安吉缓缓松开了用力过度,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麻木的嘴唇,然而喉间却发出了若有似无的哽咽声。
眼看着她哭的更加厉害,莫非除了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以外,只觉得自己连头皮都快炸了。
与此同时,他也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开始感到了后悔。
明知道安吉有多聪明,只要一点点蛛丝马迹,她就能看穿别人的算计,为什么他还要那么自负?
顾不上去看手腕上的伤口如何,莫非双手紧紧抱住靠在自己怀里,不断发出细碎呜咽的安吉。
“别哭了宝贝,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低下头,一遍遍轻吻着怀中乌黑的发顶,心里已经被浓浓的愧疚和懊悔淹没,只恨不得亲手打死惹哭安吉的自己。
“你要是觉得不解气的话,在我身上换个地方,再狠狠咬我几口好不好?你哭的我心都快碎了。”
“……”
或许,是他此刻的认错态度太好,说话的声音也实在太温柔。
又或许是安吉心里的委屈太多,原本细不可闻的呜咽声,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