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瞬,最后只能老实垂放在自己腿上。
这是她印象中宋江硕第一次抱她,没有心动的感觉,但是有心惊的感觉。
“那个,我有点累了,我想睡一会儿。”她喃喃地开口,其实只是希望宋江硕尽快放开她。
坐他腿上这样的姿势太别扭了。
谁知宋江硕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抱着她起身,继而将她放到床上,他自己也厚着脸皮侧身躺上了床。
苏堇华直愣愣地躺着,感觉有点挤,最重要的是宋江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得她心头好慌张。
她想翻过身去背对着他,肩膀刚刚动了一下,就被宋江硕一把按住。
“要转就转过来。”
他的气息扑袭而来,不是她梦中感觉到的那种气息,陌生,但是不讨厌。
“床太小了,你不要跟我挤。”
宋江硕沉沉一笑,强制性地一搂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面向自己。
盯住她黑亮的眼睛,他眉眼间的笑意很深:“我要看着你睡。”
“……”
几天之后,宋江硕去国外出差了,苏堇华可算松了一口气。
宋江硕每天都会来医院看她,医生和护士经常说她是个幸福的女人,听到这样的话她总是微微一笑,不予置评。
宋江硕对她太好了,这一点不可否认,虽然少了那么点感觉,但是就冲宋江硕对她的好,她愿意尝试着把他当成男朋友一样来接纳。
不过,宋江硕在国外出差的几天却是她身心最轻松的几天。
这天,打完吊瓶,苏堇华无聊地走出病房,想去室外活动活动,经过隔壁病房的时候,正好一个护士推着轮椅出来险些撞到她的身上。
轮椅上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那男孩鼓着圆圆的眼睛,张着小嘴一脸吃惊地看着她。
“小姐,你没事吧?”护士一脸抱歉。
她笑着摇摇头,发现男孩的目光定定地盯着她,她温温地笑了。
男孩长得十分可爱,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想起昨天在病房里看见的那个男人,她猜测这小男孩极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因为两人的眉眼很像。
“你的脸为什么包成了大粽子?”男孩歪着小脑袋问她。
她弯腰摸摸男孩的头,抬眸问护士:“他叫什么名字?”
“韩亦铭!”
苏堇华点点头,目光转移到男孩的脸上,笑着说:“韩亦铭,姐姐跟你一样,受伤了,所以才包成了一个大粽子,你看你的脚不是也包成小猪蹄了么。”
她只是故意逗逗韩亦铭,哪知亦铭的嘴巴噘起来,不高兴地说:“你的脚才是猪蹄。”
苏堇华忍不住笑起来,感觉亦铭嘟嘴的样子十分可爱,忍不住就上手捏了捏他的脸。
他的眼睛圆圆地瞪起来,脖子往后缩了缩:“你干什么,不准碰我。”
“看你可爱,捏捏你的脸还不让,真小气。”
苏堇华笑呵呵地嘀咕一句,这时,一个厉声厉气的女声自右后方传来:“谁让你碰我儿子的。”
她闻声回头,在距离她两米开外处,正走来一个穿着时髦,身材高挑的女人,女人画着美艳的妆,纤腰一扭一扭的,像t台上走秀的模特,气场强大。
“妈妈!”亦铭立时开心地笑起来,张开双臂一副想要妈妈抱抱的样子。
夏紫怡走到苏堇华面前,看都没看轮椅上的亦铭,趾高气扬地将苏堇华打量一遍,最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视线这才懒懒地移向轮椅上的人。
“还疼吗?”她淡淡地问,声音无起无伏。
亦铭摇摇头:“不疼。”
“不疼就好,我还有事,护士,把我儿子照顾好。”
她的态度冷漠到了极点,作为一个妈妈来说,儿子受伤,至少要安慰一下儿子,抱抱儿子吧,哪有这样的?过来看一眼,这就要走了?
都等不及听到护士的回答,夏紫怡已经转过身去。
苏堇华撇了撇嘴,发现亦铭一脸失落地盯着夏紫怡离去的背影,眼眶都红了,心头不知怎么的就蹿起一股怒意。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叫住已经走出好几步的夏紫怡:“韩亦铭的妈,麻烦你等一下。”
听到她的声音,夏紫怡脚步顿住,站定几秒才缓缓地转过身,她的视线冷冷地看向苏堇华,轻问:“你叫我?”
苏堇华大步上前,一脸正色道:“有你这么当妈的么?你看不见你儿子受伤住院?来都来了,难道不能抽出一会时间陪陪他?”
夏紫怡的眉头皱起来,双手往胸前一抱,冷声质问:“你是谁?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你儿子的病友,看不过眼说两句而已。”
夏紫怡斜眼睨着她,像在睥睨一只蝼蚁。
“你养你的病,少管闲事。”
她要去工作室拿营业款,没时间跟苏堇华在这里掰扯,警告了一句,不等苏堇华说话,她扬长而去。
苏堇华撇嘴看着女人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屁股,真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妈妈都不陪我……”
亦铭嘟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下来。
苏堇华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摸摸他的头,纯粹是看这小家伙可怜,一时母爱泛滥,轻轻地将小家伙搂进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安慰:“妈妈可能有急事,下一次肯定会来看你的,你要是无聊,可以随时来找我玩,我就住在你隔壁的病房。”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苏堇华将怀里的小家伙放开,伸手拭掉他的眼泪,大咧咧地冲他笑笑。
小家伙破涕为笑,问她:“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苏堇华学着他的样子嘟了嘟嘴,有点不满地说:“叫姐姐,不能叫阿姨。”
“好吧,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
‘堇华’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她忽然觉得头阵阵地痛。
“苏?苏苏吗?我叫你苏苏可以吗?”亦铭询问。
苏堇华微点了下头,头太痛了,痛得浑身都不住地打颤。
她一下子跪跌在地,双手抱住头,牙关死咬,可脑袋里似乎有上万只虫在啃食她的大脑,痛得她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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