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阵异样的清香扑入耳鼻时,可依渐渐失去了意识。唯一的心声便是:惨了,中套了!
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干净朴素却幽静别致的房间里,躺在柔软的床上。
猛地,可依想起什么,惊得大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来。
“这……这是什么地方?”
正喃喃自语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来。走进来的是一个约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手里托着食盘,打扮得像什么府的丫鬟什么的,很干净,看上去乖巧有礼。
“小姐,您醒了?”小女孩柔柔开口道。
“你……是谁?”可依问。
“奴婢青儿,是王爷下派给小姐,服侍小姐日常起居的小丫鬟。”叫青儿的小女孩卑恭有礼,显然是受过特别训练的练家子。
“青儿……倒是和我以前的丫头同名。”可依想起雷家堡伺候自己,与自己形同姐妹的四个小丫头,小桃,小青,小秋,小雪,眼前这个叫“青儿”的小丫头倒是和小青同名呢,缘分真的个奇妙的东西。为此,可依不觉得对青儿多了份亲切,少了份顾忌。
“小姐,吃饭吧!”对于可依倾城的笑容,小丫头似乎没有受到什么诱惑,依旧音色不变道。
“青儿,这是哪?”吃饭老大,可依抓过食盒,慌乱地扒起饭来。
“这是玉城,王爷的景王府!”
“玉城?!”可依差点将饭喷出。
“是的!”
“天啊,原来我这么饿,从建康到玉城,即使再快的马车也要七八天才能到达……啊,你们真是没人性,害我饿了这么久!”可依抱怨完,低头依旧扒饭。
青儿满脑黑线,看着眼前贵为大梁一国之母的皇后,心里久像没在海水里浮荡了大半天的大馒头,晃晃漾漾摸不到神智。
天下还有这样的女人!汗啊……
好不容易等到可依终于停下了张张合合的嘴,青儿收拾好狼藉的桌面,提起食盒,道了一句:“小姐早点休息!”便踏出了房门。
“等等,”可依拦住青儿的身影,道:“我要见侯景,叫侯景来见本宫!”
青儿沉默了一下,就在可依以为她要给她吗答复时,却不料听到是却是:“小姐,你难道没有留意,在这里,你只是‘小姐’,是我们王爷的客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明白吗,小姐!”最后,“小姐”两个字咬得及其重,仿佛再提醒可依,这里,不是她皇后的地盘,一切都只能听从侯景的吩咐。
青儿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可依塌在了床上,脑中嗡嗡作响,似乎,似乎……不安袭向她心头。
世上又很多事都不是个人能操控的,因为我们的人,而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可依也有无助无措的时候,比如就像现在。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者说自踏入侯景地盘的第一步,一切就不是她能控制的,甚至她的生命都掌握在那个阴险的男人手中。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帮大梁的战士们逃出玉城,否则自己来这的价值便没有丝毫意义。
可依呈大字躺在床上,不知是这几天睡太多的缘故,还是认床,反正她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丝毫没有睡意。后来干脆坐直身,静静练起放下已久的瑜伽。
黑夜中一双明亮的黒眸紧紧注视着床上的人儿,眼里光芒四射,似乎是温柔的宠溺,失而复得的欣喜。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任何时候都能让自己快乐,却苦煞了旁人……”一个精致完美的银色面具恰巧遮住了原本深邃的五官,只露出黑亮的双眼,玄色的长袍恰到好处地包裹住健壮挺拔的高大身躯,那夜空里肆意飞扬的黑发,仿佛在提醒某个白痴的女人,它的主人正深情地盯着她……
可是可依丝毫没有感觉到,依旧惬意地坐在床上练她久违的瑜伽。
“哈哈……”黑夜里,戴着银色面具的他一直微笑着看着她……
终于在烦闷了三天后,侯景派了青儿来转告可依,客厅有请。
可依甚至都来不及换衣服,反正她也没什么衣服好换,便在青儿的带领下除了房门,像传说中的客厅“进军”。
一路上,景王府宏伟的建筑构造、周围美不胜收的风景,气势磅礴的各所庭楼以及曼妙回肠的弯曲走廊,等等,都是让可依大开眼界的。若不是自己知道大梁的皇宫在建康,她会误以为这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皇宫”!
好不容易大兜圈小兜圈的,终于青儿告诉自己,前面便是大厅了。
可依几乎是有点急切地走了进去,径直走到侯景面前,大声道:“侯景,你还不遵守诺言给本宫放了我大梁数万将士!”
“哈哈……”侯景奸笑,半嘲讽半看好戏道:“本宫?哼,到了我侯景的地盘还敢自称本宫,娘娘,你应该听青儿说过了吧,在这里没有大梁皇后,只有我,侯景,景王爷。本王吩咐下面的人都还称你一声‘小姐’,您就应该知福了!”
“你……”可依哑言,感觉自己并不是眼前粗犷男子的对手,于是稍稍找了个台阶道:“你不是答应我,只要大梁交出我,你就会放了我们的将士吗?”
“哼,本王高兴放就放,不高兴就不放,你能耐我何?”
争吵的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原本只有他们俩的大厅现在已经走进了第三个人——戴着银色面具,玄色衣着,身形魁伟的男子。
“我叫你立刻放了我的将士们!”可依对着侯景大喊,脸色应激动而泛起潮红。
“咳咳……”
“我……”不要,后面两个字还没有出口,侯景便听到一阵别有深意的咳嗽声传来,几乎立刻,他僵直身体,头微低,嘴里恭敬道:“玄王!”
可依顺着侯景的视线也望向那突然到来的神秘人,一个叫“玄王”的男人。
当可依看见他的第一眼,顿时像卑五雷轰过一般,僵直在原地,丝毫不动,练眼神里也满是惊讶和狂喜:
“是你吗,掣!”可依轻声呢喃,语气里全是激动和难以抑制的颤抖。
“侯景,你似乎忘记了什么?”叫玄王的男人开口道。
“是……是……是……我马上去办,马上去!”
玄王在转头望向可依,眼里是一成不变的冰冷和冷酷,但他仿佛看透了可依的是心事一般,于是用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道:
“不要妄图将我看成你心中的那个人,告诉你,我不是他!”
说完,便迈步,欲离去。
“不,你不要走!”可依手快眼疾手快抓住了玄王的衣袖,带着哀求道。
玄王竟然停下来,转过头,直直地看向可依,道:“我说了,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
“不,你是,我记得这味道,是他的,是他的,你是掣,你就是掣!”可依依旧不肯放手,似乎认定了事实一般,坚定道。
“我说了,我不是!”玄王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暗自运力挥开可依。
不知是力道没有拿捏准确,还是玄王本就无情,可依被他生生地抛出了两米开外,“咚”的一声,响亮地落在地上。
可依没有看到的是,玄王眼里闪过一丝自责和怜惜。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承认是掣,还是你忘记我了,我的兮儿,你的兮儿啊!无论之前外面发生过什么,现在我愿意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哪怕是以一个妾室,以一个下人丫鬟的身份!我什么也不要了,什么自尊,什么尊严,什么皇后,什么大梁,我累了,你像从前那样抱抱我好吗?求你,不要再抛弃我了,我已经承受不了太多了!”
玄王眼中似乎有了动容,想伸出手的欲望被理智真真压下了。
“不行,不行,我绝不能心软!”玄王在心里劝慰自己。
最终,可依没有等到那只温暖的大手,那只能满满包容下自己的小手的大手,那只包容自己一切人性倔强调皮的大手……
眼泪无情地流了下来,她曾经告诉自己再也不能为他流泪,可是,为什么今天,她还是为了流下了眼泪,这泪,着实苦啊……
“我说了,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玄王再次向可依宣布无情的忠告。
“不,我不信,如果你真的不是他,那你敢拿下你脸上的面具吗?”可依坚强地擦去满脸泪水,倔强地从地上爬起来,咬咬牙,她声音清晰明亮。
“哦,我有什么不敢?”玄王眼中闪过狡猾,带着妖邪道:“拿下我的面具可以,但是你必须付出相同的代价,我这面具下的真正面容,世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见过,你有幸可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二个,不过,你给得起我要的代价吗?”
“什么代价?”可依有点疑惑和不安问。
“做我的女人!”
“你……”
“怎么样?”
“……好!”
“好,爽快,那仔细看着,我要掀掉面具了。”
银色的面具一点点从玄王的脸上慢慢移开,突然可依后悔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他面具下真正的脸了。
察觉到可依有逃跑的动机,玄王眼快地一把将可依搂向他的怀里。
“看着,这就是我真正的面容!”
面具掀开……展现在可依面前的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