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刚用过早膳,两位太医就来求见了。百里芸知道他们是来回禀长姐身体的事,便把屠弈、李氏直接请了过来。
想了想这些事都没必要瞒着百里止,反而是让他多懂些东西没什么不好,便把百里止也叫上了。
没想到屠弈来的时候,扶着百里柔。
昨晚大家都是住在客院里,彼此相距倒是不远。只是百里柔身子重,百里芸本打算让她在屋里休息,有结论了让屠弈回去告诉她一声就好。一见她竟是托着肚子亲自过来了,赶忙迎上去从另一边扶着。
百里芸急道:“长姐要听,我们过去让太医在那边禀报就是,何必你亲自过来!”
百里柔站着掏帕子抹了抹额头和脖子上的汗,呵呵笑了一声:“之前是我自己没想到。如今既然有人把我当面团儿来捏,我自会让他们知道,我百里柔可不是谁想搓圆就搓圆、谁想捏扁就捏扁的!不就是几步路,我不但走得,往后还要见天儿地锻炼起来!你莫担心!”
如此刚强的姐姐,百里芸心头又是敬佩、又是感动、又是懊悔。
一改之前由毛老太医在前、明太医一本正经跟在后面的状况,这次明太医主动上前报告了结果,不再掩饰通身的傲气和自信。
百里柔的确是遭人暗害了。只不过下手的人使用的手段非常罕见,在大周几乎没人用过,因此如果不是有经验的大夫,就算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也很难识别出来。
明太医介绍说,严格来讲,这种手法都不能算作是一种毒。因为它不是用来伤人的。也正是因此,直接从下毒的角度去查,没有办法查出端倪来。
它是番邦皇族才有的一种医术。它的目的是救人。
怎么说呢?正常的孕妇是可以通过自身摄取营养来供给给胎儿,让胎儿正常发育的。但是总有意外。当孕妇因为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或者补养过度,或者孕妇本身肥胖而胎儿却营养吸收不好,这种秘法可以让孕妇减缓吸收营养,而胎儿的影响吸收却增加。
如此,调节孕妇和胎儿的营养水平达到一种平衡。既保证胎儿的正常生长发育,又使孕妇不至于太过肥胖而导致难产。
这种方法是番邦秘术,作为医术他们看得很珍贵。神农一脉有记录,但具体的方法并没有。只知道是通过孕妇生活环境中的颜色、气味、物品摆放形成某种阵法,再辅以一些番邦秘药才能做到。
而显然,冀王妃并不需要治疗,却被暗中施以了治疗效果。她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弱,而胎儿却太大了。
明太医很坦白地表示,他不会这种秘法,也没把握找出番邦秘药、破除番邦阵法。但因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于救人而不是害人的,所以要想避免为其所害也很简单。那就是像王妃现在这样:换住处、换衣着、换仆人。
要想再稳妥一点,就连饮食也换了。
不过明太医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因为这种番邦医术少一个环节配合都会无效。
就冀王妃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明太医建议这两天先每天诊脉,不用药。观察一下换了环境之后冀王妃的身体变化,之后再开药调理。
就七个月来说,冀王妃现在肚子里的双胎真的已经太大了。明太医的意思是,两天以后,如果冀王妃正常饮食的情况下脉象能好转,那就证明他的判断没有错。那就要抓紧时间给冀王妃补身子。
这次,是必须要补到冀王妃的身上去,而尽量不让胎儿过多吸收。这方面大周的医术其实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因为再控制胎儿也不可能不长。超过一个月,冀王妃的孩子生产起来,母子三人就很危险很危险了。
两名太医退下之后,百里芸眼圈儿唰地就红了,跑过去半跪在姐姐椅子前面,拉住她的手:“长姐,都怪我不好!我没想到冀王府里也能有这些!要是我不那么任性调皮,偷跑去山里一个月,要是我早一个月让他们给你好好看看就好了!”
真的,她现在都后悔死了!
她当时怎么就那么心大呢?她怎么就没先让太医给姐姐好好看看,然后再想着自己出去玩呢?如果当时她先担心姐姐,姐姐就能少受一个月的伤害,早一个月治疗!
都怪她心大!都怪她!
百里芸忽然跑过去半跪在地上,拓跋猎噌地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不管不顾地抬起她跪地的那只膝盖,把自己的手垫在了下面:“小心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