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瓷器厂待着,实在没事儿干,就随遇而安,在工作室里琢磨。
这儿工具配套齐全,各种材料都有,到是满足了我一个人时,很多东西弄不到的遗憾。这几天下来,我发现这渡云阁野心真不是一般的大,好比方说离我不远的一个房间,也就是放着许多仪器的那个地方。
沈机说那里面的仪器他闹不明白是干嘛的,但我却听说过。
那些可都是顶尖的检测设备,价格昂贵,一般都是专业的考古院、研究所一类的地方才配备。用那些光谱仪、衍生仪,可以清晰的观察、检测物品的材质、年代,属于很专业的设备,一般得受过现代化学习的人才会操作。
像我们这种家族老手艺传承的,就算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一时半会也是学不会的。
这有点儿像民间中医和中医学院科班出身的区别。
待的久了,人一直出不去,我挺烦躁的,反到有些盼望那个该死的考验赶紧来,好让我能获得自由之身,好歹能走出这个瓷器厂不是?
这要一天天憋在这个鬼地方,见不到几个活人,得亏有这工作室帮着消磨时间,否则,可真要把人给逼疯了。
“你在做什么?”
我正在工作室,给一个碗上釉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传来。
听见这声音时我一愣:女人的声音?来这儿待了快十天了,我还真第一次听见有姑娘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发现工作室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红色体恤,黑色小皮裙的姑娘,肤色白皙,面容姣好,此刻正倚在门口,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敢打赌,她应该是刚来的,毕竟这地方没女人……
她也是渡云阁的人?
“你是谁?”我不答反问。
她于是走过来,一脸好奇又自在的四处打量,最后走到我身边,道:“我叫楚玉,小帅哥,交个朋友啊。”
我道:“没兴趣。”说完,我不再理她,继续专注于手里头的东西。
作匠,是一种艺术,专注于自己的艺术品,是一种态度。
搁平时,我可能会跟她唠嗑,但在我干活、搞艺术的时候……有多远滚多远。
她瞪大眼,深深吸了口气,旋即倾下身看我:“为什么?我很丑吗?你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我继续干活,头也不抬:“你很漂亮,但我正在做工,请你不要打扰我。”
她懵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笑:“你这人真有意思,年纪不大,到是一本正经,老气横秋的。哎,你很喜欢自己的工作吗?”
我边做活,便道:“不是喜欢,是爱。”一件事,即便一开始不喜欢,但倘若你将它当做目标,干个十几二十年,慢慢的,也就难舍难分了。
喜欢,又或者不喜欢?假若,我不喜欢做这个,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错的?
我不愿去想这个答案,至少此刻,坐在这张工作台前,我内心是满足的、平静的。
这就够了。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她笑着耸了耸肩,转身一副要离开的模样,我放下心没多理,谁知她却是做了个假动作,明明转身了,下一秒却猛地回身,劈手夺过了我手里的碗,举着碗跳到一边,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我倒抽一口凉气,起身,低喝:“还给我。”
“不给,就不给。”她拿在手里晃来晃去。
“你小心点,别给我摔了,刚画上去的,别给我蹭花了!”
她又是一笑,两颊露出一对小酒窝:“你要在再这么凶,吓到我,我这手一抖,保不准它就掉地上,摔个十七八块哟。”
我平时没太多跟妹子打交道的经验,一时间只觉得懵:她到底想干嘛?
“说吧,你想做什么?”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撸起袖子对姑娘动手吧?
她道;“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
“卫无馋。”
“那个chan?”
我道:“奸邪谗佞的馋。”
她惊讶,道:“无馋?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
我道:“寓意是:生当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要做一个奸佞媚馋之辈。”
“哦。”她一副了然的模样,紧接着笑嘻嘻道:“那就是,你家人希望你当一个翩翩君子咯?那么无馋君,既然如此,你怎么会在这地方,干这种事儿呢?造假唉……这不是一个君子该做的事吧。”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刀刀往我心口上扎,我只能冷着脸,道:“与你无关,东西还我。”
“这么凶,给你。”说着,她猛地将东西扔过来,吓的我赶紧去接,一阵手忙脚乱。
这丫到好,乐的在一旁,笑的东倒西歪:“哎哟,本姑娘见过那么多男人,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真有意思,咱们交个朋友吧。”
我冷笑:“行啊,跪下磕个头,认个错,我就考虑考虑。”我这人对姑娘一向客气,充分响应爱护妇女同胞的时代号召,但这丫实在太气人了,我对她摆不出和善的脸色。
原以为她会生气,谁知我说完,她却是狡猾的笑了笑,一步步凑到我身前,神色暧昧的小声道:“你希望我跪哪儿?”说话间,她双手猛地在我肩头一按,力道比我想象中大很多,我一个没防备,被她按着坐到了椅子上。
而下一秒,她便抬膝,膝盖抵上了我双腿间空出来的椅面:“这样跪你喜欢吗?”
“……”我咽了咽口水,脑子有些懵:“不、不、不喜欢。”
“口是心非。”她道。
我道:“姑娘,你……你自重。”
“噗……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我要笑死,你也太有意思了吧。”她暧昧的神情猛地被打破,眼泪都笑出来了,蹲地上一个劲儿乐,看的我很郁闷。
“你到底来干嘛的?”看她笑个没完没了,我忍不住打断她。
“我?我也是渡云阁的啊,我来这儿看看,顺便给新人传达一个任务。”她笑容渐收,起身看向我。
这下我明白了,用网瘾青年李尧的话来说,是发布测试任务的NPC来了。
不过这NPC不敬业,居然调戏玩家。
“说吧,什么任务。”该来的始终要来,我将碗放下,平静的整了整衣裤。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道:“有没有人夸过,你长得很帅哎,确实……像个君子。”
我一顿,看了她一眼:“而且是你这辈子也泡不上的君子。”
“这么有自信?”她挑眉。
“嗯,说正事吧,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