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鸾脱了衣裳,站在镜前,将自己认真的检视了一遍。
然而,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也许,这衣服,不是那个下三滥脱的,而是,师父……吧?
对的,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她当时衣服都脱了,那人就随便用一件衣裳把她包起来,扔到了隔壁。
可是,既然随便用,为什么不用她的衣服,又或者白清寒的?
为什么,会是这一身夜行衣?
苏青鸾越想越觉得心冷。
但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便算真的发生什么,老实说,也已经挽回不了。
眼下,先救白清寒要紧!
苏青鸾换了衣裳,匆匆走出去,转去小厨房煎药。
听说白清寒的毒有了解法,大家都是一片欢喜雀跃。
喝过缠情根熬制的药水后,白清寒昏睡了一个上午,到了午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在周围人身上逡巡着。
“寒儿,你感觉……如何?”林湘紧张问。
白清寒不说话。
他感觉,好像做了一场甜蜜又美好的幻梦,梦里,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说喜欢他,由得她予取予求。
只可惜,这场幻梦,太短了……
“青儿呢?”他哑声开口,目光又在面前人身上逡巡了一遍。
林湘在,白九歌在,云旖在,青璃在,还有如画,如锦,司马空……
所有人都在,唯独不见苏青鸾。
白清寒心里空落落的。
她不在,好像全世界都不在了。
他的全世界,就是她。
刚刚的幻梦之中,她充满着他的世界,现在醒来,她却消失了。
白清寒闭上双眼。
还是回到幻梦中去吧……
要是能一直待在那里,该有多好?
“师父!”清甜的声音响起来。
白清寒倏地睁开眼,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唇角一抹笑,悄悄绽放。
“青儿……”他向她伸出手,这才发现,她穿了一袭短打男装,瞧起来,倒像个小书僮模样。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白清寒看了一会儿,很快便记起来,这是她到云谷时所穿的衣裳。
当然,这衣裳,也不可能是那时的衣裳,只是照着那时的模样,做了一件成年版的。
虽然是成年版,可是,这件衣裳,作为云谷小魔王的标志性服饰,还是让白清寒瞬间回到了初见她的时光。
他在那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他记起苏青鸾是谁,同时,也记起,自己是谁。
她是他的徒弟。
他,是师父。
师,父。
很快的,白清寒又记起很多事。
如何进的万芳阁,又如何入的幻梦。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大梦一场。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便是内心再渴望期盼,也不能抛下这么多人,不管不顾的遁入自己的太虚仙境。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梦中的种种,此时想来,反而令他无地自容,满心羞惭……
此时此刻,白清寒突然希望地上能裂一条大缝,让他钻进去……
“师父,您饿了吧?”苏青鸾笑嘻嘻上前,“我亲自下厨,为师父煮的菜粥,快喝一口吧!”
“啊,现在没什么胃口,先放那里,我待会儿……再用……”白清寒不敢看她,冲她摆摆手,翻了个身,脸对着墙里侧。
“师父醒了,你们都回吧!他刚醒过来,需要安静!”苏青鸾把人都赶出去,自已也没留下,只嘱咐白九歌,“记得提醒师父吃粥,别放凉了!”
“知道了!”白九歌点头。
大家都欢天喜地退了出去,屋子里重又陷入一片寂静。
白清寒扯过被子,把头蒙上。
白九歌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只默默陪着他。
“九歌,我可是……出丑了?”
被子里传来白清寒嗡声嗡气的声音。
“师父,你中了毒,我们大家,都万分焦灼,你出不出丑,老实说,倒真没人注意到!”白九歌认真回。
“青儿……青儿她……”白清寒提到苏青鸾,愈发羞愧难言。
“师妹也很着急!”白九歌回,“她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不过,她一直说,有办法解你的毒,让我们大家都不要担心!”
“那她有没有说,我中的什么毒?”白清寒谈到毒,终于把头上的被子扯了下来,“为何这种毒,我竟会毫察觉?”
“师妹说,您是中了缠情!她说缠情不能算是媚毒,但是会让人产生幻觉,就好似罂粟一般,这种幻觉令人沉醉,一旦醉心其中,便难以自拔……”
“沉醉……”白清寒缩缩头,又把头上的被子拉了下来,“她知道……我……我有什么样的幻觉……”
“师父!”白九歌叹口气,“有件事,您可能还不知道!”
“什么事?”
“师妹在皇上面前,请求与萧长安和离!”
“啊……”白清寒的头又冒出来,“他……可允了?”
“他允了,但萧长安不肯,然后,师妹就写了一纸休书,拍到他脸上,把他给休了!”白九歌想到这一段,仍觉痛快的紧,“师父,师妹已向世人宣告,她和萧长安,从此一刀两断,再无挂葛!”
“她……她当真这么做?”白清寒倏地坐起来。
“千真万确!”白九歌看着他,“师父,师妹她,自由了!师父,您也放自己一马,好不好?天天看您囚禁着自己,我这心里,都替您揪得慌!”
白清寒被他噎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反驳,然而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只咕哝:“我刚从幻梦中醒过来,你是又是把你师父踹回去吗?”
“不!”白九歌摇头,“徒儿是觉得,把这梦,变成现实,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把这梦,变成现实……”白清寒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白九歌反问,“师父不去试,又怎么知道不可以?”
“可是……”白清寒下意识的又要拿被遮头。
“师父,您这一辈子,再可是几次,就彻底的可是过去了!”白九歌一语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