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话说这徐二狗,就算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这祭堂有什么玄妙,但是进来后突然吹过一阵过堂风,还是让他有所警觉。他一边暗恼严老狗的阴险歹毒,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他就这么拐着弯儿想要来谋害自己的性命,这也忒歹毒了些。
徐二狗踩在院中的落叶上,干燥又积展了好些年代的枯叶顿时就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在这样有些令人胆寒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更加萧瑟和诡异。
“啪哒”,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徐二狗不由一个委身,然后突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哟。”看来,是什么绊住脚了。
“老大,二狗在里面……”外面的人也听见了里面的声音,没有人向前,反而大家都很默契地朝着后面退了几步。关机时刻,谁还管别人的死活啊,自己的小命保住了最重要,别的什么的再说吧。
“甭管他了,我们先撤!”那严老狗两腿颤颤,然后转身就急急忙忙想要逃跑。
“前面的!做什么的!”可是,没有等他跑出五十米,就看见从城门口的方向快速走来了一队人马。
为首的,正是张奉深。
男人在办公室左想右想都觉得今晚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透着一股子的诡异。到底是谁想要劫持阿缄?就算是原本的目的就是这个姑娘,可是,在看见了是他的座驾后就不应该再把这件事情进行下去才是。可是,如果劫持的对象是他呢?不是劫持他这个人,而是劫持一个于他来说很有些分量的人以此来要挟他呢?
想到这类,张奉深就不能淡定了。
要是这帮人真的是来针对他的,那么,阿缄不一定就还在城中了。南北政府的那一帮人,虽然是帮蠢蛋,但是对于内讧这件事情来说就是有着不同寻常的聪明。
“妈的,这群混账!”男人忍不住爆了粗口,然后一把就抓起了桌上的军帽然后匆匆忙忙地从城里赶了出来。
这不,走了这么远,就看见了严老狗他们一行人。
严老狗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成日里习惯在那已经过气的半老徐娘的寡妇过夜,可不知道那寡妇既然能够伺候他,自然也能够伺候别人。严老狗因为想要独霸那寡妇,害死了寡妇的相好的,让后者早就怨恨不已。每日给严老狗奉上的茶里面就加了料,晚上的时候,严老狗就不怎么能看得清楚了。这不,这下就坏事了。
“那个不长眼睛的小毛贼胆敢跟大爷我这么说话?”
他身边的人还想要劝阻他,可是这严老狗素日里嚣张惯了,哪里能够让自己手下的人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可想而知,跟在张奉深身边的谢行顿时就抽出了自己腰间的手|枪。“砰”的一声,没有打在男子的身上,只是射在地上,位置刚刚好,就在严老狗的脚边。
一时间,场面寂静了。
“督,督军……”直到严老狗身后的人支支吾吾地出声,这傻不拉几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他自己口中的小毛贼竟然是这西南响当当的张奉深。
“督军,小的眼拙,没……”他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从祭堂里突然就传来了一声惊叫,又短暂又急促。“啊——咔——咳——”
众人均是神色一凝。
“跟我进来!”火把下,男人的面色严峻,眉峰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样,在这寒冷的冬天,让人感觉到比寒风更加刻骨的寒冷。
他一声令下,身后跟着的穿着军装的小伙们都纷纷亮出了手中的武|器,就等着最前方男人的一声令下就冲进去。
那声音,其实在院中,原本也不算太大声。可是,这个夜晚,又是在这样的地点,谁心里没有那么一点恐惧,整个人和整颗心都时时刻刻关注着最里面的祭堂里的情景。偏偏此刻又是这么安静,那院里徐二狗脖子被掐断的声音,再也不能显得无足轻重了。
有鬼!这是所有人心里的想法,除了一人,只是担心着里面是不是有个女人也处于一样的困境。
张奉深没有再看严老狗一样,只是目光如炬,紧紧地看着面前的破落不堪的大门,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跟上。”是谢行的声音。
张奉深的嫡系部队自然是完完全全相信走早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的,对于祭堂的传闻,他们大多数都是知道的。现在心里虽然有恐惧,然而,更多的却是对于走在前面的男人的信任。所以,当谢行的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的步伐都一致朝着祭堂走了进去。
身上穿着狗皮的严老狗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大,不如,我们也进去吧?”一矮小的瘦的就像是竹竿的年轻小伙忐忑地建议说。
可是,他的好心却没有换的严老狗的领情。后者怒视着他,就好像对方在逼着自己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进去?那行,你先进去。既然你那么想在督军面前表现表现,那老子也不能阻挡兄弟你的升官发财的道不是!”他才不想进去,里面有什么谁说得清楚,再说,说不定,那个叫张奉深的男人今天就死在里面也说不准,他为什么要去触这个霉头?
那被严老狗呛声地说不出话来的青年,最后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严老狗看见他的身影完全湮没在夜色中时,这才对着身边的人道:“你们,走,跟爷进去!”他这时候都还没有听见里面有任何的动静,心里是一边好奇,一边又是惧怕。对,没错,他其实就是不敢不理会张奉深的话,这才不得不进来。
而现在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进来都已经闻见了一丝淡淡的血腥的味道,看来,刚才他们漏算了一点。进来的人不是完全被掐死的,同时还有人在腹部给了他一刀。
男人握紧了手中的手|枪,军靴踩在落叶上,不可能没有一点声音,加上他们原本就是光明正大进来的,手中的火把一时间把这破败的院落照的明亮不已。
“哪方的朋友,出来见个面吧!”男人沉着声音说,虽然是寒冬了,但是他的声音却是比这寒冬更加肃杀。
“处座,怎么办?”在隐藏在暗处的人不由对着身边拧着眉头的女子道,那言辞间,是有些不安的。
而阿缄,则是被突如其来的男人的声音震撼了。她没有想过,张奉深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还有,在门外的交谈,她不是没有听见。这么没有一点犹豫就走进来的人,应该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是玩玩而已吧。阿缄脸上突然就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过,她的笑容都还没有完全展开,就僵在了脸上,她听见那个叫做王曼玲女人道:“不怕,他手里的王牌不都还在我们手上吗?再说,这小姑娘长得娇滴滴的,对于男人来讲,是不是只是一个手里工具都还说不准呢!你说呢,纪大小姐?”
说完,那个女人还伸手在阿缄的脸上摸了一把。
阿缄:“……”大姐,你喜欢女的?
好恶心……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张奉深竟然都带人进来了,我们毕竟人少,占不了什么优势。你们先压着这小姑娘从后门出去,我去会会这折了我一千面人的督军大人!”说到后面,王曼玲的声音里不由自主带了几分狠戾,她没有忘记,就在这里,同样的地点,她亲手把喜欢了自己好多年的男人杀死了。这一笔账,她早晚都会算在张奉深的头上的。
“处座,这……”身边的人听见她要一个人一身犯险,不由有些为难。要是王曼玲有什么事情,那他们也活不了了。谁不知道,她是情报局局长唯一的女儿,那王伟把自己的这个女儿看得就像是宝贝一样重要。
王曼玲抬手做了一个不用多说的手势,身后的人也知道她一旦下了决定,谁都改变不了了,最后只好说了一句无足轻重的保重后,就一把拉过阿缄委身绕过院子准备从后门出去了。
确定了身边的人已经带着阿缄离开后,王曼玲这才集中了精神对付已经快要搜查到现在她身处的这间屋子面前的男人。
“张督军,可是别来无恙啊!”王曼玲自知就算她不说话,不出一炷香的时间,男人都还是能找到她。现在,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自己手下的人完全摆脱了这个男人的控制,然后自己在找机会抽身离开。
这突然传出来的女音,将这个院落的鬼魅的气氛渲染的更加浓重了。
严老狗还在外院,乍然听见一女音,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没多久,跟在他身后的人就知道这位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老狗的括约肌似乎不受控制了,不然,空气里弥漫的这股味道是怎么回事?
话说张奉深,自大听见了王曼玲的声音,心里就对来人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看法。都说,北边政府有一位了不得的女人,不仅仅手下的能人异士众多,本身又长得极为出众,有本事,有背景,这样的人,张奉深就算是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原来是王小姐,四年前没能见见面,实属张某人的遗憾,没成想,今日,王小姐竟然主动找上门来,真可谓是……啧啧……”他的话点到为止,但是,却已经让在黑暗中的王曼玲铁青了脸。
四年前,说的是才接手情报处处长这个职位的时候,她的父亲请了天下众多的首位重权的人前来庆祝,而另外一方面,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王老局长,是想给自己的女儿寻一门好亲事。
这邀请的名单里面,就有张奉深。
可是,那时候的男人,没有写想要陪着这大小姐玩过家家的把戏,自然是没有出席。当时的王曼玲,可还是气了好一段时间。她不美吗?她手里的权利难道还不足以吸引男人们趋之若鹜吗?
张奉深好不识抬举,这就是她对这个男人的全部印象。
而现在,男人故意旧事重提,话又是那般夹枪带棒,她又不是那三岁稚童,岂能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