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子骊正在安排夏天要预备的东西,忽然贾母那边的丫头过来:“老太太时候,二太太若是闲了就过去一趟她有事情和二太太说。”子骊心里诧异贾母能有什么事情她处理完了家务事就带着丫头道贾母那边去了。
贾母这里倒是热闹,凤姐和宝玉等人正在贾母跟前说笑,宝玉见着子骊来了,先黏在她身上叫抱抱,子骊抱起来宝玉看着满院子都是摘下来的花瓣忍不住说:“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白白的祸害这些花儿。”宝玉搂着子骊的脖子,拧着身子:“反正我不摘下来过几天花儿也自己落了,不如摘下来和姐妹们一起玩,她们高兴了也不算是这些花儿白开了一场。”子骊听了宝玉的话,把他放在地上:“亏得你还小,我看着以后你怎么烽火戏诸侯吧。你姐姐妹妹们才是比你懂事多了。”
贾母听着子骊来了就在里面叫:“宝玉叫你娘进来说话,外面太阳热别晒坏了。”说着子骊领着宝玉进来给贾母请安。贾母笑着说:“我倒是喜欢你这个侄女,我问了,过几天是她生日,我预备着出钱给她过生日,凤丫头也到了将笄之年,很该热闹热闹。”子骊笑着说:“老太太喜欢凤丫头是她的造化,我这个做姑姑自然要给她过生日不需老太太破费。”
贾母听子骊如此说依旧坚持:“你的是你的,我就喜欢凤丫头聪明伶俐,知道孝顺长辈。既然如此你也不用管,我拿自己的私房钱出来给她过生日。”
“老太太喜欢她又何必拿着我们寻开心,那点子体己还是好生收着吧。今后咱们这么多姑娘都是极好的,那个过生日都要老太太破费,到那个时候又该心疼了。背地里埋怨都是他们不省事,开了一次头后面就收不住了害的我每年都往里填钱。我早就想着呢,以前凤儿跟着她父亲在那边也是辛苦,她父亲每天枪林弹雨的,她和她母亲担惊受怕,那有安心过一天。现在可是回到京城,没几天她家的宅子修好也要回去了,我想着趁着这个时候给凤儿好好的过个生日。你喜欢吃什么,听什么戏只管和我说。我已经叫人给你做新衣裳去了。”子骊对着熙凤招招手,拉着她说。
“既然如此,我就只管到时候吃酒看戏了。”贾母听着子骊的话也很高兴,熙凤听着姑妈给自己过生日,也觉得脸上有光,谢了子骊。子骊知道贾母叫自己来绝对是为了熙凤的生日,她对着凤姐说:“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先出去,我和老太太说话。”熙凤是个聪明人她立刻带着宝玉迎春等出去了。
屋子里没了别人贾母一脸严肃的说:“珍儿成亲那天你是看见了什么,吓得生那么样地重病。”
子骊没想到贾母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心里一凛,她沉吟一下决定把事情和盘托出,于是子骊和贾母说起来那天在酒席上怎么听见别人说起尤氏和她的继母的来历。“我虽然没见过尤氏的后娘,可是先前敬大嫂子有孕的时候我是经常过去,她身边确实有个眼生的嬷嬷。那个时候敬大嫂子不相信他们府里的家生子,嬷嬷稳婆都是外面聘来的好的。我还纳罕过这个嬷嬷行事做派举止言谈和别人不一样。现在仔细想想就对起来了。看样子是老太太猜对了,四丫头的娘没的冤枉啊,难怪那边敬大哥干脆是住到了外面的道观不回家了。”有这个心狠手辣的儿子,贾敬不跑的快点没准小命都没了。
“果然如此,你敬大哥临走前悄悄地求我叫我好生的养着惜春,就当着她没了爹娘兄弟,我当时还想没准他伤心的糊涂了,现在才明白过来。可怜做爹的心,若是你敬大哥还是心疼惜春,那个丫头少不得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也罢了,我今后就当着她是我的亲孙女吧。”贾母听了子骊的话也说出来一件秘密。
“今后是该心疼四丫头些。其实这和还不是什么要紧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担心有朝一日珍儿的事情闹出来,前前后后多少年的事情全要发出来。那个时候咱们家可是灭顶之灾。还请老太太拿个主意。”子骊担心今后一旦事情被揭发出来,荣国府也要跟着被牵连了。
“我何尝没有这担心。只是到底是两家子人。今后对着那边也是亲戚情面上走动,你回去和你家老爷说去,那边的事情别搀和,面子上过的去就是了。”贾母叹口气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子骊见贾母如此说,巴不得今后离着东府远远的,就立刻答应了。
子骊想着贾母没事了就想着告退离开,谁知贾母却是说:“我很喜欢凤歌儿,想着她和琏儿的年纪相仿就想和你提亲。”
子骊有些迟疑的说:“老太太喜欢她是她的造化。只是凤丫头的终身大事自有她的父母做主。这个事情我还要问问哥哥嫂子,而且琏儿的婚事也该问问大老爷和大太太的意思。”贾琏是个标准的公子哥儿,在读书上没什么心思倒是和贾赦一样喜欢出去结交朋友。什么京城的公子哥儿们,什么各式各样的帮闲,戏子清客相公,衙门里面的小吏,三教九流倒也是关系多面子广。贾政本来想叫贾琏走科举的路,但是看着侄子生性如此也只能罢了。不过贾琏对着子骊和贾政倒是比自己的父母还亲近些,贾政想着王子腾从小也是交游广阔,现在也混得不错因此对着贾琏也没再提叫他读书的话了。反而是经常交给他一点小事情叫贾琏学着办事去。
“提起来琏儿的父母,我倒是没加过这么不上心的父母。大太太不说也罢了,到底不是自己亲生,隔了一层肚皮不中用,你看她每天只知道奉承她们家老爷,我这个婆婆跟前也不过是应景。还能指望着她为琏儿和二丫头的终身大事操心么?你们大老爷,没见过他这么做亲爹的,自己的官也不好生做,儿子不管女儿不问。等着他想起来琏儿的终身大事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别是琏儿都老大不小了还一个人呢。”贾母提起来贾赦夫妻一阵叹息。邢夫人眼看着子骊把府里的事情打点的齐齐整整,贾母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自己从出身背景到能力本事都比子骊差远了,因此她争强好胜的心也灰了。又加上她一直没个亲生子女,越发觉得在府里腰杆子不硬。只每天奉承贾赦为要,别的事情一概不管。因此贾琏和迎春都成了实际上没娘也没爹的孩子了。
“话虽如此,可是还是该问一声。凤丫头从小也是吃了不少的苦,现在总算是熬出来,她父母未必舍得叫姑娘这么早嫁人。我先试探下我哥哥的意思吧。”子骊没把话说死了,只是拖延。
“母亲在吗?”子骊正躺在躺椅上出神,元春悄无声息的进来了。子骊笑着对元春招招手,元春一笑立刻扑倒子骊身边,躺在她身边撒娇。摩挲着元春的脸,小时候圆嘟嘟的脸蛋已经开始变得立体,脸颊的婴儿肥在慢慢地消褪。元春已经开始具有美少女的雏形了。“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不跟着妹妹们玩么?”顺着元春的头发,子骊往边上让了点地方。
元春心满意足的躺在子骊身边,握着子骊的手指:“我就这么讨人嫌,我好容易回来一趟,妈妈就这么不待见我。有凤丫头和迎春妹子他们玩呢,我就想和妈妈说说话。”子骊笑着搂住元春:“叫你哄着她们也是为难了,你都是大孩子自然不喜欢和小孩子们玩。这几天家里的人多事情多,我忙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是忽略了你了。你在宫里也还好,缺什么不缺?你和凤儿她们相处的怎么样?”
“我在宫里好好地,什么也不缺。就是缺了也不用妈妈费心我自己会调停的。凤丫头倒是个机灵人。只是——”元春叹口气,皱着眉试图找个准确的形容词:“可能是她以前跟着三舅舅在外面太辛苦了,有点太在意那些身外之物。说实话她看起来嘴甜会哄人,都道她是机灵聪明有心眼的,可是熙凤妹妹其实却是个最单纯不过的人,只要对她好,她傻傻的什么都和你说了。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元春和子骊说起来这几天和王熙凤相处的情形。
“你这个年纪能看出来这一层,已经是难得了。这个也不能怪她,你三舅是个没读多少书,又混在行伍之中,在那种蛮荒之地刀口上舔血,凤丫头从小耳濡目染,也没有个先生教导她道理知识,在她心里自然是弱肉强食,持强凌弱。她年纪小又不知道遮掩,可不就是那个性子么。你三舅妈是个天性俭省的,对着银钱看的紧,凤丫头虽然是女儿却养的和儿子一样粗糙。我想凤丫头小时候绝没有你们那样随心所欲,娇生惯养的。你想,若是你小时候一年不见一件新衣裳,身边的丫头婆子服侍的人也不多,被当成小门小户的女孩子养大。后来忽然见着别的姐妹都是金尊玉贵的,你是什么心情?你对着那些华服美食能视而不见,当成稀松平常事么?因此女儿要娇养,物质上不要亏待了,心理上更不能亏待了。如若不然姑娘养出来就是一股子小家子气,没见识,没眼界,从小没人疼没人爱,不是畏畏缩缩的总是不大方,在人前没底气。就是自卑的自傲,没同情心。再自己钻了牛角尖指不定闹出来什么事情呢。”子骊给元春分析着凤姐性格形成的原因,穷养女儿害人啊!
元春认真听着子骊的话,若有所思的说:“难怪小时候我身边服侍的人,用的东西比哥哥好。我听说老太太好像想把凤丫头说给琏儿。这——若是按着妈妈说的,其实凤丫头不适合做咱们家的媳妇啊。”对着贾琏的婚事元春有了自己的看法,子骊一向认为不该吧元春当成温室的花朵养着,因此元春小小年纪已经能独立思考,对着家族命运和家庭琐事有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事情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想老太太提出来这个一是琏儿确实到了说亲的年纪,他那个爹,也是个不管事的。按着你大伯父的性子没准找的媳妇还不如这个呢。再者就是她看上了凤丫头的性子,看似心眼多其实内心单纯几句好话就哄住了。以后琏儿成亲,我就能歇息了。家里的事情还交给个老实人才好。凤丫头又是我的侄女,人家都会说姑姑侄女把持了荣国府了,我还不要自己先避嫌了么?”子骊对元春分析着贾母的盘算和府里的情势。
元春叹口气把脸埋在子骊的肩膀上:“妈妈真是太委屈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你别担心我了,我是随遇而安,人无欲则刚,我不把什么管家的权利放在心上。我不惹事,事情来了不怕事,他们能算计到我什么。我倒是乐得清闲呢。只是未来,凤丫头的日子没看上去的光鲜舒心了。你这几天和她在一起,她露出过什么意思么?子骊问起来元春王熙凤的意思。
“她么,倒是面子上没露出来什么,我看倒是琏二哥经常叫丫头过来,又是送东西,又是说话的。我想起来一件好笑的事情,琏二哥那样不喜欢读书的竟然也妆模作样的来读书了。还摇头晃脑的读什么关雎!”元春和子骊说起来贾琏对熙凤的追求,忍不住笑的无捂肚子。
“他们若是成了夫妻也是情投意合,佳偶天成了。今后不管凤妹妹在家里过的顺心不顺心,她和琏二哥哥的感情肯定是好的了。”元春认为熙凤和贾琏肯定能幸福。
“也不尽然,人心易变,男人尤其如此,你看琏儿的父亲就该知道今后你连二哥绝对不是那种一往情深的人。贵公子的性子,喜新厌旧好色贪欢也是常见的事情,你琏二哥哥只要没比他父亲青出于蓝就是万幸了。凤丫头又是个容易走极端的性子,没准闹得反目成仇也是有可能的。”子骊一点点的给元春灌输着相爱容易,相守不易,婚姻生活要且行且珍惜。
先不说子骊和元春关于爱情和婚姻的探讨,贾政拉着方好古到李守忠家拜访去了。听着贾政和方好古来了,李守忠当然是大门洞开,热烈欢迎了准亲家和媒人公的到来。方好古虽然做到了翰林院掌事,为人却不死板迂腐,生性是个喜欢说笑的人。他见着李守忠笑呵呵的说:“你叫我做媒,我幸而不辱使命,存周已经和我说了,他家的犬子实在不堪做你家的东床。我就说先别说配的上配不上的话,你们虽然是同朝为臣可是并没什么私下的交情。因此特别拉着他来和你深谈一下。也不知道你欢迎不欢迎。”
李守忠哪还有别的话,忙着拱手谦虚:“我一直久闻存周兄的名声,奈何没有深交的机会,今天能得尊驾亲到茅舍真是蓬荜生辉。”说着请贾政和方好古正堂上坐着喝茶说话。
贾政打量下李守忠家的陈设,暗自有些吃惊。李守忠没什么根底,做的也是国子监祭酒这个清水官儿,家里的陈设倒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并没想象中的以淡雅书卷气为主,不以奢华炫耀为要。这个李守忠倒是很有些经营之道么。这一堂紫檀木家具也是价值万金,更别说那些天青色汝窑香炉,龙泉青瓷花瓶什么,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一时间李家的下人端上茶来,也是上好的今年春茶。
贾政到底是在地方上锻炼了几年,他飞速的在心里计算下李守忠历年的职位升迁和俸禄银子和可能的灰色收入,很快的得出结论这个李守忠不是贪墨了就是发了一笔别人不知道的财。
三个人先是互相吹捧了下,接着做了科举出身官员最喜欢的做的事情,叙年庚你是那一年的举人,座师是谁,同榜是谁,你是哪一年举人,同年是谁。一番论资排辈下来,贾政竟然和李守忠是一个座师出来的举人,方好古自然是地位超然,他还是贾政当年春闱的副主考呢。有了这层关系,气氛一下热络起来,三个人无话不谈。
说到了做官经历,贾政也不知怎么的说到了当年在青州平定魏王叛乱的事情:“当年若不是李参将相助,我一家老小也不知还在不在人间。只是李守义后来以身殉国,我竟然和他的家人失去联系。若是有生之年能找到他,我定然把他一双儿女当成自己的孩子栽培照顾。”
“若是能找到也是他们的造化了,别的不说。你家大公子随便在太子殿下跟前提点下,就能青云直上了。更别说你们宁荣两府的亲友故交满天下。”方好古摇晃着脑袋附和道。
李守忠听着贾政的话心里活络了。他沉吟片刻忽然站起来对着贾政一揖到底,嘴里说道:“原来我家的恩人就在眼前,李守义便是我家兄长,当年我兄长在青州做个千总的时候写信说有个长官很照顾他,哪位知府大人就是存周兄啊。”
“你可知道你兄长的遗孀和一双儿女在什么地方?”贾政就等着李守忠跳出来认了呢,赶紧打蛇棍随着上。
“这个人就在我家。”李守忠沉吟一下还是对着身边的下人说:“请大嫂出来。就说当初青州的贾大人来家里拜访她了,叫夫人陪着出来就是了。”说着李守忠对着贾政道:“我哥哥留下的一双儿女正在家学念书——”
“孩子的学业要紧今天既然找到了当初的恩人,今后更要常联系。”贾政立刻表示别耽误了孩子读书。方好古在边上有话没话的说了一堆,无非是夸奖贾政有良心,李守义是个忠臣良将,做弟弟的李守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君子。“现在世道人心不古,也就是你们家诗书传家,做兄弟的能照顾哥哥留下的孀妻幼子。若是换了别人巴不得把包袱甩开才是。”贾政和方好古一起夸奖着李守忠的仁义之举,李守忠脸上面色不变的,嘴上谦虚的很。贾政吧李守忠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若是自己没有在外面历练了几年跟着周先生和单先生学了些机变的本事。没准这个时候还以为李守忠是个忠厚仁义的谦谦君子呢。谁知在仁义道德的皮下面竟然如此卑鄙自私。他们家的家风太虚伪了。他们家的姑娘想来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样的女孩子是断然不能做我家媳妇的。
好一会外面才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下人通报:“太太来了。”李守忠斜了一眼那个通报的下人,他立刻加上一句:“大太太也来了。”贾政听着下人如此回话,心里越发的凉了。李守义的妻子怎么也算是正经主子,下人们却连个称呼都没有,简直是没了人伦纲常。
先是李守忠的妻子进来她身后跟着个一身简谱的女子,贾政看去发现正是李守义的妻子,身上的穿戴比贾家的二等仆妇还不如。和李守忠妻子身上的锦绣衣裳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贾政也装着没看见,只生恭敬地问候了李守义的妻子说起来离开青州的时候还叫人到金陵李家的家乡寻找过她。“当初离开青州担心嫂夫人没法联系到我们就特别派家人到你们金陵老家去说一声,谁知家人却回报说没有找到。就因此失去了联系,在京城这几年我一直悬心这件事。当初李守义贤弟的托付我没能完成,今后我怎么去见他?”说着贾政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来眼泪。
“这个就是夫人不对了,贾大人在京城也是名声显赫,既然夫人在京城为什么不和他家联系。”方好古在边上忽然来了一句,李守忠的脸色一变立刻说:“我家大嫂深居简出,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
“那你做弟弟的怎么不说一声?真是个糊涂虫!”方好古抓着李守忠的话里的破绽,步步紧逼。
这个,这个……李守忠脸上的颜色终于起了变化,他的妻子则是先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李守义的妻子,笑着说:“我家老爷是个读书读的迂腐的人,他一向是不喜欢以比人恩人自居的。施恩莫望报,都是为朝廷尽忠哪有什么恩不恩。”李守忠的妻子轻声细语,说起话来半低着头,低眉顺眼的,真是个恪守妇道的夫人。加上她装扮简朴,一张波澜不兴的清水脸只淡淡的施了脂粉,叫人看着就以为她是个老实沉静,一心相夫教子的女人。若是不贾政看见了刚才她看向李守义夫人的凶狠眼神,贾政也会相信她的话了。
方好古不好和女人说话,也就呵呵一笑不语了这个时候李守义的夫人对着贾政说:“我孀居在这里确实有诸多不便。”贾政郑重其事的说:“今天既然相见,今后我和内人自然会来照顾。今天时间不早了,明日定然上门拜见。”说着贾政又拿出来自己的名帖对着身边的人说:“以后李家大奶奶来,一定要立刻通报进去不能怠慢。”
等着贾政和方好古辞出来,外面已经是天色阴沉了,两个人坐上轿子走了一段路,方好古的跟班过来对着贾政说:“我家老爷请贾老爷在掐面的茶楼说话。”
两人到了茶楼选个安静的地方,方好古叹口气:“我没想到李守忠是政儿表里不一的人。以前只道他是贫寒出身却没想到——我不该张嘴做这个媒。”
“老先生不必自责,我也是险些被他蒙蔽了。人啊,若不是他哥哥出事。怕是我们一辈子都会认为李守忠是个方正严谨朴实的人,我想起来今天的情形就有些伤心。”贾政说着有些不是滋味的叹口气:“患难见人心,平常我们都是谦谦君子呢。”
“可是你看李守忠的意思,你既然已经上门那就说准了这门亲事。李守忠的千金是什么品行我不知道,但是芝兰难出在鲍鱼之肆。我有些对不住你啊,令郎前程远大,品行也好——”方好古是个参透了人情世事的人精,忍不住劝贾政要好好地考虑下。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求老师帮忙。珠儿也还算是知道上进,我想当初多亏了李守义的相救也才有我一家的今天,若是非要娶李家的姑娘,李守义也有个女儿,我想——”贾政对着方好古拱拱手:“还请您老人家出来做冰人。”
“这个好,这才是天生的好姻缘!”方好古立刻笑呵呵的答应下,他忽然想起什么面露危难之色:“李守忠若是不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