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青年的眼中包含着的确是纯粹的信仰。纯粹的、歪曲的、透彻的——狂气。
身体的深处在颤抖。似乎体温在下降一般的错觉,袭上了夏目心头。万幸自己正躺在地上。要是站着的话,说不定会双脚颤抖跪倒吧。
出生至今,已经有好几次被人当成是夜光的转生,受到蔑视、恐惧。也不时被迫勉强担起自己无力承受的期待。
然而,在他人将自己当作夜光而灌注过来的感情中,也不曾有过像眼前这位青年所带来的剧烈的恐惧和生理性的厌恶。夏目感觉牙根松动,于是拼命地咬紧了牙关。
“我,我,不是、夜光!”夏目像是要吐出恐惧与肮脏似的说道。
一瞬间,青年的表情一变。虽然很微弱,然而端整的容貌,眼看就变得不祥起来。凝结了狭隘又矮小的信念的、透着青黑的真实表情浮了上来。
“夏目君,我处于身份的原因,连无法公开的情报也能接触到。我可是知道的。‘神童’大连寺铃鹿,甚至连‘装甲鬼兵’都搬出来了,不是么?”然而,咒搜官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甚至堆起了温和的笑容,缓缓地站了起来。
“什……”夏天的事件突然被人再次挖出,夏目睁大了双眼。看着夏目的反应,咒搜官咧嘴笑起来。
“知道吗?听到那份报告时我的心情。不止我。同志们全都欣喜若狂。你是北辰王的转生,从好几年前开始就不停传出这样的小道消息。”这名咒搜官的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然而,这确实是事实,在接到这份报告的一刻吾等终于确信了!同志其中的一人,听闻了你的活跃而忍不住先一步行动起来,刚才这么说过了是吧?现在吾等已经从长期以来的潜伏中一气抬头,为迎接你的觉醒而做好了各种准备。吾等翘首以待北辰王的觉醒,简直度日如年啊!”咒搜官在脸上堆满了愉快,热烈地说着。
夏目再度受到了冲击。大连寺铃鹿的事件,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也是无法忘记的事件。然而,同时这也是“已经完结”的事件。已经终结的“过去的事件”。这次事件却给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地方传递去这样的波浪,连做梦都没有想到。
“并不是单单凭我的力量。”然而,夏目喃喃道。似乎听得不甚清楚,咒搜官反问了一句“什么?”。
“并不是单单凭我的力量。不是我一个人做出来的事情。打倒‘装甲鬼兵’、阻止大连寺铃鹿,是我和春虎,正因为合二人之力才得以完成的事情。”夏目高声道。
“正因为结合两人的力量,才有那种夺目的发挥。你问我‘知道吗’?别说傻话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别把自以为是的臆测硬套到我和春虎身上。”夏目针锋相对地盯着俯视着自己的咒搜官,清清楚楚地说道。
“你、你、你是!?”这时,咒搜官脸上的愉快剥落了。
愉快之下显露出来的是刚才一闪即逝的青黑的真实表情。接着,无表情地凝固着的脸皮、肩膀、手,如同感染了疟疾一样发出咔咯咔咯的声音、激烈地痉挛起来。
“……何等……何等蒙昧……这就是王?难以置信……不可理喻……何等……!”咒搜官话语变的断断续续的,端整的容颜,歪曲得不似人形。简直就像重度的精神病患一般。
然而,无论他信奉何种信条,他还是个咒搜官。他强行压抑住自己激昂的情绪,“赫”地大喝一声。
“也好!总之,王还未苏醒。尝试进行正经的对话的我操之过急了。可是,夏目君。就让我来让你稍稍开开眼好了。你在意的那个叫春虎的小子,现在应该已经仆街了。在我放出的蛊毒之下啊!”咒搜官狠狠地啜道。这次夏目才真正地感到体温在急速下降。
反射性地想要探寻春虎的灵气。从传授他见鬼之才,让他成为自己的式神开始,夏目和春虎之间,就已经产生了灵力的“羁绊”。就算分开,夏目应该也能感觉到春虎的存在。
然而,刚要探寻灵气,夏目才终于发觉自己的灵力被封印了。
胸口和两肩,接着是背上,总共贴有四枚符咒。这是为了从灵力上束缚夏目的符咒。如此一来,夏目就不能使用咒术。不止如此,连召唤作为使役式的北斗都办不到。
“事到如今终于发觉了么?何等的粗心。再说,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可是咒练场的竞技场哦。”确实。咒练场的竞技场,为了不让在里面进行的咒术的影响泄漏,张开了第一级的结界。就算可以探索到灵气,也不可能以咒术进行联络。夏目愕然了。
“中意的式神死翘翘了很遗憾么?然而,无需恼悔。下一个式神,引导你、给予你加护的护法,将由我来担任。我才是与王的觉醒相称的、新的飞车丸!”咒搜官从鼻子中挤出笑声,
咒搜官高高在上地放言,夏目却连一个子字都听不进。头脑里只想着春虎的事情。
午休的时候,激烈地争吵的春虎的身影在脑中浮现。不想相信他已经死了。然而,面对专业的咒搜官放出的蛊毒,春虎应该只能听天由命。
漆黑的绝望将夏目整个覆盖起来。明明睁开着双眼,视野只有黑暗。
“骗人!”如同血液滴落一般,细微的声音从夏目的双唇间漏出。
“什么?”然而,突然咒搜官抬起头来。视线从夏目身上离开,飞向斜上方,那是通往观众席的出入口。如烟雾一般的东西猛烈地喷涌出来。
蠢动、脉动、活的雾霭,是蛊毒。
蛊毒直线横穿观众席、正要冲入竞技场,被看不见的防壁——张开的结界阻挡下来了。然而,虽然受到结界的阻挡却还是顽固地继续着侵入。向着站在竞技场中的咒搜官、释放着激烈的愤怒与憎恨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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