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每个人的心上都绑着一根绳,系在一个人的手中,她一扯,你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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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爹爹,爹爹…”门外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传来……
正在院子里浇花的美男子听着这呼唤,手下猛然一顿,脸色不由的黑了……
看着那一抹娇小的身影如风一般从外面跑进来,男子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的水瓢,赶紧的将水桶提远了些,看那模样,仿佛……
果不其然,那娇小的身影一个猛扑落在了男子怀里,将半蹲着的男子直接撞倒在地,而男子躺下去的方向,刚好便是水桶原本所在的地方……
想来,若不是男子有先见之明的挪开了水桶,那漂亮的后脑勺必然得撞出个大包不可……
小女娃不知逢上了什么高兴事,将男子扑倒在地依旧不曾起身,坐在男子的肚子上手舞足蹈着……
“爹爹,爹爹,我刚刚将花二婶家的鱼儿给弄死了。”
男子一听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脸色忍不住更黑了些,几分咬牙切齿的道:“不要叫爹爹,我不是你爹爹!”
“你就是爹爹,他们都有爹爹,只有我没有,所以你就是爹爹。”
你还没有娘亲呢!怎么不听你唤我娘亲?!
男子深觉无力,抬手抓住小女娃舞动着的小手,将她从身上挪下来,坐起身来。
“夭夭,你是怎么就把花二婶家的鱼儿弄死了?”
小女娃甜甜一笑,明亮的眸子弯做月牙儿,没有一丝做错事的歉疚,倒是有几分兴奋之感。
“爹爹,我看小鱼儿被关在鱼缸里不自由,所以就将它带出来透透气啊。”
男子又是一阵眼黑的眩晕,不由的反思一下:是不是他真的不懂怎么教孩子?要不怎么把萌萌的小奶包教成这样子了??
犹记得当年初遇,软软白白的小包子坐在一片花海之中,漫天飞舞的桃瓣,又岂止是落英缤纷……
看着这样美的桃花,他的脑海中只有八个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树下独坐的她没有一丝恐惧,一双圆圆的眸子灵动的望着四周,纯澈的眸光中满是新奇,煞是可爱。
他看她一个小奶娃独坐于此,心中几分疑惑几分好奇,便停下来看看她。
蹲在她的面前,小奶包萌萌的模样软了心扉,让他看的有些入神。
忽然,脸上柔软的触感让他惊了心,回过神才发现是小奶包伸手摸着他的脸。
片刻,她又转脸拾一瓣桃花送到他的手中,一抹纯真的笑颜落入了他的眼,触动了心……
而后,鬼使神差的,他竟将她带了回来,一直养在身边……
转眼五年已过,小奶娃已经变成了萌哒哒的小丫头,却是让他越来越头疼。
从夭夭会跑会跳至今,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搬过几次家了!唯一清楚的就是:在每一个地方他们都没有待足一年,甚至于上一次的村子里,他们仅仅住了三日就被村民赶出来了……
如今,这才刚刚认识了村民,夭夭竟然又给他闯祸……
回想起来,这几年他听到最多的话:
起初是:茹胤,茹胤,我把某某家的什么给弄坏了……
后来是:爹爹,爹爹,我把某某家的什么给弄死了……
男子风中萧瑟:他也是用粗茶淡饭在养孩子,怎么越养破坏力越强呢?根本不像书里说的那什么孩子越长大越懂事啊……
还有最让他头疼的,只要一听见就一阵脑抽的“爹爹”……
小丫头也不知在外面学了什么,自从两月前就非要叫他“爹爹”,任他如何威逼利诱都是无济于事。
还记得第一次听到“爹爹”二字时,他如遭雷劈,下定决心不让夭夭再这样叫他。
于是,他先是以美食为诱。
结果小丫头吃的满嘴流油后心满意足的道:“果然还是叫爹爹好,叫爹爹可以吃好吃的!”
男子一阵眼黑险些晕倒,觉得利诱的法子实在不好,容易给小孩子造成错觉……
于是乎,他又有了第二招:威胁!
“你再叫爹爹我就不要你了。”男子板着脸道。
哪成想,男子这话一说,夭夭小嘴一瞥就要哭,眼里含着晶莹的泪珠儿却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
男子看着她可怜的小模样,心里一阵抽痛一阵软,当即便服了软。
结果小丫头立即小雨转晴来一个晃眼的明媚笑意,开心的绕着他跑了三圈……
男子再一次眼黑:活了一把年纪了,竟被一个奶娃娃的苦肉计给骗了……
不!这根本就不是苦肉计,充其量也就是扮扮可怜!
可惜,他就是上当了……
于是,他又改进了第二招!
硬下心肠再一次威胁她道:“你再叫我爹爹我就不要你了!”
谁知这一次小丫头听过这话竟转脸跑了。
这一跑倒是将男子弄懵了: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伤心了学会往外跑了?
思及此,男子忙追出去,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男子恨不能立即昏过去再也不要醒。
小丫头往大门外一站,可怜兮兮的抹着眼泪哭喊着,那模样,真真叫一个肝肠寸断:“爹爹不要我了,爹爹不要我了……”
这一哭不要紧,村子里乡里乡亲的挨门挨户住着,这一下引得村民都出来看热闹了,指指点点的都是在骂男子不是个东西……
……
记忆太黑暗,历史太耻辱,与小奶包的斗智斗勇,男子完败!
想着这些事,男子一阵泄气,只想对天哀嚎一句:天!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要送来这样一个小东西来折磨我?!
可怎奈何:人是他自己捡回来的,早在四五年前就开始给他各种闯祸,可他就是没舍得丢了她,反倒硬生生的将自己变了个样子……
哎!只能说:一物降一物,他命里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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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男子一阵无奈一阵叹时,门外一声河东狮吼好似魔音穿耳,让男子不由的有些心颤。
“茹——胤——”
男子一个哆嗦站起身来,有些紧张的看着门外,小丫头更是一溜烟的躲到了男子身后,探头探脑的瞄一眼门外。
“哐——”!一声巨响后,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五大三粗的身影闯入眼帘,手中拿着一把扫帚,二话不说的冲上来便向着男子挥来。
男子慌忙躲避,却又因为担心身后的小丫头,回身相护,却发现:小丫头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四下躲避的男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黑的好似吃了苍蝇。
抬头向屋内望去,果然!一只小手攀着窗棂爬上来,推开了窗子,朝他挤挤眼,小手握拳做一个“加油”的姿势。
正在四处躲避身后扫帚的男子见此,脚步猛然一个踉跄,慢了一步,一扫帚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将他柔顺的墨发扬起,凌乱不堪。
执扫帚的大婶似乎并没有真的想打人,这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院子里一瞬间寂静,气氛有几分诡异。
屋子里观战的小丫头更是两只小手捂着眼睛不敢看,可是听不到屋外的动静,她又忍不住的想看,便悄悄分开指缝,瞄一眼情况。
男子揉一揉被拍的生疼的后脑勺,一副衰神附体的模样,看着愣在院子里的妇人,他斟酌片刻后道:“想必,您就是花二婶吧?茹胤初来此处,还未能上门拜见,却不想夭夭贪玩儿,弄死了您的鱼儿,还望花二婶大人大量,不要与孩子计较,您的损失,我会尽可能的弥补。”
茹胤一派彬彬有礼,等待着对方提出条件,哪成想,那妇人却只是怔怔的看着茹胤不眨眼,喃喃自语道:“这么好看的男人,第一次见啊……”
茹胤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眉头微蹙了些,问道:“请问,您刚刚说了什么?”
见妇人依旧未语,茹胤有些不明所以,欲再次相问。
就在这时,原本在屋子里观战的小丫头却突然跑了来,一把抱住茹胤的腿,指着妇人,一副恶狼护食的模样道:“我告诉你!这是我爹爹,才不是给你看的!要看,回家看花二叔去!”
茹胤闻言再一次脸黑,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他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为毛就将孩子教成了这般模样?这才五岁的年纪,到底是谁教了她这些东西……
茹胤眼看着妇人面色发红,生怕这一位生猛的大婶再来一顿扫帚猛扑,忙解释道:“夭夭年纪小,胡言乱语,花二婶你……”
话未完已被打断,妇人一声吼:“谁是你二婶?!”
茹胤顿时一噎,又是一阵脸黑:天!他的智商是被小丫头折磨的缩水了吗?!夭夭叫二婶,他竟然也叫二婶?!来个雷劈死他算了!
不过,这一位的反射弧是不是也太长了些?他老早就叫过花二婶了吧……
茹胤改口:“那个,花……”
话至此处,茹胤却猛然顿住,他该称呼什么?花姑娘?开什么玩笑!
然而,这一声“花”落在另外二人耳中却是变了味道。
原本剽悍的妇人转瞬呈小媳妇状,含羞带怯的抛个媚眼来,将茹胤吓的一个哆嗦。
只是,他这一个哆嗦还没完,腿上一阵痛传来,直接拽走了他的注意力。
低头看去,也不知是谁惹了小丫头生气,此时她正一脸恶相咬着他的腿,那模样,茹胤丝毫不怀疑:若是可以的话,小丫头定然是要咬下他一块肉来……
看着小丫头气恼的模样,茹胤满头的雾水,有心想要问一问是怎么了,可奈何那里还有一道让他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目光……
罢了,先把这一位“花二婶”打发走了再说吧……
茹胤恭谦一礼,道:“花夫人,夭夭年幼,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会尽可能补偿给您。”
说着,茹胤轻轻拍一拍正在闹别扭的小女娃,道:“来,夭夭,跟花夫人道歉。”
夭夭依旧咬着茹胤,听到茹胤的话,她似乎很吃惊,松了口怔怔看着茹胤,片刻后,竟转身跑掉。
茹胤心里一紧,似是被谁扼住了呼吸:他方才……似乎看到了夭夭眼角的晶莹……
心下着急,茹胤再顾不得眼前的人,连忙去追。
然而,刚走两步却被面前人拦住,花二婶眸子间有几分痴迷的看着茹胤,一脸的痴笑,呢喃一句:“茹胤公子别着急走啊……”
茹胤猛然顿住脚步,扫一眼花二婶的眼睛,定睛于她空洞发灰的瞳仁上。
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沉冷如冰,眸子里有一瞬间的赤色闪过,而后又化作墨一般浓的黑,浓到化不开……
花二婶忽然昏迷,茹胤没有理会她倒下去的身子,急忙往外跑去……
夭夭……
他的夭夭……
谁若伤她,便要以命来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