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宣判的日子里,舆论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因为颜玦给媒体放话,盛夏已经无能为力。除非这个时间会发生更大的事来转移大众的视线,可是什么样的大事才能轰动整个E市?乃至全国?
将心比心,谁活在这样的舆论里都是一种伤害。
媒体却觉得总是不够一般,哪怕挖出任何一件小事,也会翻出花样来似地写,只为博得大众的眼球。而颜玦一直任其发展,没有任何要插手的意思。
这天杜若却突然出现在媒体的视野中,穿着病服平静地讲述那天在酒店停车场发生的一切。
面对采访,她言语还算中肯,只故意避开盛名峻的问题,说:“我并不认识盛名峻先生,为人如何,事实如何我不便评论。不过盛夏并没有参与那些事,我个人认为就算家人犯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那天她也差点被伤害,追究法律责任,她只是在保护自己的权益而已。”
“那么杜小姐,听说您是那天受伤的,这么说话是不是对伤害自己的那位先生心存怨恨呢?”记者也是一副伪善的面孔,仿佛企图想将任何一个替盛家说话的人拉下水。
“我只是在说心里话。对,我自己也是这个事件的受害人,那个女孩是无辜的,我也深表同情,但是这不是她父亲可以肆意伤害别人的理由,我和盛夏并没有作恶,那么请问我和盛夏是不是也是无辜的呢?”杜若反问。
这番言论仿佛在为盛夏开脱不少,但媒体却引导民众的目光却再次移到了杜若与颜玦的旧情上。有媒体甚至想办法在警局拿到了当时的录像,杜若是为颜玦受伤。于是两人的旧情,颜杜两家的渊源又重新被提及,甚至有人在大呼让颜玦抛弃原配盛夏,改娶杜若。
一个女人肯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这样的女子怎能辜负?
杜若浏览着新闻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由外打开,她抬眼便见颜玦进来。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条纹衬衫,深色西裤,衬衫抽子挽在手肘处,单手插在裤兜中,打扮随意。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有些幽深,果然有些人的温情,只有在生命旦夕间才得享受一二。
“颜少?”玉嫂转头看到他也有些诧异。
因为杜若住院也有些日子了,他从来没有来过医院。
颜玦微微颔首,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目光调向杜若。
她依旧穿着蓝格的病服,气色看上去也不错,腿上放着笔记本,上面开着的网页正是关于她替盛夏开脱的新闻。薄唇不由勾了下。
杜若有些心虚地解释说:“我那天下楼散步碰到几个记者,也不是有意的。”
“嗯。”颜玦应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也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转而问:“恢复的怎么样?”
杜若目光与他相对,总觉得他情绪让人捉摸不定,便老实回答:“医生说伤口愈合的很好,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便被人敲响,朱助理拿了个文件进来。他喊:“颜少?”
颜玦却示意他给杜若。
“杜小姐。”朱助理将文件打开放到她面前。
杜若看了一眼内容,是个房契,确切地说是杜家以前的老房子。
“什么意思?”她不由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问。
“算我报答你的。”颜玦说。
“颜玦,你救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杜若说,甚至有些生气,仿佛自己的心意被误解了。
“杜若。”颜玦却喊她,眸色有些凝重,他说:“收下它,我们彼此都安心。”
一句话,便让她明白他的意思。
杜若有些受伤地说:“我知道我那天以为自己快死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但你一定要这样吗?”
“你说过,不会再自取其辱。”颜玦提醒。
杜若抬眼,对上他的眼眸。
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绝情起来真的可以这样绝情。手下意识地抓住床单,咬唇说:“对,我说过。”只是她以为为他受伤后,有些东西会有所不同。不过最后这句话她还是憋在了心里,然后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说:“如果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心,那好,我签。”
颜玦没有说话。
杜若动手爽快地沙沙在纸张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文件一合,递给朱助理说:“麻烦你。”
朱助理接过,说:“杜小姐客气。”
玉嫂这时已经出去了,朱助理身上的电话响起,他按了接听键拿着文件一边将手机移至耳边一边往外走,门未及关上,就与走过来的盛夏正好撞上。
“少奶奶,没事吧?”朱助理问。
盛夏摇头,看了眼他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说:“你先接电话。”
朱助理这才想起电话的事,简单跟那头说了两句,转头便见盛夏在帮自己捡地上的文件。里面的几页纸全都掉了出来,内容自然也都落在了盛夏的眼中。
“少奶奶你别误会,颜少只是为了还杜小姐的人情。”朱助理赶紧解释。
盛夏抬眼,却越过他对上病房内颜玦的目光。
杜若为他受伤,他出现在杜若的病房并没有什么不对,而自己也是专程找颜玦而来。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还是忍不住紧了一下。手同时捏紧手里的文件,直到纸张摩擦的轻微声响让她回神,盛夏这才将它交还给朱助理。
朱助理此时也是心惊胆颤的,接过后都不敢往病房里看一眼。
不过他想多了,此时颜玦还没有心思来处理他。而是目光落在自己的妻子盛夏身上。她今天身上穿着极简单、舒适的及膝裙,长发束成马尾,露出整个姣好的面部,以及白皙的颈子。只是额头上贴了块纱布,虽然不大,却极其碍眼地落进了他的眼里。
尽管如此,他却站在病床上前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只是那样看着她,直到她将目光再次移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接。
这一刻他们明明是夫妻,却感觉距离那样遥远。
“盛夏,你是来看我的吗?”杜若柔声问。
盛夏这才走进来,不过并没有看向她,她此时没有心情陪她演戏,而是对颜玦说:“我有话跟你说。”
颜玦颔首,率先走出去,盛夏跟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盛夏伸手主动按下一楼的按键,结果手却被扯住,接着人便被压在了电梯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便要推他,却反而被他压制的动弹不了。四目再次极近相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间里静的很,只闻到他呼吸拂过她脸颊。
“来求我?”他问。
盛夏眼睛有些发红,没有说话,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被迫扬起,然后狠狠攫住她的唇。
“唔……”
薄唇散发来出的气息温热,强势地包裹住她的唇瓣,慢慢沿着她的红唇轮廓细细描绘,然后他湿濡的舌探进来,肆意采撷!
唇齿由细细的品尝到,再到激烈的纠缠,封闭的空间里渐渐只有急促喘息的声音。
直到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这可是大白天,住院部的大厅里人来人往,门口还有许多人站在那里等电梯。猛然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盛夏脑子发懵间,耳边还是清晰地响起倒口了一口冷气的声音。
她的下意识的反应便是猛地伸手将颜玦推开,却被他顺势锢住腰身。然后盛夏的身子不止主动朝他跌去,就连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
“哎哟,这大白天,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这里可是医院啊。”
“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唉……”
从电梯出来时,那些门口人的议论声纷绘传入耳际。颜玦是个脸皮厚的人,可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盛夏快速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上去,低头,目光却落在自己顺手拿起来的报纸版面上。都是这两天关于杜若的新闻,网上支持他和杜若复合的消息可多了,都俨然将她说成是破坏他们青梅竹马感情的第三者了。再加上颜玦私下与媒体打了招呼的事,见风转舵的人特别多。
耳边响起咔嚓一声,是他将车门锁了。引擎发动,黑色的迈巴赫便载着两人便直接离开医院,最后停在她所经营的那家酒店。
盛名峻出事后,盛夏已经有几天没有露面,酒店也因为在大众的意识间被划分到颜家这边,所以并没有什么波及。此时正是用餐高峰期,两人的出现不但在酒店内部引起一些骚动,就连餐厅内都有些异常。
因为这家酒店在盛夏名下,总免不了有媒体过来想挖点新闻。
两人一坐下,盛夏就明白了颜玦的意图。
“盛小姐,颜少,吃点什么?”服务生有些激动地上前。
颜玦却蹙起了眉,问:“什么称呼?喊少奶奶。”
“是,少奶奶。”服务生赶紧纠正,倒是听话。
颜玦将餐单推给她,说:“你点。”
这是她的经营的酒店,有什么招牌菜她自然清楚。而且两人生活了这么久,她也了解自己的口味。盛夏觉得自己真像个小媳妇似的,但谁让自己现在有求于他呢?便点了几道菜,且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颜玦眉梢间终于有了点笑意,这个男人其实很好讨好。
盛夏喝了口水,说:“颜玦,我们谈谈。”
“你打算在这里谈?”颜玦问。
盛夏目光扫了眼客厅,几乎大半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便闭了嘴。
菜上来,颜玦动筷,并给她布菜。他吃的极为优雅,耗时也长,盛夏却不怎么吃得下去,就这一样一直忍到外面夜色降临。
两人从餐厅出来,颜玦突然停了脚步,转头看着盛夏,说:“我今天想在酒店住。”
当然可以,谁让她有求于他。
盛夏出现在医院时,心里便已经有了这样的准备。便主动了去了前台开房,两人在服务生看着他们暧昧的眼神下进去电梯,盛夏却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
门被刷开,她来不及说话就被他拽进去,接着被压在了门板上。随着唇齿纠缠,衣服也一件件地剥落。
盛夏一直很顺从,颜玦却并不怜香惜玉。只要想到她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却为了另一个男人讨好……他就没有办法平熄自己的怒火。
盛夏,你为了他到底还能做到何种地步?
其实这于盛夏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屈辱呢,明明他是自己的丈夫,可依赖的人才对,她却必须要委屈求全。
这个晚上颜玦折腾的很厉害,仿佛要将她身体的每一分力气榨干,真的风平浪静时,盛夏累的手都抬不起来。
凌晨时,手机却嗡嗡地震动起来,她蹙着眉按了接听键,含糊地喂了声。
那头便传来盛名峻助理的声音:“盛小姐,盛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