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夏的目光扫过一众的路人,围观路人中极大一部分面色难看,其中有几位耐不住心虚,垂下脑袋。
有见过围观的路人羞愧的吗?柴夏自认为又不是在炖心灵鸡汤,他们羞愧什么?
柴夏话刚落音,赏心悦目中各个部门的员工集体围住“路人”。
女士脸色已经吓白,但她还是做最后的挣扎,恶狠狠地瞪着柴夏:“你这样做是违法的!事情闹大了,对你一点好处了没有!”
柴夏漂亮的眼睛,瞟向她,眸光流转,语气骤然温和:“是吗?”
明明声音不高不低,却出奇地让女士周身打了个寒颤。
柴夏坦坦荡荡说道:“纷纷世道,直道而行。我内心坦荡,何惧小人作祟。我就怕你们把事儿闹的不够大,法律不够给你们长记性。”语速平常,态度嚣张,“路人”有种栽了的预感。
女士一下瘫软了身体,靠向赏心悦目公关部男员工身上,赏心悦目的公关部颜值超高,前几天凭借颜值解决了一场危机,眼见女士靠在自己身上。
柴夏开口:“往后退,别让她靠。我的员工只给看,不给吃豆腐。”不管什么话,柴夏都是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这话正经八百的说出来,反而让人特别想笑。
蒋兰闵雀捂着嘴巴偷笑。
人群里有几声轻笑声。
男员工动作敏捷地往回退一大步,女士踉跄着几步,滑倒在地。
柴夏看向“路人”,语气平和:“我知道你们中间有几位确实是路人,待事情检查清楚之后,我会诚恳向你们道歉,并且送上本店的特别礼物。”柴夏笑笑:“其实我的店很好的,不是他们抹黑的那样。”
柴夏语调轻松调侃,路人中配合地发出笑声。
这时,闵雀叫的警.察已经赶来。赏心悦目公关部主管连忙上前说明缘由。
警.察询问女士,女士咬死说自己是受害消费者,“路人”更是坚守在自己“路人”的岗位上。
柴夏笑笑,这样坚持再好不过了。
警察严肃说道:“走走走!都给我走一趟。”
女士一听,慌了。向“路人”望去。
蒋兰凑到柴夏跟前:“老板,我去跟他们去,毕竟我清楚事情经过。”
柴夏点头:“不但你要去,闵雀要去,小刘也要去,我更要去。”小刘是公关部主管。
蒋兰:“你刚下飞机,脸色不太好。”
柴夏声音放柔:“没事儿,这事儿不会耽搁太多。”
蒋兰信柴夏。
赏心悦目的人愿意配合警察。但,“路人”不愿意去。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们想去不想去了。
人群中一阵骚乱,警察拿出警棍呵斥一声,周围顿时一片死静。
警察大喝:“都跟我走!”
一群人顺顺溜溜地跟着走。
柴夏晚行一步,俯到蒋兰耳朵小声说几句,而后正常发声:“下班了,你去把店面关了,一会儿跟过来。”
蒋兰点头。
一行人跟着警察下楼。
咖啡馆中,江景为立即买单,紧跟着出门。
已经深夜,到了警察局,警察局内除了值班警察,空荡荡的。
女士与“路人”经过路上的缓冲,斗志又起,再次保持死不承认的德行。
所谓“警匪一家亲”,这话有时候一点也不假。一名看上去有些威信的警察,嘴角有一撇胡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警棍往桌子上一扔,“哐当”一声。
“说吧!”
室内静悄悄的。
胡子警察往凳子上一坐:“说不说?”
这时,女士左顾右盼,先发制人,指着柴夏,泫然欲泣:“她开店欺客,使用劣质产品,仗着她的员工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这些路人都可以作证。”
路人点头。
啧啧啧,好浮夸的演技,好苍白的台词,跟柴安近一样。
果然,胡子警察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好好说话!哭什么哭!”
女士一愣。
柴夏哼笑,真当自己身在玛丽苏偶像古装剧中,哭一哭,判官都心疼。
见胡子警察是个豪爽的人,柴夏也不扭捏,开腔:“胡子先生,还是我来说。”
胡子警察:“好,你说!”
柴夏公公正正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正巧赶上蒋兰提着熏甲灯,亮甲设备而来。
“警察先生,其实,是这次美甲还未做结束,这位女士就开始发飚,我们做出完成的效果。”
“做!现在就做!”胡子警察来兴趣了。
女士已经被吼的呆住了,任由闵雀摆弄。眼见着指甲一点点由红变粉,晶莹剔透,在灯光之下,光泽流转。
让人惊叹不已。
警察先生也觉新奇。
事情到这儿了,谁是谁非已经看得清楚,以和为贵。
胡子警察问女士:“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女士默不作声。
柴夏开口:“警察先生,我有话要说。”
“你说。”
柴夏:“找出背后指示人。”
胡子警察更有兴趣了:“还有指示人?”
柴夏看向女士和“路人”:“他们知道。”
胡子警察本就不按常理出牌,见柴夏年龄虽小,却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挺逗,他笑了:“可是他们会说吗?要不我用用刑?”
一听用刑,女士怕了。
柴夏:“不用,他们都是刚刚起步的小演员。”
女士一怔,路人中的“路人”瞬间滞住。
“小演员也要生活,在没红之前,打工跑场什么都会干,日子过的拮据,艰难。”
柴夏几句话,像是说中在场托儿的心思,室内一片宁静,连胡子警察也耐心地听柴夏说话。
柴夏话锋一转:“但是,风水轮流转,说不定这些人可以全部成为天王天后。”
这句很鼓励人心。
接着柴夏话语一收:“当你们成为天王天后之时,原则性的黑历史被扒出来了,人品被爆出来,你们认为,你们还能红多久?到时候会不摔的让你们吐血?演员最重要的是形象,你们说呢?”
一群人的心思被动摇,他们这么做也是收了钱的,有钱谁不愿意做,娱乐圈肮脏的事儿,比这儿多了去了,可是肮脏的事,一旦被爆出来,想再次翻身真的难比登天,更多时候,会被经纪公司抛弃。
柴夏再次开腔:“你们应该知道king广场寸土寸金,仅一个门面就是柴安近10部电影的片酬,而我有5家门面,每天进账又是柴安近数部电影的片酬。也就是说,柴安近全年无休拍电影,拍一辈子,也不如我开店两年。而且,你们知道吗?我才是柴氏的正牌大小姐,她是后来的二小姐。”
孰重孰轻,你们自己掂量,我可是有自己的产业,又不会放弃遗产的人。
利弊权衡,一群人陷入思索之中。
胡子警察也愣了愣,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这么有钱。
正在这时,“路人”中有个小个子的男人,突然向前一步,朗声问柴夏:“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小演员的?”
柴夏平和反问:“正常男生谁会在脖子上用粉?”
小个子男人摸了摸脖子,他刚扮演完一具尸体,然后立刻来参加“闹事”,根本没花时间卸妆。
“裤兜里揣着某某剧剧组的编号,这不是从片场赶过来吗?”
不少人摸裤兜。
“最后,你们果然是小演员,演的就是戏。”柴夏面无表情。
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打所有小演员的脸,意思是老娘一眼就看出你们在演了。
小个子男人羞红了脸,一气开口:“没错,我就是演技不好,所以一直演不说话的角色,赚钱少,我需要赚钱,我什么都干,这才跟了勤姐来你这里凑人数。”勤姐指的就是主事女士。
一众人看向勤姐,她也在衡量柴夏与柴安近,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时,她慌乱地说道:“不是我,是安近,是柴安近让我来闹的,她说闹闹不碍事,反正赏心悦目本来就是开着玩,里面的东西都是骗人的。我这是为民除害,她给了我钱。”然后她看向自己的手:“我不知道你们可以做的这么好……”一抬眸看到门口一个人影闪过,继而要消失。
勤姐大喊一声:“柴安近,是柴安近!”
人影一个灵活的闪身,刚没入黑夜中,而后缓缓退步,柴夏抬眸看去,看到了江景为,江景为正好拦住柴安近的去路。
柴夏心头一跳。
江景为看向她,她立刻偏过头,对胡子警察说:“正主来了。”
“安近!安近!”勤姐狼狈地呼喊。柴安近看向柴夏,再看向一室的人,顿时明白受骗了,刚才是谁给她打电话,是谁告诉她说事情办成了,柴夏被带进警察局,准备关起来。
她是高兴地来看结果,来演姐妹情深,来付小演员们尾款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猛地看向挡着自己的江景为,恨的牙痒痒,却被江景为身上强大冰冷气势所震慑。
勤姐还在喊着安近,柴安近脸色煞白:“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勤姐:“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是你叫我们每天去赏心悦目一闹,我们这些人都是收了你的钱的啊。”
“闭嘴!”柴安近气恼地呵斥:“你不要血口喷人!赏心悦目是我亲姐姐开的,我希望她生意兴隆还来不及呢。”接着笑盈盈地朝柴夏走来,又是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
“姐姐,听说你和东宇去了韩国,东宇她好吗?”柴安近像没事人一样,关心柴夏关心柴东宇。
柴夏目光幽深地望着她。她心下一凛,干笑着:“姐姐,你怎么了?”自然地挽上柴夏的胳膊。
柴夏慢条斯理地问:“安近,你记得我18岁生日那天是在警察局结束的吗?”
柴安近愣住。那天她匿名举报柴夏涉.毒等罪名,柴夏才被抓进去。
柴夏:“那小黑屋阴暗潮湿,夜里特别冷,没有一丝灯光,还能听到有人哭,当你觉得你的手脚痒的时候,那是老鼠在咬。你千万不要动,不然它们会咬的更凶。”
霎时,柴安近吓的面无血色,她最怕老鼠了,立刻拉住柴夏的胳膊,凄凄惨惨地哭起来:“姐,我错了,我错了……”
上一世,柴安近一做错事儿,就会这么让人怜爱的哭着求原谅。上一世,她每次都原谅她。
柴夏伸手,温柔抚摸柴安近的头发,柴安近嘴角浮出笑意,她就知道柴夏会原谅她的。
谁知,耳边突然传来柴夏冷冷的声音:“认错就好,认错了就能接受惩罚了。”
什么意思?她蓦地抬头。
只见柴夏转头看向胡子警察:“警察先生你听到了吗?她认了。我记得《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2条,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企图使他人受到刑事追究或者受到治安管理处罚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500元以下罚款。”
柴安近登时愣住,未挤出来的眼睛盈在眼眶,不敢置信地看着柴夏。
什么意思,是要拘留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