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夏连续被拒四次,仅剩一家品牌服装店,她不再去了。而是调头向悦目走。
梁俊想,她肯定是被拒绝怕了。
可是,为什么都拒绝了四次,不干脆把最后一家走完,拒绝第五次呢?
梁俊没多想便投入到工作中。
这事情暂放一边。
中午时,一向平静的柴夏,面露担忧。
柴东宇已经申请自己坐公交车上学放学,之前也实践过。152路公交车直达king广场后门,只需走五分钟就可以到赏心悦目。
但柴夏偶尔还是会去接他。
今天是小学三年级期末考试前最后半天课,柴夏没时间接他,让他自己坐车回来。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日常回来的时间,仍旧不见柴东宇,大扫除?堵车?拖堂?
柴夏不由得心慌,转念一想,柴安近正在拍摄一部电视剧,申娴如柴安近肯定忙的不得了,一定顾忌不了东宇。她略略放心,最后还是开着车子直驶工大附小。
而此时,柴东宇背着书包,低着头,坐在柴志邦的车子中。
柴志邦见柴东宇比之前微胖,这个“胖”字,直接反应,离了老子,儿子如鱼得水。
柴东宇低着头,抠着手指头:“我想跟姐姐在一起。”
柴志邦已经苦口婆心地说了半个钟头。他出差许久,所得知姐弟俩的信息均来自申娴如。
申娴如是这么说的,虽然你说断了姐弟俩的零花钱,但是我这个后妈不忍心啊,不但给了零花钱,而且给了很多。够他们在外面锦衣玉食地挥霍了。柴夏已经成年,在外独立是好事。但是东宇这么小,还是要回来的,我去接过几次,这孩子倔,我这个后妈也不好劈头盖脸地打吧,后妈难为啊,再说,我一直温柔善良。
柴志邦把一派胡言当真,想儿子大于想女儿,于是直接来学校接。
但柴东宇真倔。
柴志邦发动车子:“那我先送你回去,回头单独找你姐姐。”
“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柴东宇立刻推开车门跑出去。
“东宇,东宇!”柴志邦抻着脖子喊,柴东宇一溜烟地跑进胡同,转个弯,不见人影。
柴志邦叹息一声,发动车子。
柴东宇刚跑进胡同,转个弯被堵住。
四个五年级的小学生拦住他。
“东宇,我们去玩去吧。”一个小平头的小男孩说。
柴东宇皱眉,双手紧攥书包背带:“明天就考试了,今天不去了。”这四个大男生柴东宇认识两个,带头大哥叫李旭,家里是开百货公司的。刚刚说话的是张庆,爸爸是煤矿上的矿长,老有钱了,所以他最跋扈。剩下的两个柴东宇不太清楚。
认识李旭和张庆是因为一次聚会,申娴如带他和柴安近参加,撮合着他同二人玩耍,并且把二人邀请到家里同东宇玩耍,二人占了柴东宇不少便宜。越占越想占,于是回回见到柴东宇,都想捞点什么。
柴东宇不喜欢他们,扭头往回走。
张庆一把抓住他的书包带:“考什么试,咱们爸那么有钱,够咱花两辈子的了。”
“你放开。”柴东宇生气地甩开。
张庆有点火,拽过柴东宇的领子,学着黑社会狗腿子的模样,拍打柴东宇的小脸:“呦呵,你长本事了呀!”
柴东宇心里发怵,他们要什么,他都给。没遇到过这种耍横的情况,李旭一把扯过柴东宇的书包,三下两下摘掉,呼啦一声把拉链拉开,书包来个底朝天,书包、文具盒、公交卡、水杯等纷纷掉落一地,问:“钱呢?钱呢?”
李旭张庆虽然家里有钱,但家里二老是亲爹亲妈,见他们太顽劣,昨天开始控制着钱,所以他们才想起来找柴东宇。
“我没钱。”柴东宇说。
“拿不拿出来,想挨打了是吧?”
张庆一把把柴东宇推倒在地,柴东宇摔的屁股疼,见李旭张庆向自己走近,怕的爬起来就跑。拼命向胡同口跑。
突然间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
立马哭出来:“姐!”
“哭什么!”柴夏面色平静:“回去,跟他们打,让他们把书包捡起来,给你道歉!”
柴东宇一愣。
“回去。”
柴东宇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着:“我怕,我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他们,你就永远怕他们。”柴夏认识眼前的李旭张庆,上一世柴东宇凄惨下场,他们脱不了干系。这两个孩子自小顽劣,要么卖乖骗父母的钱,要么敲诈别人的钱。
品行不端,作风不检点。而申娴如同柴安近却把二人夸成两朵根红苗正的鲜花,怂恿柴东宇与他们结交。
日子一久,无所约束,嫖.娼、吸.毒,所有坏事,三人做个全。
李旭张庆原本见柴夏来了,心里有点顾忌。一听柴夏让柴东宇打他们,立时高兴得不得了。反正柴东宇比他们四个都矮,只有挨打的份儿。
张庆更是嚣张:“东宇,来啊!不要打我们,打我一个人,你打赢了我叫你爷爷,以后再也不找你。输了你给我磕头,还要喝我兄弟新鲜的尿!”
柴东宇双手紧攥着柴夏的衣服,浑身颤抖,他害怕,他真的不敢,他不敢啊!
“姐,姐……”他呜呜地哭起来。
柴夏闭上眼睛,失望地开口:“既然你害怕,那我们走吧。”她想,害怕……这样没关系,姐还是可以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他们祸害你。
柴夏在前面走着,柴东宇在后面低着头跟着。谁知,“噗通”一声,柴东宇被张庆拽着领子拉倒在地。
柴夏一回头看到东宇摔倒在地,她心里一抽疼,却没有上前。
“胆小鬼!窝囊废!”张庆乐呵呵地骂着。
柴东宇转过头看一眼柴夏,柴夏眼眶有点红,他突然想到那天在king广场二楼,那么多的人指责姐姐,往赏心内扔垃圾。
还有姐姐从顶楼上跳下来。
……
打不过他们,你就永远怕他们。
……
他想着想着,心里一阵悲愤,突然扑向张庆,“嘭”的一声两人同时倒地。
柴夏心里一惊。
东宇比张庆矮半个头,胖瘦两人差不多,完全不占优势。或者说,柴东宇一定会输。
柴东宇和张庆扭打在一起,起初,因为猛的一扑,柴东宇还占优势,但是实力悬殊,很快张庆翻身把东宇压在身下,而后笑着爬起来。
柴东宇一声污泥站起来,再次扑向张庆,张庆这次没有倒,而是搂着柴东宇,用力一甩,轻易把柴东宇甩到墙面上,“咚”的一声响,柴东宇撞上墙面,随即他又扑向张庆。
张庆搂着柴东宇脖子,夹紧,而后用腿别柴东宇的腿,一用力,柴东宇被别倒在地,摔了个跟斗。
张庆有点喘,柴东宇爬起来,脸蛋通红,继续扑张庆。
李旭等人吃惊地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张庆柴东宇。
柴东宇一直干干净净,有点倔,但他们拿捏他,像拿捏一只小蚂蚁一样,没想到蚂蚁也会反扑。
一时间,三人惊呆。
柴夏站在胡同口,面上平静地看着,仅有复杂的眼神暴露她的吃惊,担忧,心疼,还有骄傲。
“噗通”又是一声,柴东宇被推的一个趔趄,他努力站稳,谁知张庆又补上一脚,“啪”的一声,柴东宇狠狠地摔趴在地上,再爬起来时,额头上冒着血。
李旭三人同时吃惊,心生惧意,不由得看向柴夏,柴夏并没有制止。
柴东宇顶着额头的血,又是向前一扑,张庆已经没力气,双腿发软,一下被柴东宇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李旭等人急了,齐声喊着:“起来啊,起来啊!打他!把他扑倒!往死里打!”
柴东宇已经摔红了眼。
暴力是激发男人血性的最直接方式,他猛地转过头,眼睛一瞪,颇有些柴夏眼中幽深凌厉的模样。
李旭等人竟心头一跳。立时住口。
胡同里顿时安静。
张庆喘息几口后,用力挣扎翻身,用腿拍打柴东宇:“你去死!去死!”
死力把柴东宇压下,柴东宇默不吭声,咬着牙翻过身又把张庆按在底下。
安静的胡同内,似乎只有柴东宇的呼吸声,急促浓重疲惫,柴夏冷眼看着弟弟与高年级的学生扭打。
东宇,不要害怕,咱不找事儿,事儿来了,咱也不要怕。要打,头破血流也要一次把他打服。要比,拼尽力气也要赢的彻底。让他们心服口服。
柴东宇被张庆滚压到墙根,眼见就要赢了。李旭等人大喊起来:“加油!加油!”震耳欲聋。他们气势磅礴地喊着,实际表示已经不敢再小看柴东宇。
柴东宇却听到姐姐冷静的声音浮在嘈杂之上:“东宇,腿后弯,踩墙。”
柴东宇立刻照做,脚一蹬,力气拼命使上来,压住张庆,掐住他的脖子,声音已经哑了:“你服不服!服不服!”
张庆喘着粗气,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看着半边脸是血的柴东宇,心里怵的很,小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