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凤凰花开得很盛,似火般娇艳,正如他吻她时的感觉,火热而灼人。现在呢,花谢了,叶落了,人走了,心伤了。
“她很早就知道了,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上官千夜反复回想着与可依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到她发觉的那一幕,可是毫无头绪。或许,在有形无形之间,她就发觉了吧!
“她说,从前的事情,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不必执着!记起来又如何,忘记又怎样!经历了这么多,不管我是谁,她和我再也回不去了!她累了,要我放她走!”想起那天在竹林之家见到可依的情景,想起那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她,上官千夜心中就拥着巨浪滔天的悲哀。
“她知道?她知道还要离开?”萧远现在更无法理解可依了。
“她问我,你会跟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在一起吗?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回答?”无奈如潮水,淹没了活的激情;悔恨如秋风,凋零了生的希望。
“哦——?原来是这样!”萧远吐出一口烟,凝眉思索。
“说到底,她还是不相信我!”上官千夜抬起手,猛地吸了一大口烟,好像要借助尼古丁把心中的悲痛感伤与无可奈何麻醉了。
过了一会儿,萧远缓缓地开口说:“如果,我告诉你,林永正和艾米丽没有死,你会如何?”
“什么?”上官千夜看到了希望。
“他们正在夏威夷度假!”萧远说。
“什么?”上官千夜震惊。
相比于上官千夜的震惊,萧远就平静得多了。
“那天……”萧远弹了弹烟灰,回忆道:“叔叔阿姨去给雨泽订机票,被我遇见,就对他们说,你请他们去夏威夷度假,并且马上就走,飞机票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呵!呵!他们很开心,可叔叔不肯急匆匆就走,放心不下家里。阿姨收到这么一个大惊喜,当然很高兴,恨不得马上飞到夏威夷,享受你这个好女婿的礼物。我还信誓旦旦地说,家里一切有我,让他们安心地去玩,重温一下蜜月旅行的浪漫吧!最终,阿姨的软磨硬泡,我的推波助澜,叔叔耐不住,也就答应了。”
他吸了一口烟,又说:“车祸之前,可依给艾米丽打了通电话,接电话的其实是个配音人员,她没听出破绽。车上那两具尸体是从太平间借来的,是没有人认领的,当然,我把他们厚葬了,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你肯定会问,难道林永正和艾米丽就没往家里打个电话,告知一声?”萧远笑了笑,接着说:“问得好!他们是打过,可接电话的全都是专业的配音人员,都是按着我的意思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他们安安心心地旅游就是了,不必挂怀!于是,叔叔阿姨高高兴兴的在夏威夷玩了几天。现在,旅行快要结束了,他们要回来了!”
上官千夜听着一切,简直太戏剧了。他是多么欣喜。如果林永正和艾米丽平安无事,那么他就不是可依的仇人,可依就不会恨他,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萧远叹了叹气,很无奈地说道:“这出戏实在没法演下去了!”
“你完全可以假戏真做。”上官千夜说。
“可以是可以。如果叔叔阿姨死了,我的良心也就死了!”萧远笑了笑,说道:“姚敬文要我怂恿阿姨向你要一辆豪车做生日礼物!他真的当我是傻瓜,就算我再疯狂,也不会傻到去杀了依依的父母,别说得到她的心,她不恨死我才怪!既然,姚敬文要杀了他们,那我就来过顺水推舟,演了一场戏给大家看!”
“那现在,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上官千夜不解。
“本想着接受姚敬文的建议,让叔叔阿姨死掉,嫁祸给你。依依就会恨你,然后离开你,回到我身边!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看看现在,依依恨你,跟你离婚了!”萧远自嘲地冷笑,说道:可我还是得不到她!看到她痛苦,我也痛苦,执着了这么久,我也累了!与其四个人痛苦,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放手!只要她快乐,我就快乐!”
上官千夜淡然一笑,心中狐疑,可依、萧远、他,明明只是三个人,怎么会是“四个人”?下一刻他就明白了,还有一个林丽馨。
“我没有勇气亲口跟她说,只好告诉你了!”萧远轻轻吐出烟雾,说道:“尽管很不愿意承认,可我知道,她是真的爱你,无论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她都爱你!你才是她命定的恋人!”
上官千夜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柔情无限,思念如水,很感激萧远的一番话。
萧远把半根烟丢到地上,踩了踩,洒脱地说道:“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找到她,就看你的了。我也要去找我的幸福!”他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心中呐喊:“馨儿,你在哪儿?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
萧远打开车门,回过脸来,淡淡一笑,说道:“祝你能找到她!”
“谢谢!”上官千夜很感激。
“提醒一句,小心姚敬文!”萧远又说。
“知道!”上官千夜点头。
萧远发动汽车,朝着宽阔的大道扬长而去了。
上官千夜看看萧瑟的凤凰树,很怀念当初的繁华。物非人非,总是无限惆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把香烟丢到了地上,踩了一脚,熄灭了星火,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汽车来了个漂亮的甩尾,朝省汽车总站的方向开去了。他发誓,一定要把可依找回来,无论天涯,还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