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徐风两人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时,吴斯凡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表情,徐风象征性的拱了下手说:“吴局长,幸会了。”然后不经邀请,径直擦着对方的身侧走进了办公室。
或许是心里有鬼吧,吴斯凡赶忙将房门关上,却听徐风大声道:“吴局长,关门干嘛,等会我们的谈话还是要向其他同志求证的呀,他们听不听得见无所谓啦。”
我靠,这么冲,难道他已经掌握了什么把柄,可这不可能呀,而且以前不也有人告过我,还不是没能把我怎样吗,难道他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还能比纪检监察机关更厉害?
吴斯凡如是想,打死他也不相信徐风掌握了自己什么把柄,而徐风此举很可能是在使诈,是想先声夺人,让他在心理上先产生畏惧感,然后被其牵着鼻子走,最终达到他不打自招的目的。
吴斯凡不仅为官多年,而且还久经纪检监察机关的考验,心理素质极强,怎么可能被徐风这小小的伎俩骗了呢,只听他笑说:“徐科,我懂得,不过凡事都得讲究个先后顺序吧,等我回答过你们的问题后,再找同志们印证也不迟嘛。”
和颜悦色,始终保持温和诚恳的态度,是吴斯凡总结出来的应付调查的法宝之一。
徐风点头道:“嗯,有道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谈话了呢?”
“可以可以,徐科,你请坐。”吴斯凡说,并请徐风到自己的办公专椅就坐。
对调查人员足够的尊重,这也是必备的应付法宝。
徐风也没客气,不仅大大咧咧坐了上去,还斜靠着翘起了二郎腿,这举止顿时就让吴斯凡将其看轻了,认为他是一个年少得志却又很容易沾沾自喜的人,那就好对付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吴斯凡“施放法宝”,接着搬来一把椅子请甘就坐,随后自己也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对面,一派等待询问的样子,看上去足够认真对待的。
徐风嗯的一声后说:“好了,吴局长,可以开始了,是你自己一股脑全说了呢,还是我们一问一答好?”
“徐科,我不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呀,还是你问我答吧。”吴斯凡说,心里则暗道:我靠,还在使诈,要我一股脑说,不就是希望我一个不慎露了口风吗,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哼。
“吴局长,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要问什么呢,昨天我不是让小忠先和你说了吗,你不会这么健忘吧?”徐风大声道。
“哦哦,徐科,你别急,我知道了,那就由我来一一解释吧。”吴斯凡忙说,估计是徐风的声音很大,而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不太好,他怕外面的人听见吧。
虽说这种被举报而接受调查的事也有过多次了,虽然每次查下来都没什么事,但这类事又不是什么好事,能不被再次提及而让其他人再关注当然更好了,再说了,其实吴斯凡心里还是有鬼的,有鬼便会心虚,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也属本能反应。
“想起了就好,省的我费一番口水了,那行,你就一一解释吧,甘,记得做好笔录。”徐风说,甘应是。
稍微整理了下思路,吴斯凡说:“徐科,那我就开始了,先,关于举报我在市区拥有两套住房,价值过两千万问题是这样的,购房资金主要来源于我夫妻俩多年的积蓄、双方父母资助、公积金和商业房贷,还有的是向亲戚朋友借,虽说房子价值两千万,但目前我们还有一千两百多万债务要偿还呢。”
“这么多债务,仅靠你夫妻俩的薪水又怎么偿还得了呢?”徐风问。
“徐科,我说实话吧,其实我和妻子还在用从亲朋那借来的钱炒股,过去几年沾了国家大好经济形势的光赚了几百万,也正是这些钱才让我们还了一些债务,不然的话早就被那么庞大的债务给压垮了呢。”吴斯凡说。
“哦,炒股吗,貌似沪海很多公务员都喜欢炒股。”徐风点头道。
“对对,这是大势所趋,不然的话我们这些公务员,仅凭薪水哪能买得起市里的房子呢。”接着,吴斯凡哦的一声,说:“徐科,正好上次市局纪委过来调查的时候也涉及这个问题,我给他们提供了股票交易相关证据,这些东西还放在我办公室里,这就给你拿来。”然后起身绕过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鼓鼓的档案袋交给徐风。
徐风抽出来翻阅了一遍,然后抬掌对吴斯凡说:“吴局长,继续,第二个问题。”
吴斯凡愣了愣,随即点头应是,然后说道:“第二个是关于举报我先后送一对儿女出国留学问题,其实花费也不会很大,我们夫妻俩只是提供了前期的学费,至于生活费他俩是在那边做兼职解决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调查。”
“前期学费也是你们炒股赚来的吧?”徐风问。
“对对,也是炒股赚来的。”吴斯凡应道。
“嗯,吴局长,继续。”徐风再次抬掌催促道。
吴斯凡取来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然后继续解释,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完毕,望着徐风以不变应万变,似乎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
吴斯凡心里确实是胸有成竹的,因为举报的问题也就那么多,以前不知应付过多少遍了,所有的解释他几乎都可以倒背如流了,而结果也是顺利通过,他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了秀浦区公安局副局长的宝座上。
退一步说,即便有些问题解释不清楚,即便会有疏忽被调查组抓住把柄他也不怕,因为他身后还有“靠山”呀,为了巴结上这座“靠山”他以前没少孝敬呢,他若有事“靠山”也会坐不住呀,能不出手帮他化解吗?
而这“靠山”的能量在沪海可不小,别说徐风区区一个工作室了,就是市纪委那边,吴斯凡也坚信“靠山”也有能力摆平,所以他一点都不惧什么举报、调查。
而他之所以在有强大“靠山”的情况下还那么“谦虚”、“恭谨”,皆因其秉承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处世之道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