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显早就料到他这个便宜哥哥会来,因为对方与武后的关系自幼就不好,担心武后会立他为太子,所以为了能够坐上太子之位,一定会前来寻自己。
不过这也不是说李显对此一点期待都没有,毕竟这可是他一次很重要的发财机会,李贤既然想要做太子,而且还是有求于人,这时候他要不乘机勒索一下,来个趁火打劫、浑水摸鱼,那还是他的风格吗?
所以这些日子里显得脑子里在不断地进行盘算,应该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同时又不至于让李贤撕破了脸,恼恨自己。
虽然利益易得,可这个度却是最难把握,时尚有太多的人因为放弃了到手的好处而被人笑话,甚至因此而丧失了许多重要的机会,但又有更多的人因为过度贪图利益而导致最终命丧黄泉,这些都是血的教训,不能不引以为戒。
“呵呵,有劳六兄亲自前来,小弟实在愧不敢当,六兄有何事吩咐,只需找个奴才吩咐一声便是,又何必亲自跑一趟?”李显自然是亲自到府门外迎接,然后把李贤让进了书房之中,既然明明知道有事,如果还是让进大厅之中,那就不仅是不给李贤面子了,同样也是不给自己面子,对于这一点,李显自然明白之极。
“为兄这么多年来都没到七弟府上来过,却没想到七弟原来是胸藏丘壑,竟然将王府布置的如此精美,如此一比,吾那雍王府实在该抛弃了。”李贤话中有话,一上来就想着抛出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可是没想到李显竟然跟本不接茬,装愣充傻一般的说道:“兄长说的是哪里话?六兄之王府豪华瑰丽,小弟早有耳闻,只不过小弟没有那么多的钱财,也像六兄那般建造一座好的王宅,实在是惭愧呀惭愧。”
李贤见状,只好一阵爽朗的大笑,继续点拨着对方道:“哈哈,这事其实好说的很,如果有一天为兄搬家,那座王宅便送予七弟如何?”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那么豪华的一座王府,估计下来也得值数千贯吧,小弟何德何能,竟然能够承接六兄的王府?对了,王兄准备搬家吗?不知在何处置办的新宅?小弟也想见识见识呢。”李显依旧不接茬,嘿嘿傻笑着说道。
李贤见李显这样,只好彻底熄了让对方主动提起的念头,然后收起笑脸,轻轻叹道:“七弟,其实为兄这一次来,主要是为国家命运担忧,你也知道,前一段时间太子吾兄突然仙逝,令我大唐少了一位明君,实乃一桩痛事,然则父皇身体有疾,不能理政,太子之位悬空亦不是办法,然而八弟年幼,因此太子之位只能由你我两人中的一个来担当,为兄见贤弟武艺高强,兵书战法样样精通,实乃我大唐幸事,因此特意找贤弟商议,准备向父皇举荐贤弟为皇太子,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李显闻言顿时一脸震惊之色,摇手说道:“六兄说笑了,小弟只是一勇武之夫,哪里能做什么太子?再者说了,古法有云,立子以嫡不以长,立子以长不以贤,太子五哥已然仙逝,兄长已然是嫡长子,此次太子之位舍兄长,还有谁能够担当?小弟这点本事,只求能兄长开疆拓土,保我大唐四境安宁,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这怎么可以?唉,像贤弟这般高风亮节,这天下实在是难找啊,愚兄实在是佩服,既然贤弟如此诚挚,愚兄若再推脱,便显得有些矫情了,请贤弟放心,愚兄若做了太子,定然不忘贤弟今日之德,将来有那么一天父皇千秋万岁之后,吾为皇帝,贤弟为都督天下诸军事,天下兵马大元帅,统率我大唐勇士开疆拓土,你我兄弟合作,打造一个强盛的大唐,这该是多么一件快事啊。”
“嘿嘿,说得真是好听。”李显听了李显所说的那些煽动人心的话,不由得心中暗暗冷笑道:“若是你登上了帝位,恐怕第一个就会对我这个‘都督天下诸军事、天下兵马大元帅’进行清算吧。我若相信你这句话,真不知道会死上几百回了。”
不过李显还是要照顾对方的面子的,拱手说道:“如此,微臣便多谢太子了。”
“呵呵,先别这么说,还没到那一步呢。对了,贤弟最近可有什么需要为兄帮忙的,只要为兄能够办到的,便一定在所不辞。”
李贤从李显的神色上可以看得出来,李显并没有显得多么高兴,因为事情很明显,他只是给了对方一个空口许诺。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利益,至于一座小小的王宅,他自然不会蠢到以为把这送出去就等于是给了对方极大的好处,所以才有了上面这一番话。
李显今天无论是装傻充愣也好,还是假装低调也好,目的都是为了这一幕,如今见李贤开口,自然也不会客气,直接开口说道:“小弟这里有一份名单,如若兄长将来做了太子,还望照顾则个。”
接下来李贤便从怀中摸出了一****帛,上面写着人名和拟任的职位:“卢照邻,原职为益州新都尉(从九品上),拟任校书郎(正九品上);郭震,原职为校书郎(正九品上),拟任吏部主事(从八品下);骆宾王,原职为左拾遗(从八品上),拟任监察御史(正八品上);陈子昂,白丁,拟待制昭文馆(即弘文馆,后来因为避太子李弘之讳而改现名)。”
“这,这,七郎,不是为兄说你,你所要求的这些官员虽然品级都不高,然则都是要害部门,这卢照邻的校书郎倒是不难,可是郭震的吏部主事、骆宾王的监察御史以及陈子昂的待制昭文馆都不容易,吏部主事主选才,监察御史主管百官监察,有风闻上奏之权,而待制昭文馆更加了不得,乃是圣上顾问之人,凡是此等尽皆学识渊博之士,或者是像杨炯那般的神童,这陈子昂算是哪一类?”看到了李显递上来的名单,饶是李贤自以为很了不起,也是愁眉苦脸,犹豫着不敢答应。
却听李显呵呵笑道:“六兄不要再隐瞒了,小弟早已知晓,吏部尚书李敬玄和礼部尚书袁司礼早已向六兄表示效忠,因此这吏部主事、校书郎与待制昭文馆都不算难,至于这监察御史么,小弟又如何不知御史中丞崔谧以、亦投到了兄长门下?”
“嘿嘿,贤弟耳目之灵通实在令人佩服,事到如今,为兄也不隐瞒了,事情恰如贤弟所说,吏部、礼部和御史台已经在为兄掌控之下,如要提拔这几个六品已下小官,虽然有些难度,却也并非不能办成,然则贤弟当谨记,自此之后你我兄弟手足至亲,应当携手合作。”
李贤被对方喝破了机密,也没有着恼,嘿嘿干笑了两声,答应了李显的请求,但也以此为契机,要求李显跟他合作,共同抗拒来自武后的压力。
李显也不傻,他当然知道两人本来并无多少深交,现在合作只不过是利益驱动,如果真的有一天武后的压力太大,李贤承受不住的时候,一定会立刻选择出卖他,到时候不在自己摔倒的时候再踩上几脚就已经是对得起人了。
当然李显也不说破这些,因为他又何尝不需要这种合作?不仅仅是因为可以从李贤那里获取一定的利益,更要依靠着李贤这张保护伞,来掩护自己的秘密行动。
现在李弘已死,他生前苦心建立的庞大势力也在一夕之间瓦解,吏部尚书李敬玄、礼部尚书袁司礼、御史中丞崔谧、中书侍郎李义琰等人都已经暗地里向李贤表示效忠。
而兵部侍郎萧德昭、刑部侍郎张楚、谏议大夫薛元超、黄门侍郎裴炎、金部郎中卢律师等人则转而投靠到武后门下,除此之外,武后身边还招揽了一批武将,比如黑齿常之、程务挺、丘神绩、阿史那道真、阿史那忠、泉男生、慕容诺曷钵、李湛等人,尤其是对百骑将士极尽拉拢,除此之外还有文人议事班子,主要就是他的“北门学士”众人,如元万顷、范履冰、刘祎之、苗神客、胡楚宾等人,一时之间可谓是权倾朝野,即便是忠于高宗的郝处俊等人,尚自摇摆不定、没有决定归属的戴至德、张文瓘等人身为宰相,却也不敢撄其锋芒。
“嘿嘿,贤弟也当知道,这太子之位一日不确定下来,我们的母后多有一日的时间能够乱中取利,而我们的力量也就多一日遭受削弱的时间,所以为兄认为我等应该尽快展开行动,这样吧,待得明日早朝时分,吾便派人提出复立太子之事,希望贤弟到时候能够支持为兄一把,若是有人建议立贤弟为太子,唉,为了大局考虑,还望贤弟莫忘了今日惊今时之言,为了我大唐之国运昌荣,为了百姓没有战乱,你我兄弟万万不可同室操戈,令别人渔翁得利,额,我这么说,三弟可否明白?”
“呵呵,小弟自然清楚,六兄且放宽心便是,小弟届时一定鼎力配合,”李显给了对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对其进行安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