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清早,保洁员还没有来打扫,桑晓瑜就鬼鬼祟祟的从办公室里钻出来。
之前住院时在病房里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明目张胆的在医生办公室……
桑晓瑜拢着领口,简直觉得害臊极了。
沿途每遇到一个人,她都做贼心虚的转过头,待人走远后她才敢重新往前走,终于回到了骨科楼层,小姨和小姨夫放心不下早早就提着早餐来了。
小姨看到她进来,笑着问,“小鱼,你打完电话回来了?”
“呃……嗯!”桑晓瑜看向正偷偷挤眉弄眼的表妹,忙点头。
趁着两位长辈不注意,蒋珊珊拉着她袖口低声,“姐,看来你昨晚查岗查的很深入么?”
桑晓瑜没好气的瞪过去一眼。
还好意思提,若不是她的那通信息,自己也不会今早扶着腰回来!小姨和她提出自己的想法,“小鱼,等会我去问下主治医生,问下情况,如果石膏县城医院也能拆的话,我打算带珊珊回家先休养些日子,镇里坐车去医院半个小时就到了!顺便也让她和男朋友冷静一下,
不要因为小事就弄出点意外来!”
蒋珊珊除了右腿骨折外,其余都是皮外伤不严重,所以也不需要长期住院,主要还是休养,所以在得到结果后,隔天就火速办理了出院手续。
人声嘈杂的火车站,桑晓瑜送小姨一家到安检口。
扶着拄着拐杖一蹦一跳的表妹,她不放心叮嘱着伤筋动骨一百天,让对方回去要好好养,千万别老惦记着回来和男友团聚。
蒋珊珊听得有些不耐烦,直挖耳朵说,“姐,我知道啦!这次是意外,我也没想到摔断了腿,以后不会了!对了,你别忘了帮我跟姐夫……”
桑晓瑜连忙严厉的瞪过去,表妹噤声的捂住嘴巴。
正在查询列车检票口的小姨不解问,“你们俩姐妹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呢?”
“呵呵,没什么!”桑晓瑜忙挤出微笑,压低声音对表妹警告,“你回去后嘴巴闭严实了,可别给我乱说!”
“放心,我发誓!”蒋珊珊举手表示。
桑晓瑜松了口气,走过去挽住小姨的手臂,“小姨,您和小姨夫还有珊珊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我来个电话!”
“诶好!小鱼,这两天我和你小姨夫住在你那,真是叨扰你了!”小姨拍着她的手说。
“小姨,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是一家人!”桑晓瑜皱眉。小姨附和的点头笑了,随即又特别正色的开口,“小鱼,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你和池东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再多问,也是怕你伤心,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应该可以放下了,也是时候该考虑一下新的感
情!”
“小姨,我不急的!”桑晓瑜抿嘴说。“我知道你不急,可我急啊!”小姨一脸不赞同,然后笑着继续说,“这不,前段日子刚好有个同事提起来,有个儿子也在冰城!和你同岁,在银行上班,好像做的还不错,年底要竞选主管呢,也有意向在冰
城买房!长相嘛,文质彬彬的,我看过照片,和你挺配的!我自作主张帮你答应了,都在冰城很方便,你们两个可以找时间先见个面,做个朋友接触着!”
“小姨,我……”桑晓瑜头疼的直接拒绝。小姨却打断她的话,脸上表情郑重了许多,还长长叹了口气,“小鱼,从你父母去世以后,小姨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在我眼里,你和珊珊没有任何区别!我现在对珊珊倒是没有什么好操心的,反倒是你
我希望你能早点定下来,走出之前的感情阴影,否则我以后真没脸去见你爸妈了!”
在小姨殷切不已的目光里,桑晓瑜最终权宜之计的只好答应,“……好吧!”
只是没想到,小姨完全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便打电话说给她做了安排,而且连点敷衍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说下班时对方会来电视台接她……
桑晓瑜趴在办公桌上,无力的抱头。
哪有已婚妇女去相亲的啊!
内心哀嚎声无数后,她偏头,看到旁边的郝燕也正对着电脑出神,目光呆滞,她不禁凑过去晃了晃手指,“燕子?”
郝燕像是才回过神来,慢吞吞的说,“小鱼,糖糖的骨髓配型成功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桑晓瑜闻言,顿时激动的说,见她脸色苍白不解问,“燕子,骨髓配型成功的话,糖糖就能手术了,病就可以好起来了,这是好事情啊,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啊?”
郝燕闻言,垂眼不语。
桑晓瑜见状,了然的问,“捐献骨髓的是不是秦淮年啊?”
“嗯……”郝燕点了点头,声音低又颤,“他说给自己女儿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天经地义,但他也同样跟我要糖糖的抚养权,法院传票今早已经下来了。”
看到她两个眼圈都红了,桑晓瑜心里也很不好受,知道糖糖对于她来说就是命一样。
桑晓瑜抿嘴了半晌,也很无奈的说,“燕子,秦淮年是禽兽的二哥,可我不一定能说得上话,不过我会尽量让禽兽帮你说情的!”
“谢谢!”郝燕声音哽咽。
桑晓瑜叹了口气,握了握她的手。
不知是不是提及的关系,手机这时响起,上面显示的正是的“禽兽”两个字,她接起放在耳边。
“今晚在家里吃?”
“今晚……”
桑晓瑜刚要回答,顿时想到小姨的安排,“不行!”
“怎么?”秦思年沉沉反问。
桑晓瑜当然不可能跟他说实话,避重就轻的回,“我有事,估计要晚回去,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先这样,总编好像叫我们去开会了!”
末了实在是自己心虚,只好胡诌了个理由把电话挂了。
百叶窗打开,夕阳光已经笼罩着城市,下班的人潮里,打完卡的桑晓瑜从写字楼里出来,目光很快就找寻到那辆小姨嘴里的白色奥迪,能隐约看到驾驶席里坐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
她呼出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车门关上以后,车子发动着引擎从写字楼前缓缓行驶离开,汇入了主干道,而一辆黑色的卡宴不声不响的尾随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