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舒听罢此事,差点气炸。“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宋府曾和吴镇江联手算计她的事,她都没去追究。没想到,这宋府在背后还这样算计过她一次。实在可恶。
“一年多前。”周伯彥说着,竟以指代梳,为青舒梳理起披散开的头发来。
青舒心中的暴力因子蠢蠢欲动,“你说,我把那个宋翰林拖进无人的巷子里,然后暴打一顿,再往他脸上画上几只乌龟,会怎么样?”
周伯彥唔了一声。
她不满,“唔是什么意思?”
“宋翰林此人在人前自诩为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背地里却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他隔段时间便要乔装打扮去青楼眠花宿柳,天亮前再悄悄回另外置办的宅院,且是由后门悄悄进去。石头摸准了这点,半路上截了他去,痛打一顿丢在巷子里了。之后听说,宋翰林称病,十天没去翰林院当差。”
逛青楼回来的路上被不明身份的人给打了,自诩为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的宋翰林这顿打怕是白挨了,估计是不会报官。不能报官,不能让人知道,宋翰林只能称病告假,还不能去追查挨打之事。顾石头这事办的漂亮。青舒笑眯了眼,“那你有没有好好打赏顾石头?”
“这是他份内的事,不需要打赏。”
她觉得解气,“你没打赏他,那我给他补上。他平日里喜欢什么?”
“当真要打赏他?”
“当真。快说说,他喜欢什么样的打赏?”
“那好,再跟你说一件事。我无意中得知顾城与宋翰林算计你的事后,便先他们一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略过在御书房向皇帝表示非青舒不娶之事,说道,“顾城手里有一个奏折,能给他天大好处的折子。不过,他想得到这个好处,必须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拟一份保举他的折子。他本人没那么大能耐,请不动位高权重者,但姚老太师能。”
她认真的听着,在此提出疑问,“你是如何打乱他的计划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我阻止的及时。阿舒,你要如何谢我?”
她没好气地说道,“赏你一拳,要不要?”
“石头是得了我的命令才教训的宋翰林。这样他都有打赏,劳心劳力的我要点谢礼天经地义。”
她很想说天经地义个头,可一时不察,竟然被他偷袭成功。她微红着脸,用手捂着嘴,“你,登徒子。”
偷香成功的他竟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我喜欢这样的谢礼。”
她出手推他,“色狼,出去,你给我出去。”
他却顺势倒在床上,坏笑着问道,“阿舒,你这是想非礼我吗?”
这厮,越来越不正经了。“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她嘴里如此说着,上手掐他的脖子。
他大笑出声。
她却是吓了一跳,也不想着掐他脖子了,而是慌张地拿双手去堵他的嘴,“嘘,要死了,干嘛笑那么大声?”
他不能说话,却是眼中含笑地看着她,手臂搂在她的腰上。她披在后背上的长长的发丝一部分滑到身前,发稍垂到他的脸上,似有若无地让他觉得脸上有些痒。他伸出另一只手,将这一绺儿发丝缠绕到手指上把玩。她顾不得这些,只是专注地倾听外边的动静,就怕丫鬟突然闯进来。
他发现,她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他有些不满,放开她的一绺发丝,然后拿开捂住自己嘴巴的纤纤素手。见她对此毫无反应,明显还在注意外边的动静。他眉一挑,抓着她手的用力一拽,同时,搂在她腰上的手用力往回带人。
她只来得及轻呼一声,人已经半趴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这明明是在吃她的豆腐,嘴上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顾烟儿出现在绸缎莊里,是巧合,还是另有阴谋,我们暂时不得而知。这顾烟儿既是顾城的侄女,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不得不防。”
她被迫趴在他的胸口上,按在他胸口上的双掌勉强支撑出一点缝隙来,使得她能抬头面对他的脸。虽然知道他的话说的有理,可说话就说话,他的举动和登徒子何异!她瞪他,使劲儿瞪他,“防就防,先把你的爪子拿开。”他搂的死紧,她想坐起来,很有难度。
“我是个人,何来的爪子?”
这混蛋,她暗骂一句,却是叹了口气,觉得这样硬撑着很累人。好吧,索性随了他的意吧!看他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这么一想,她懒得和他对峙了,竟是侧脸枕着他的胸口不动了。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他们能够听到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突然,院中有动静,隐约有说话声。
她本是半眯着眼的,这下着急了,挣扎着要坐起来,“快点起来,似乎是小阳过来了。”
他唔了一声,挪开了手臂,不情愿地放她自由。
她忙移到床边,掀开床幔鞋穿。一回头,见他竟还四平八稳地躺着不动,急的不行,“周伯彥,听到没有?小阳过来了。”
“嗯,听到了。躲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出去了,那不是正好撞上了吗?”
可不是!这会儿也没工夫抱怨了。她赶紧放好床幔,而后顾不得衣裳的褶皱,赶紧走去梳妆台前坐了。她急急找出梳子,开始梳理头发。
小鱼从外头进来,立在内室门外,“小姐,起身了吗?少爷们过来了。”
她一脸怨念地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冲着门外人说道,“让少爷们稍等,我正在更衣。”
小鱼答应一声,出去传话了。
青舒快速梳了一个姑娘家的简单发髻,然后整理身上的衣裳,主要是抚平衣裳上的褶皱。明显的,她对小鱼说谎了。更衣?笑话,周伯彥可在她的屋里,她脑子进水了才会更衣。就算屋里有屏风,她也不干。
青舒觉得妥当了,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开门出去,并反身关门。
对此,端了洗脸水等在外间的小鱼并没多想。这多亏了平日里青舒培养的好。若是没有特殊情况,青舒没病没灾的,没有青舒的允许,丫鬟不能随意进青舒的寝居室。再者,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也不是敞开门的季节,随手关门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青阳和青灏过来,也没多大的事。他们先去的夏院,想找周伯彥指点功课。可周伯彥不在,顾石头要他们二人等半个时辰再过来。于是,他们俩个就来青舒这边玩儿了。
姐弟三个正在玩闹的时候,顾石头过来了,说是苑中养了两只猴子,问青阳和青灏要不要去看。青阳和青灏喊着要看,跟着顾石头走了。
青舒松了口气的同时,找了各种借口把小游和小欢这两个丫鬟支开了。为了不引起小游和小欢的怀疑,她还支使小鱼去厨房拿点心。至于小娟,她让小娟在院门外踢毽子玩儿。说白了,玩儿是幌子,实则上是给青舒把风。
这边安排好了,青舒推门进了里间。她走到床边撩开床幔,却见周伯彥面朝里侧身躺着,脚上的鞋竟不知去向。她呆了一下,忙看自己的脚下。没有,地上根本没有他的鞋。
她不名所以,对着他的后背说话,“我把人支开了,你快走。”
没动静。
“动作快点,不许你再耍赖。”
依然没有动静。
她诧异,侧身坐到床沿上,伸手推他手臂,“听到没有?”
没反应。
她觉得奇怪,跪在床上,一手扶着他的手臂探头看。“你……”他的呼吸绵长而轻浅,眼睛自然地闭着,竟是睡着了。这叫什么事?她使劲儿推他,“醒醒,快醒醒,困了回去睡,你不能留在这里。”
他醒了,半睁了困倦的眼,翻身过来。看了青舒几眼,他唔了一声,轻握住青舒的手,再次闭上了眼睛。
青舒急,继续推他。
这次,他眼睛都不睁,“阿舒,别吵。最近太累了,让我睡一会儿。”
青舒这下推不下去了。她默默地看了他的睡颜片刻,轻巧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而后下床。她放轻脚步来到床尾处,取了薄被给他盖上,而后弄好床幔,退了出去。
她立在院中片刻,觉得没事可做,有些无聊。把风的小娟正探头往院中看过来。青舒见了,招手让小娟进来,然后主仆二人竟是在当院踢起了毽子。
小鱼、小游她们三个陆续回来了,青舒玩儿的高兴,拉了她们三个一起踢。不知过了多久,她们玩儿的都出了汗。
顾石头带着青阳和青灏回来了。
青舒她们的游戏散了。青阳和青灏你一言我一语地跟青舒讲看到的猴子。
顾石头回了一趟夏院,发现公子不在。他疑惑,四处跑去找公子,可哪里都找不到。最后,他又回到了夏院,公子还是没回来。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竟是张大了嘴巴:难道公子还在秋院?他踌躇半天,蹭到了青舒的秋院。他支支吾吾地问有没有见到公子。
秋院中伺候的四个丫鬟都说没看到,包括小娟。
青舒一脸平静地也说没看见。
顾石头抓了抓头,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秋院。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顾石头去而复返,把手里抓着的两个帖子递给了青舒。
小鱼从一旁接了,交到青舒手里。
青舒打开上边的帖子看,面色沉了一分,“这是给你家公子的帖子,拿给我做什么?”
顾石头低头不言语。心说:你把公子藏起来了,公子的帖子自然要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