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晓晨骑在马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暗想不知道谁又在数落他了。≥ 他等耶律瞻和南宫颖回来之后便辞行离开了,一路晃荡着往京城方向。他不想走的太快,因为有人也是走的这个方向。日月教的那块羊皮纸卷童晓晨已经研究了一下,那部分的地形似曾相识,却始终记不起来,而当务之急不是如何找到宝藏,而是搞清楚这种的连带关系。此事既然与朝廷大有关系,自然不简单。他隐隐感觉一路上一直被人监视,如果是朝廷的人所为,那么他们就一直在被人利用。如此一来,最后落得人财两空也不是没可能。与朝廷打交道是武林之大忌,只是这一次是朝廷主动来招惹,不想接招也得接招。此去京城要打探的便是这藏宝图的由来和秘密,以及各权贵对此事的态度。路很长,斜阳拉长一人一马的影子,说不尽的萧瑟。有日落必有日出,既然如此,希望便永远都在。
赵木晴近乡情更怯,眼见着离家越来越近,心绪却越来越烦躁。苏剑宇察觉到她的神色,安慰道:“赵姑娘不必担心,世伯早已原谅你离家出走一事儿,现在只盼你赶紧回去一家团聚呢。”
赵木晴感激他的善解人意,道:“只怕这次回去,如果我再违逆爹的意思,他老人家又要责罚了。”
苏剑宇道:“怎么,赵姑娘如此抵触世伯安排的婚事?”
赵木晴有些忧伤,悻悻道:“我连那人一面都未见着,爹娘就擅自做主决定了我的终身大事儿,任那人再英俊潇洒,我也是不愿意的。我最讨厌别人擅自决定我的事情,所以我才逃出来混迹江湖。”
苏剑宇道:“看来赵姑娘并不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儿,只是不悦别人替你拿主意。”赵木晴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总结。苏剑宇接着道:“如果赵姑娘提前见一下未来的夫君,再决定要不要同意世伯的决定岂不是更好,如此也不会断然伤了世伯的心。再说,世伯如今处境困难,怕是再经受不住什么打击了。”
赵木晴听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便道:“还是苏大哥高明,如此一点拨,我也就开窍了。”只是赵木晴不知道眼前的苏大哥便是他抵触万分的未来夫君罢了。
二人快马加鞭,终于达到六扇门。赵木晴看着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家门,竟迟迟不敢进去。苏剑宇拉着她道:“进来,怕什么呢。”
赵木晴见到自己的父母之时,抑制不住眼泪,看着自己父亲饱经沧桑的脸,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道:“父亲,你责罚我吧,我对不起您。”
赵锦和妻子看到女儿这般模样,老泪纵横,赶忙扶起赵木晴,三人抱头大哭。那赵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消瘦了一大圈,拉着她道:“木晴,这几年来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受了不少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锦也一改往日的强势作风,拉着女儿道:“爹的错,不应该逼你逼得那么紧,以后这婚姻大事儿全由你做主,爹再也不逼你了。”
赵木晴见父亲如此宽宏大量,扑在赵锦的怀里放声大哭,似乎要将这几年一个人在外受的委屈全部哭出来。那赵夫人见状哭的更凶。苏剑宇见这一家人团聚的场景甚是温馨,露出了笑容,想这赵木晴如此便不会再离家出走了。
苏剑宇道:“赵世伯,既然木晴姑娘已经寻回来了,侄儿就先行回去了。”
赵锦只顾着女儿,竟没顾及到苏剑宇在场。赶紧收住了情绪,拉着苏剑宇道:“剑宇,真是太感谢你了,此次没有你,我们一家三口哪能团聚。木晴,还不快谢谢你苏大哥。”
赵木晴乖乖上前道:“谢谢苏大哥!”
苏剑宇道:“姑娘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此,我就暂且告辞,回去看望老父,改日再来拜访。”
赵锦看着苏剑宇离去的背影,对赵木晴道:“如此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天下能有几个,你竟然还不要。”说完叹了口气,感到非常无奈。
赵木晴心中一惊道:“难道当日爹所许的婚事竟然是他?”
赵锦道:“正是他,他父亲可是当朝苏将军,与我是世交,嫁入将军府有何委屈?”
赵木晴垂道:“我当日只是不满爹的强硬态度,要是爹先让我认识一下对方,只怕也就嫁了。”
赵锦一喜道:“如今你们算是阴差阳错地认识了,你看如何?”
赵木晴有些羞涩,道:“这次我听爹的。”
赵锦想自是女儿这一路赏识苏剑宇,对他有倾慕之情,才收起了之前的骄纵蛮横。心中也是欢喜,虽然自己被革去官职,但了却女儿的婚姻大事儿倒也不错。
自赵木晴回府后,赵锦二老像是焕了新的生机。府中上上下下也呈现出一片欢乐祥和。苏剑宇时常来府中走动,这一来二去,赵苏二人之间的感情自然加深。这一日,苏剑宇正在府中陪赵锦下棋,赵木晴也在一旁观战,却听下人来报,说门外有人求见小姐。赵木晴心中疑惑,不知来者何人。正打算出去看看,却见一人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也不顾家丁的阻拦,边走边道:“你们家小姐我熟的很,别拦我,再拦我可揍你了。”
赵木晴看到那人哈哈笑了起来,随即正色道:“谁敢打我们家的家丁?瞧我不收拾他!”
那人见到赵木晴道:“赵小二,你乃手下败将,气焰不要这么高。”
赵木晴回道:“喂!这可是我的地盘儿,你也不要那么嚣张。”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悠哉游哉赶往京城的童晓晨。童晓晨有意逗她,道:“不服气,我们再打一架。”
苏剑宇闻声而来,听到有人要打架,握了握手中的剑,却不想来人是童晓晨,无奈道:“童兄,原来是你!难怪木晴见着你就吵了,你们两个简直是冤家对头。”
童晓晨见苏剑宇也在,笑道:“原来苏兄也在,难怪赵小二这么嚣张,想必是底气足,有你这个帮腔的。”
苏剑宇道:“你们只管吵,我只是个看客。”
童晓晨哈哈笑道:“每次看到木晴,都忍不住逗她两下,你只管放心,我不会欺负她的。”
赵木晴拉着童晓晨道:“我也是逗你的,快进来坐,我为你引见我的父亲。”
童晓晨见了赵锦之后,三人便进入了正题。童晓晨道:“我这次来主要是一探这藏宝图的由来和背后牵扯的厉害关系。实不相瞒,在来赵府之前,我已经查清了此次赵捕头被革职的原因了。这与藏宝图一案有着密切的关系。”
苏剑宇道:“童兄既然已经知晓其中的缘由,在下不妨说些细节给童兄。皇上要求赵世伯在三个月内找回朝廷失窃的藏宝图,但六扇门虽然加派人手,却始终未能在既定的时间内找回。皇上震怒,一气之下竟要处死赵世伯,我恳求皇上许我三个月期限找回藏宝图,这才换来赵世伯的罢免官职。”
赵木晴道:“如此,我们赵家和苏家从此便有了连带关系,倘若找不回藏宝图,我们两家都会遭殃了。”赵木晴用万分抱歉的眼神看着苏剑宇道:“很早就想跟你说抱歉了,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承担你本不必承受了,这份心意我会永远记挂着,无论将来我们有无缘分共结连理。”
苏剑宇无奈的笑道:“你还是始终把我当做外人,我既然这么选择,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你无须自责或者有任何负担。即便不是我主动要求皇上,我父亲也不会见世伯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管不顾的。所以放下负担,让我们用心去完成眼前之事。”赵木晴看着苏剑宇的眼神除了感激之外似乎又多了一些情感,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童晓晨又道:“苏兄可知这藏宝图的由来?藏宝图缘何落入武林人士之手?”
苏剑宇道:“这藏宝图乃先皇所拟,据说宝藏富可敌国。这藏宝图本在宰相府中,半年之前,宰相府失火,府内无一人幸免,藏宝图也不翼而飞。皇上震怒,料定此事蹊跷,要求六扇门在三个月内破案,捉拿奸人,找回藏宝图。”
童晓晨思忖道:“如此看来,这宰相府失火一事必然是武林人士所干,不然藏宝图也不至于流落到武林各派手中。”
童晓晨看着眼前的两人,心情似乎又沉重了许多,一份藏宝图不仅在江湖上掀起了腥风血雨,在政治上似乎又多了一层利用价值,这种双重介入让整件事情变得越来越不那么澄明。
赵木晴让丫鬟备了酒菜,三人就近在后花园用餐,苏剑宇道:“跟木晴完成订婚仪式之后,我想我们得跟着童兄一段时间了,不知童兄是否嫌弃在下和木晴?”
童晓晨打个哈哈道:“恐怕兄台不是要跟着我,而是要跟着藏宝图了。”
苏剑宇道:“童兄想必心中也明了此事并不如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了,要想找出完整的藏宝图,仅靠天香第一阁之力似乎敌我力量悬殊,若童兄不介意,小弟可以帮忙,将军府的力量遍布全国各地,倘若如此,童兄一定如虎添翼,到时候找到藏宝图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童晓晨看着桌上的那只烧鹅,仿佛它还有着眼神,他们死死地眼神交汇着,最后童晓晨的筷子还是不吝啬力量嵌入了它的肚皮,童晓晨似乎听到了那声惨烈的嘶鸣。他笑了,笑的甚至有点诡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了军队的力量,再如何厉害的人也是敌不过的。只不过江湖之事还是交给江湖自己去自己协调,至于朝廷需要调查,凭着朝廷的力量一定不费时日,你我何必去打破这种平衡?”
童晓晨离开了六扇门,他知道有些朋友注定只能有缘无分,有些朋友有着自己的利益考虑,有些朋友我们甚至某天会身处对立之境,而对于这些我们很多时候无可奈何。赵小二再也回不到过去,童晓晨依然要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