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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晌午后的天越来越阴,到现在差不多申时了,乌云滚滚,比平日同样的时辰暗了许多。
杨昭仪在殿中跟郑昭容下着围棋,将落了黑子,便听守门的內侍进来道:“昭仪,昭容,阿耶来了。”
郑昭容执着白子的手收回,看向殿外,纳闷儿道:“这么快就来了?”说着,看了看殿外的天儿:“这天儿看着是要下雨的了,怎还继续找?”
“连梅如雪午睡这么大事儿都没有理会的,就是瓢泼大雨里继续找也是正常。”杨昭仪看也没看殿门口,抬眼瞧了瞧郑昭容:“你到底落不落子?”
外头已经响起了脚步声,郑昭容翘首看着外头。
“你说,皇上到底找个绝世美女作何?”郑昭容满脸不解:“后宫嫔妃众多,也不缺美人呀。”
“不光美,还要会医术。”杨昭仪实在是看不过去郑昭容的傻劲儿了,提点道。皇上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虽然他的确喜爱美人,但绝不会为了美人这般大肆折腾。
“会医术?”郑昭容闻言,顿了顿,而后眼睛一亮:“会不会是皇上得了什么病?”
“看你样子,皇上得了病,似乎比他找美人值得高兴。”杨昭仪好整以暇地看着郑昭容。
郑昭容自知失言,解释道:“这不是看皇上年纪大了,找医术高明的女子,自然就想到了么。”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看着殿外。
“不是都安排了么,来人了自有元恭他们带着婢子出去,不用你管。”杨昭仪撇着嘴道:“你倒是快点儿落子好吧。”
郑昭容没有理会杨昭仪,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起身提着裙子:“不行,我还是要出去看着。”说罢提着裙子向着殿外走了出去。
杨昭仪转头,看着郑昭容疾步走出去的背影,扯了扯唇角,满是不屑。
李建志站在乌云之下,双手揣在袖子里,看着前头的一众人,等着阿雅一个个看着。
见到郑昭容出来,李建志立时从袖子里头抽出双手,规矩地行礼:“老奴见过昭容。”
郑昭容面色温润,上前询问道:“听说公公找了半日的美人,可是找到了?”
美人?李建志先是怔了怔,而后回过神来,听阿雅说的确是很美的,也就没有反驳,而是补充道:“且医术极为精湛。若是昭容认识这样的女子,定要告知老奴才是。”
“自然。”郑昭容答得从善如流。目光扫过站着的一群婢子,和走过来的阿雅。
“阿雅姑娘可找到了?”郑昭容关心地询问道。
阿雅看着李建志,摇摇头。
李建志长叹一声,又是这个答案!
他总感觉,今儿这人怕是找不到了!这神的,明明十九公主身边那么多人见过,这人还能飞天遁地消失不成?
听到阿雅的回答,李建志也不想在这里耽搁,回头朝着郑昭容行了礼,道:“老奴这还有事儿,便不打扰昭容了。”
“公公自去吧。”郑昭容宽和地道。她站在原地,看着李建志带着一群人离开,直到消失不见了人影,这才回身,向着殿中缓步走去。
进了殿中,才发现殿中早已无人。而棋盘旁边的软塌上也空空如也。
温青梧从御花园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似得,虚弱得厉害。她从未正儿八经使用过巫术,亦是不知用过巫术之后竟这般耗尽她生气。
往日见祖母也不曾如此,想来还是自己巫术根基太浅。
自尤司言走后,温青梧在也撑不住了,便让留吉守着殿门,任何人来都不见。若是有事,全权让留吉自己决定。
有人问起,便说自己找了风寒,身子虚弱得不行。
交代完,便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留吉依照着温青梧的话,守在外殿。
柳叶坐在南薰殿外的小叶榕下,一边跟小姐妹做着针线活,一边听着她们说着闲话。
“听说那个女子倾国倾城,容颜无二!”一个小婢子说道:“说是在宫中,也不知道是谁?”
“倾国倾城?难不成还能比我家才人美了去?”柳叶满不在乎地道。她此时脖子上都还缠着绷带,即使做着针线活也梗着脖子。旁人听了直笑:“哎哟,我说柳叶,你家才人若是比那女子还好看,怎没见陛下为了你家才人满宫的折腾。”
柳叶听得有些生气,把做着的鞋垫子一放,瞪着那人,那是皇上有眼无珠!
“我懒得跟你扯!”柳叶将鞋垫子丢进了布篼子,抱着布篼子哼哼唧唧地转身离开。
“你这儿怎么就说到柳叶她主子身上了?”另一个少女一边拉着线一边道:“是实话,她主子的确长得好看。”
“我也觉得柳叶她主子挺好看的。”旁边另一少女附和。
柳叶抱着布篼子,嘴角扬了扬,还算有眼光。
留吉守在殿门口,见到柳叶回来,不由纳闷儿:“你今儿怎这么早回来了?可是有事儿?”
柳叶成日在外头晃悠,说起来也是主子的意思。让她多去外面跟人说闲话,好打听一些事儿。
柳叶抱着布篼子走近:“今儿宫中说是在找一个人,找的翻了天你知道不?”柳叶看着留吉问道。
留吉摇头:“不知。在找谁?”他自从主子回来后,便一直守在这里等着主子休憩,也不觉得殿外会有什么事儿牵扯到南薰殿。
“说是陛下在找一个绝世美人。”柳叶说着,看了看内殿:“我琢磨着,我们家才人可不就是个美人么。”
话音将落,旁边一声嗤笑。
柳叶和留吉皆是转头看向东偏殿的郭芷。只见郭芷初冬的天儿还拿着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白了一眼柳叶,悠悠道:“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喂,你什么意思?”柳叶将布篼子往留吉怀里一塞,转身不爽地看着郭芷。她如今年纪越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跟着留吉开始练拳脚的缘故,性子倒是越来越不怕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