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妖大哥,是你?真的是你!”鬼月姬依然紧紧抱着男子的身体,任由凝固的泪水将她的脸颊刺得生疼,她依然止不住落泪,积攒了多年的委屈痛苦,此时此刻仿佛顷刻间要全部发泄出来。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是因为男人而导致性格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鳕莺哀声道。
“但是渡魂逆天术是非常可怕了。”雪灵想起只觉毛骨悚然。
“怎么可怕?”鳕莺问道。
“传说,这渡魂术乃魔界法术,施术者靠力量强法宝念咒,可令对方重生,但会给被施术者带来诸多不幸,是不得善终的。”雪灵无奈地说,“不过鬼女月姬己经将来会不得善终,这次连累他也是必然的事。”抬头心更凉,天气严寒,死一般的凄凉,这六界遗忘的地方,只有冰冷。
“姐姐,那个人醒来了。”鳕莺怔怔指着俩人。
“鬼王不,应该叫雪妖,他竟然醒了。”雪灵暗暗吃惊。
雪妖醒了,鬼女月姬耗尽真气化成黑猫。
他缓缓扭过头去,将她身体抱过来,然后一言不发的抬起手去帮她拭泪,眼中万千柔情。
她渐渐化成人形,依旧在啜泣,也伸手去抚雪妖眉毛上的冰霜,看看他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裳。
“是你,真的是你!”鬼女月姬欣喜若狂,却是不知为何就是止不住不断涌上来的泪水。
“那么长时间,你受了很多苦吧?”她的手掌继续轻抚着雪妖的脸颊,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下巴上的胡渣尚未清理干净,脸上有些地方却还破了皮,想必是在这里没有能打理自己的工具,只能用些利器刮胡子,刮不干净却又极容易弄伤了自己,而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撕扯的褴褛不堪,只是勉强可以蔽体,一路向下望去,能够看到他手上已经长了不小一片冻疮,此刻他虽坐在地上,可她依然看到他几乎已经不复存在的鞋子,就连脚趾都露在外面,而他脚背上,也是一片暗红色的冻疮。
“想着你,不苦。”他的嗓音沙哑低沉,这具尸体实在太久不曾开口说过话了,分明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缩了回去。
“我总算是救到你了。”鬼女月姬还是没能控制得住自己的眼泪,她哭泣的模样看得雪妖里顿顿的疼,却只能抬着僵硬酸痛的手臂轻轻为她拭去眼角泪痕。
他从来不太懂得安慰人,见她哭的愈发的凶,也只是笨拙的开口哄到:月姬,难得重聚,我们都该开心的不是吗?我答应过你会等你的,现在你也找到我了,我们又能在一起,这是开心的事情,你又何必落泪呢?”他依然坐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还是那么深邃柔情,只是不知怎的,这话说着说着,他自己竟也有些鼻头酸涩,明明是要哄她不哭的,这会儿自己却又有些要落泪的感觉。
他顿时一怔,感到真气涣散,但为了身旁的女子不担心,只好强忍着。
“雪妖大哥!”鬼女月姬继续心疼的为他拂去脸上各处的冰霜,口中呢呢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最后他只弱弱道:“地下不知岁月,连昼夜更替都不曾有过,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冰在这里多久。”
“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有无边的法力,有了自己的道路,可为此我却要失去我最亲的人,现在失去了大半法力,终于找回了你。”鬼女月姬沙哑的声音充溢悲痛,绝望。
“我活了几千年,寂寞了几千年,无痛无觉,不知情为何物,直到遇见你,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天伦之乐。我无悔,亦无怨。你更要明白,无论是妖还是凡人,都要经历生离死别,你当然更不会例外,反而会比平凡的人承受的更多更重,但是月姬,你要坚强,因为三界之中爱是相通的,无论是生死还是离别都不能阻隔,我还爱着你。”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又要生死离别吗?”鬼女月姬惊声道。
听着他们的话,雪灵彼为感慨,“你们就好好珍惜着吧,时间不多了。”
相对无言,她的眼睛早已被泪水噙满,眼前也逐渐冻上一层薄霜,少年再度抬手为她拭泪。
时间仿佛停在这一刹那。头顶是翻涌不息的雪花,身边脚下是严寒刺骨的万年积雪,可是他们却只有彼此,不顾周遭环境如何,此时此刻只有面前一人足矣……
忽然间雪妖惨叫一声,全身挣扎着,下一刻把鬼女月姬推开。他周身大穴喷射出飞光,“轰”转眼间碎成万段
“雪妖大哥!”
痛,心痛的要裂开一样,痛的麻木,欲哭无泪。时间却无情一点点的流逝着,子时眼看就要到。“啊——”悲愤的叫声从这个单薄的身躯口中传出来,泣血勾心。
忽然间光亮如天边那一点星晨,点起希望的火种,积雪地面上透出一个个花苞,绽放成朵朵白莲,七彩石光华重生,一瞬间四分五裂,响起一阵清脆的破碎声,一串串明亮的字符闪动着火热的光辉腾空而起,照亮黑暗,驱开满天阴雾。
白莲开放带给她一丝温暖,握着这灵气,就像手心里含着一只蝴蝶,稍不注意,他便飞走了一样,渐渐变成白光。
白光芒悄悄的从指缝间泄出来,很微弱,淡淡的光芒似是茫然。当手掌全部张开时是一株莲花。
“原来雪妖的真身是一株莲花。”雪灵叹气道。
“希望这次她能好好的反省。”鳕莺道。
“我们走吧,去找主人他们。”獬豸道。
累了,倦了,原来思念是如此的疲累,他是怎样过来的?鬼女月姬无助的抱着莲花缓缓的倒在地上。
雪地似乎还有着他的体温,忽然手指好像触到了什么,粘粘的,软软的,她心惊的看向自己手指,鲜红一片,红色中杂着淡淡紫色,那是他的血,他的血,她知道三界之中只有他的血中会带着紫,只有他的血会这样冰冷,却是因为伤的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