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指?这玩意儿可不多啊,你要这个干吗?”
库房管事懒散地坐在桌前看着花柔,身边几个家业房的弟子正在规整材料。
“师父要我们学着调制几种毒药,房里正缺这个。”
“要领多少?”
“三钱。”
管事看了花柔一眼,提笔在册子上记录:毒房花柔领取玉仙指三钱。
“这里签上名字吧!”管事指了指记录的下方。
花柔没有动,而是看着管事。
管事一撇嘴,转头冲旁边的弟子催了一句,不多时,三钱的玉仙指交到了花柔手上。
花柔查看了成色、物料、在确认无误后这才签名,惹得那管事很不待见地翻了白眼。
不就是三钱玉仙指吗?难道我们还能克扣了不成!
花柔得了材料,立刻赶回了毒房,因为要制毒,她觉得在材料房被人撞见怕不好解释,便偷偷去了暗房,
暗房,就是当初她和唐箫相遇的那间令人感觉到恐怖诡异的房间。
自唐九儿开始在夜里向她教授无间毒功开始,隔三差五就会带她来此尝试对毒性的感知与分辨,她也是那时才知道这暗房其实是唐九儿专用的配毒室,外人是没资格用的。
唐九儿的专用配毒房为什么唐箫会出现在那里,这令人不解,但花柔并不会多事,况且唐箫还提醒过她这是不可以告知别人的秘密,她自然闭嘴不提。
花柔注意到四周无人,溜进了暗房,在暗房里将玉仙指碾成细细的粉末后,将其倒入坩埚中,加入了一些蜂蜜和其他材料开始熬制。
熬着熬着,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四五天前的夜里,师父曾带她到此处来试毒。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当时,唐九儿拎出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两只兔子。
“它们两个,都中毒了。”
“分别是什么毒?”
她答不上来,唐九儿拍了下笼子,示意她上前接触。
后来她抓出一只兔子抱在怀中,抓着它的小爪子细细感知。
“什么毒?”
“我还是不清楚是什么毒,不过我知道用冬忍草、朱红果还有没药,兑蜂蜜调制丸药,便可解。师父,我说得对吗?”
唐九儿点头给予了肯定。
但她不解:“师父,为什么我明明不知道是什么毒,脑袋里却总会冒出解法来?而且还是对的呢?”
唐九儿并没有直接给她答案,而是让她去接触另一只兔子,结果这只兔子,她居然无法感知清楚,既不知道是什么毒,也不知道解法是什么。
“《无间毒功》学到至高层时,对你来说天下之毒都不过尔尔。第一只兔子不过是只有一种毒,所以你辨得出来。而这一只,四种毒混在一起,以你现在的能力,辨识不出也是应该的。”
“原来是我毒功层级太低了啊,可是我当初没学毒功时,凭直觉也猜对了……”她一时感触疑问,却不想话没说完,就遭遇了师父异常严厉的打断和教训。
“花柔你给我记住了!你的直觉,还有能感知到毒药解法的事,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管那个人是谁。”
师父的表情格外严厉认真,花柔点头应承后,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一个人的秘密如果被人知道太多,她就离死不远了。”
花柔想到师父的回答,不免缩了缩脖子。
按理,她不能告诉慕君吾自己凭感觉可以知道毒的情况,但是她信任慕君吾,所以还是没能做到绝对的保密。
慕大哥,虽然我现在还不够厉害,还不能完全分辨出你身上的毒,但是,我一定会把你身上的毒解掉的!
……
慕君吾回了机关房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内,捧着一本机关图谱翻看,脑袋里却盘算着,他身上新冒出来的毒是怎么回事。
蓦然间,他想起了那个纸条。
应该是我已经暴露,他们在秘密地除掉我……可是犯得着秘密吗?
这里是唐门,是她的地盘,我根本就是身陷囹圄,杀我根本用不着这样吧?还有,我到底中了什么毒呢?
慕君吾很疑惑。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中了毒就会有各种不适的反应,自然就能判断自己中了什么毒,再找出对应的解法。
可是他没有不适,他这种特殊的体质,总是把毒攒在一起,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发出来一次,固然他因此命大未亡,却也自救不易。
机主之前和我说,唐门各房的宝典密录全都收在秘典阁里,会不会有一些毒房的秘典也在里面?也许那里会有解毒之法可寻。
心里有了主意,慕君吾便安然看书休憩。
夜深人静之时,他溜了出去,直奔位于刑堂隔壁院落的密典阁。
密典阁,三层楼阙古朴而大气,阁楼正门两个檐角上,各卧有一只鸱尾石雕镇守,颇有些威严。
但这样一个藏着唐门密典的地方,守备却一点都不森严,门口就立着两个值守弟子,这和夺魂房的严密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慕君吾觉得有些蹊跷。
他认真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什么机关防备后,选择从密典阁的顶上入内。
慕君吾用汗巾蒙住口鼻后,纵跃上了刑堂的院墙,而后施展轻功跃入密典阁的二层楼檐之上,攀爬脊兽来到阁窗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钻入其内。
一进来,慕君吾这才发现,这密典阁从外面看,是个三层楼阙,其内却根本没有什么楼阙之隔,而是修着密密麻麻的诸多阶梯,盘旋而上。
这阶梯的一侧满是书架与典籍,另一侧的石梯扶手上,每隔三米,就有一盏油灯。
此时油灯并未点亮,只有源自阁楼底层幽幽的三只烛火,让阁内的布局依稀可见。
慕君吾进来的位置,是阁楼的二层,自然就是这石梯的中间。
朝上看,盘旋的阶梯上去是一对紧闭的石门,石门旁竟置着一座刀架。
慕君吾略略打量一遍,就已经确定那石门前布有机关。
怪不得不怎么看守。
慕君吾内心暗道一句,又朝下看,但见下方陈列的书架俨然排列成了蛛网之态,三只蜡烛正贯穿轴线的照亮着那些齐梁高般的书架,以及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书册典籍。
慕君吾略一思考,就往上走,他打算破开机关入那石门内瞧一瞧,可是走到近前才发现,石门与石梯之间竟是断裂无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