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席谦犹豫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巴巴的模样：“好重，抱着很累。”
林尔虞无动于衷。
“手也很酸……”顾席谦再接再厉。
林尔虞表情有一丝松动：“你到底喝不喝？”
试图撒娇的顾席谦一滞，抱着那个保温罐，哆哆嗦嗦地拿起汤匙，俨然一副“身体虚弱”的样子。
如果二傻在这里，一定会被他家帝君吓一跳。这样没脸没皮的无赖相，可一点儿也没有昔日仙界中那个冷峻的帝君模样。
林尔虞看着顾席谦勉强喝了两口，就不愿意再动的样子。
“不喝了？”林尔虞皱眉。她本来以为顾席谦昨天打了一天的葡萄糖，现在应该会很想进食。
顾席谦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林尔虞，看着对方似乎有些失落的神情，不由得猜测——这一份黑黢黢的东西，不会是他的小姑娘弄的吧？
“太好喝了，我，我回味一下。”顾席谦硬着头皮，脸上一副满意的神情。
林尔虞停顿了一会儿：“你要是喜欢，我今天晚上再去给你买一份。”
反正她当时尝了一份，完全不能接受。
顾席谦一僵，抱着那罐东西不禁有些凄凄惨惨戚戚。斟酌了半天，还是试探性地开了口：“我想吃家乡菜。”
林尔虞显然并不能理解顾席谦话里有话：“我的假期也快到了。过两天等你身体状态好转了就回国。”
意思是——回国吃。
“不知道，林小姐会不会弄……”顾席谦语气淡淡，将那份期盼藏得很深。
他记得他家小姑娘给他做的每一道菜。
“不会。”林尔虞的神色不像作假，她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做过饭。”
进剧组的时候可以吃盒饭，没有戏的时候可以自己叫外卖或者出去吃……
记忆里，她从来没有下过厨房。
“你不会下厨？”顾席谦声音有些僵硬。
林尔虞很坦然地点了点头。对上顾席谦那似乎是错愕的神情，不由得蹙眉：“怎么，顾总要求手下的员工都要有厨艺？”
“没有。”顾席谦低下头，摸了摸鼻子，掩住了唇边的苦笑，“我只是觉得，林小姐长的这么漂亮，做出来的菜也一定很好吃。”
林尔虞耸了耸肩，显然没有将他这句莫名恭维的话听进去：“顾总，你先休息，我也要回病房睡觉了。”
“……嗯。”顾席谦停顿了一下，实在找不到理由挽留林尔虞，“我叫护工扶你回去吧。”
林尔虞的脚因为扭伤，上了厚厚一层石膏。
林尔虞摇摇头：“不用，我以前演过拄拐少女。”
意思是，她不需要帮忙。
顾席谦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垂下了眼睫。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他的小姑娘在忘记某人的情况下，还愿意敞开心怀接受他呢？
他在这个方面，似乎永远没有沙华聪慧。即使他学着沙华的方法去冲着林尔虞撒娇，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顾席谦轻轻地叹了口气。
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顾席谦分明听见了二傻的声音：“帝君，还没有后悔吗？”
“万俟景殊，你又骗了小风？”顾席谦很快敛下了眉宇间的愁绪，面容是惯常的冷峻，“天界呆的不开心？”
“在天界开不开心，帝君不是最清楚吗？”二傻，准确的说，万俟景殊挑了挑眉，笑的很欠扁，“再说了我可没有骗他。是他自己忙着写你们的故事，忘记要和我换回来的。”
“你来做什么？”顾席谦抬眼看着他，语气淡淡。
“你这个样子，才像我认识的帝君。”万俟景殊敛下笑意，“我就是来告诉你，修正结束。你的小姑娘安全了。”
顾席谦颔首。
气氛陷入了沉默。
万俟景殊撇了撇嘴：“帝君，你这样的大冰块，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他作为命格星君，看过芸芸众生，千般皮相。他也知道，尽管帝君表面上是因为忌惮沙华，所以才洗去曼珠的情根……但实际并不是这样。
帝君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的做法，要是在小说里，标准就是个男二。
万俟景殊知道，这些年帝君过得很苦。所以他并不赞同对方这样的做法，但也不得不说，裴白帝君真的牺牲了太多。
顾席谦脸色铁青：“如果不想被人抓回去，我劝你现在就离开。”
万俟景殊一屁股坐在顾席谦的床边，微微一笑：“我，不，听，劝。”
一字一顿，嚣张的不得了。
顾席谦眸光微寒。
“帝君，还是您听我一句劝吧。”万俟景殊求生欲还是很强的，及时将话题引回了正道，“你想要在她忘记沙华的情况下恢复她和你的记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几乎不可能，那就是，还有机会，不是吗？”顾席谦声音很低。
“……”万俟景殊被堵的几欲吐血，“帝君，您非要赌吗？”
“我不听劝。”顾席谦语气极淡。
万俟景殊：……这话还挺耳熟。
“行，我见过这么多执迷不悟的人，帝君，您是最执着的。”万俟景殊一抱拳，“告辞吧您！”
顾席谦勾了勾嘴角，没有再说话。
很快就到了回国的日子，因为林尔虞的脚还上着石膏，顾席谦硬是打着“照顾员工”的名号，跟她上了同一班飞机的头等舱。
飞回来的时候，林尔虞突然说了一句：“顾总，你觉得天上有什么？”
“……云。”顾席谦正襟危坐，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林尔虞点了点头：“我一直觉得天上有别的世界。大概是玄幻的电视剧演太多了。”
顾席谦点头，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林小姐，如果觉得无事可做，我们可以对一下戏。”
如果是其他人，大概会觉得顾席谦这样的工作狂简直是脑子有问题。但，林尔虞也不是什么正常思维的人，她微微颔首：“好的。”
飞机落地，林尔虞一走出机场就觉得不对劲。虽然她特意走了vip通道，但是，还是被一群记者围住了。话筒和摄影机铺天盖地一般朝她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