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尔虞看着他把额角的血抹匀，半张脸都是血污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既然你没有被打死，那就当我没说过。人活一世，自力更生比较重要。”
那个男人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模样：“姑娘说的有道理。三碗馄饨是六钱银子，你看方便的话，现在就给我吧。”
林尔虞从来没见过这种骚操作，一时有些发愣。看了看对面男人一脸诚恳无辜的模样，下意识地从包裹里翻银两……
“等等！”林尔虞翻着翻着反应过来，“你吃馄饨不给钱在先，是你有错！我为什么要帮你买单？”
那个男人眼巴巴地看着林尔虞掏出了那一锭银两，表情有些悲壮：“既然姑娘不愿意，那，那我再去挨一顿打抵钱吧。”
还有这种换算方式？林尔虞呆了一会儿，转身准备走。有胳膊有腿的，吃霸王餐。活该挨打！
那群人远远地看着那个男人空手而归的模样，为首的凑了上来挡住了林尔虞的去路：“姑娘，你既然开了口，哪有这么容易走？把钱留下！”
林尔虞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光都冷了三分。心里敲起了小鼓：“二傻，要不是刚刚打他打的确实狠，我都要以为我是被合伙骗钱了！”
二傻眨巴眨巴眼，罕见的没有开口。
那个人猥琐的目光流连在林尔虞的脸上，恶心的视线一寸寸地往下挪：“就你这姿色，随便一晚上就够还了。”
林尔虞扬起手，果断地甩了他一个巴掌。因为是反手打的，分明的骨节狠狠打在那张脸上，瞬间就起了红色的印子。
赶在那个男人发怒之前，林尔虞先一步退了开来，甩甩手，故作镇定：“临家的人也是你这种杂碎能折辱的？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林尔虞机智的没有说自己的名字。毕竟“临芊眠”这三个字是出了名的废柴。
那个人显然是被林尔虞的气势唬住了，默默退了半步，脸上表情惊疑不定：“你，你是临家的人？”
林尔虞一歪头，笑的意味深长：“谁有胆子冒充临家的人？”
这里虽然临近城郊，但是四大家族都在城中，确实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再加上林尔虞一身装扮贵气，那个人信了几分：“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临菁。”林尔虞嘴角轻勾，一副不屑的模样。毫不犹豫地搬出了临菁的名号。临月向来爱出风头，名声肯定大。说不定有人见过，但是临菁不同，她出身虽然和临月差不多，但修为不够。虽然有名，但是见过她的人应该很少。
“临菁？”那几个人果然愣了，半晌，为首的那个语气有些硬：“既然如此，你只要别多管闲事就好。”
林尔虞眼看着他们提拳走向了那个男人，又有点儿于心不忍：“我这两天不宜见血。这样，我替他把馄饨钱付了，你们两清了。”
那个满脸血污的男人抱住头的手微微一颤。
为首的那个打人的家伙停住了脚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行。不过，除了三碗馄饨钱，你还得把他的赌费还清。”
吃霸王餐还欠赌债？林尔虞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却意外地对上了他那双清亮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分明是一派清明。
犹豫了一会儿，林尔虞掏出那张银票，甩在那人的脸上：“拿去。”
那人拿过银票，却突然握住了林尔虞的手：“临家的人居然还这般菩萨心肠？看你就是假冒的！”
林尔虞一时躲闪不及，被抓住了手腕，心里咆哮：“这临家人名声都这么差吗？二傻，上啊！”
另一只手顺势一挥，林尔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那个男人打飞到了另一张桌子上，桌子都塌了桌上的碗和筷子碎了一地……
“二傻，你这么猛？”林尔虞有点没太适应。
没听见二傻的回应，那头鹿突然消失了。林尔虞觉得有些不对，下一秒听见沈渊的声音：“在这干什么？”
瞬间明白了二傻为什么装死——它是生怕被沈渊觉察出来。同时也明白了，刚刚那狠戾的一击是沈渊借自己的手干的。
那几个人就算是不认识沈渊，也被他释放出的威压生生压的喘不过气来，实力悬殊有多大，根本不用说。那几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刚才那个被打晕在地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反倒是那个挨打的男人，擦干净了脸，默默朝林尔虞的方向走了过来。
林尔虞正想教育教育他，就听见他喊了一声：“沈老师。”
偏偏向来不怎么搭理人的沈渊淡然地应了一声：“嗯。”
林尔虞有点呆。总觉得这两个人不仅认识，而且还挺熟。
那个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沈渊时，依旧是一副痞子模样：“沈老师这是，准备回学校去？”
沈渊颔首，出乎意料地解释了两句：“带了个学生，先去学校筹备开学。”
“那我就不打扰了。毕竟我可没这么勤快。”那人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转身冲着他们挥了挥手，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告别。
林尔虞被沈渊这不同寻常的态度整的有点迷茫：“沈老师认识这个人？”
沈渊语气淡淡：“万俟景殊。当年叱咤异界大陆的天才。十四岁登上七阶中成。”
林尔虞注意到了“当年”这两个字，再想想刚才那个男人被吊打的满脸血污的模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样的无赖和所谓的天才搭上关系。
“沈老师不是在开玩笑吧？那个人刚刚……”林尔虞措了一下词，试图用比较委婉贴切的语言来形容。
“英雄坠落，他还能活着已经很厉害了。”意外的，沈渊对一个“弱者”的态度没有轻蔑，也不见同情。只是在就事论事。
林尔虞点了点头，也有些感同身受。临芊眠是个废材，一直被人从小欺负到大，万俟景殊曾经还站到过最高峰……这种落差她简直不敢想。
“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的？”林尔虞实在是很好奇。
沈渊一摆手，无意细说：“跟着跟着跟丢了，临芊眠，你还真有本事！”声音听起来，似乎是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