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奥克莱斯王国名不见经传的哈利小镇此刻里里外外被身穿各色盔甲，神情严肃的士兵包围了好几个圈，无论是入口还是出口都被全面封锁。
就这几天，想偷偷溜进来查探情报的三公爵斥候已经被处死了十来个，尸体和脑袋被分开高高悬挂在王室“剑与盾”的彩色旗帜上。
白夜早在之前就见识过王都奥克莱斯城堡禁卫军的不凡，在整个奢靡不思进取的黯雅大陆，这是唯一一支他能看得上眼的军队。
其他贵族们豢养的军队未经历过大战事，和雪漫军那种三天两头就出征打仗的铁血军队完全不能比，也就王室禁卫军还能一战。
而现在海姬居然舍得将一小半的禁卫军全部派遣到这个哈利小镇，可见她对三公爵未来计划的志在必得，以及她对皇家骑士团反叛一事的暴怒心情。
要说这个和自己老娘同时代的魔女没有什么本事，白夜是打死都不信的。
印有教会十字架标记的黑色马车缓缓驶入禁卫军的警戒圈，几名身材高大的禁卫士兵立即伸手示意马车停靠。
不过很快就从士兵里钻出一名士官模样的男人，他踢了踢几个部下的屁股，换了一脸笑容迎接上去。
禁卫士兵们一脸疑惑，那两个倒霉蛋揉着发痛的屁股不明所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队长这么一副绉媚的神情。
“请问，是教会总部的白夜利维尔大人么？”士官腆着笑脸踮着脚朝马车窗户张望，十字架的标志是教会总部的独有记号，一般人都不知道。
对方敢明晃晃打着教会总部的旗帜，那些叛军还没这个胆子。
“是呀，是呀！”妮娜的小脑袋从窗户里钻出，吓了士官一跳，他眼神闪烁，思考回忆着白夜身边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仆。
“妮娜，回来。”白夜低沉的嗓音在马车里响起，小魔女一脸不情愿的被扯回了马车内部，随后一块淡金色的令牌从马车里飞到士官手中。
他立即接住，只是看了一眼，身子弯得更低了，恭敬地递回令牌，责令部下让开一条路让马车通过。
不过，白夜利维尔不是说是一名浪荡的贵族公子么，为什么他依稀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
白夜穿上深黑色的斗篷，戴上兜帽，将狼女的面容隐藏了起来，时至今日，他才深刻意识到伪装这个技能的恐怖。
难怪当初吞噬后，歌瑞丝反复强调这个技能的代价极大，一个月的伪装时间，让他束手束脚。
背后的魔导重剑和血泣交叉叠在一起，而当初辛吉尔为他特意打造的魔导弓此刻成为了妮娜的玩具。
她一手拖着黑色兔子玩偶，一手旋转着和她人差不多大的魔导弓，画面看上去怪异无比。
那名士官自告奋勇成了领路人，一边带着两人穿越过重重阻拦，一边兴奋地解说着目前的情况和进展，期间他一共朝白夜兜帽下的面容张望了十六次，他现在还是难以置信，这位赫赫有名的贵族少爷，王后公开承认的盟友，教会总部的大人居然有这种特殊癖好？
“那个叫莱恩的嘴巴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恶心，我们用尽了各种手段，他始终只会骂骂咧咧，只字不提三公爵的计划，现在三公爵和所有叛军都盘踞在威廉姆森公爵的领地，恐怖渡鸦。”
“哦对了，那些镇民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貌似当初格斯副团长只是顺手救了他们，倒是那个叫做雅丽的女牧师......”说到这，士官明显停顿了下。
“怎么？”白夜回头看他，对于格斯副团长，他的印象仅仅只有在王都的那匆匆几面，以及那时他被莫名选为竞技场对手的一战，哦还有他杀死海斯利的那一夜。
总体说，这个家伙的评价很好，自己的死党穆勒对这位骑士学院的教官也是推崇有加。
记得那时自己被杰梅因带去教会总部，在圣殿堂外和他见过一面，两人打了个招呼，当时他行色匆匆，估计已经知道了圣修道院的一些事情。
他帮了自己一次，在击杀海斯利的那天，可以的话，白夜想还上这一次的人情。
士官有些局促，最后只是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那些审判的小崽子玩的有些过火，似乎已经......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那你们问出了什么？”白夜皱眉，他大概已经知道了王后海姬的想法，三公爵的叛军已经撤离王都，她是不会放任这么一股大势力在眼皮底下成长的。
现在派军攻打，哪一方面说都是得不偿失，容易让人渔翁得利，女牧师雅丽和格斯的关系就成了突破口。
“这、这......”士官说不出话来。
白夜的气息一冷，吓得他更加不敢说话。
他的气息一变，连带着后面一直哼着歌的小魔女妮娜也忽然变了个人，士官后脊发凉，连忙加快脚步，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破败的教堂前。
现在，它已经变作审讯大厅了。
浓郁的血腥味从里面蔓延出来，妮娜捂住鼻子不情愿的帮白夜推开门，那名士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溜了，白夜迟疑了下，和她一起走进了教堂里。
“早。”清丽淡雅的嗓音在幽暗的空间里回荡。
白夜愣了下，四周墙壁忽然升腾起红色的火焰，这些火焰犹如跳动的鬼火，没有任何燃烧物和依托，就这么凭空悬浮着，为白夜点亮了整个大厅。
从利维坦大陆归来后，白夜明显感觉到自己对魔女的气息变得异常敏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仿佛他能从这些气味辨认出魔女的强弱，危险性等等信息。
这些火焰显然不是正常的火焰。
操纵它们的是一名红发披肩的女子，年纪在三十上下，浑身透露着熟女的味道，一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
说话的却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端坐在装饰华美座椅上的零。
零手里优雅地拿着一个茶杯，里面热腾腾的红茶冒着泡儿，她看向黑色斗篷下的白夜，目光温柔。
“赤澜姐姐！”妮娜飞奔向红发女子，来到她面前却尴尬的发现自己的双手都提着东西，腾不出手拥抱她。
“早......”白夜真的真的不想用这具身体，这个样子面对零。
酒馆女仆长大人那邪恶而嗤笑的神态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我知道。”
“不是，这事情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我......”
“我知道呀。女装嘛，馆主大人有些自己的爱好，很正常嘛。”零微笑着，一旁的东方红发魔女赤澜目瞪口呆，她认识的零可不是这样的。
白夜一把扯下兜帽，银白色的狼耳跳动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