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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域颔首道:“简家生意虽不大,也与言家有过往来,此人为人十分正直,且心善。先前我托帝衡皇城商会会首为青川向简家提亲,本以为会碰壁的,可简诚只字未提青川男宠的身份,而是直接应允下来。他原话是说,简青两家店铺相邻,他看着青川长大,青川是个好后生。”
雷念此时将纸还给我,对言域挑眉道:“那这人不是有病?恐怕你也没少送礼吧?”
言域道:“礼没少送,但不影响我对此人的评价。”
复去看这个时间线,简诚应该已经从青雍那里得知自己夫人被皓渊抓走胁迫青川一事,可他没有找青川,隔天自己却要去帝衡。
“哎。”我叹气道:“简诚自己去帝衡也是找死,但他还是要去。”
言域道:“那日简诚准备离开,清衣卫虽不明其要去何处,但他应该是想去帝衡寻妻的。若非青川及时拦回,现在被皓渊拿在手上的人就不止牧兰时一个了。”
青川拦回简诚后与简诚的长谈,与我们正在讨论的应该差不多。所以简诚去帝衡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可不是要急的一病不起了。
视线又向下移,我道:“简依彤父亲一病不起,她却并无异常么?”
雷念又“啧”了一声后道:“顶多就是照顾夫君孩子之外再多照顾照顾自己生病的父亲罢了,能有什么异常?”
言域道:“瑚儿的意思是,牧兰时的事情一家人都知道了,为何作为女儿的简依彤还没有异常之处。”
雷念瞥言域一眼道:“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这事还不简单,简依彤一介女流,这种事家里的男人们告诉她也没用,既没用,徒增一人忧心又有何益?所以就没告诉她。”
不管雷念口气态度如何,他说的在理,我虽认同,却没好脸色,“言大哥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这不也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了?你这么言之凿凿的,有何根据?”
“胡搅蛮缠!”雷念喷了我一句。
我哼道:“我不过以牙还牙。除此之外我还想提醒你,什么叫一介女流?你这么瞧不起女人夜幽太后知道么?”
雷念瞬间黑脸,本已经踱出去六七步远了,这番却猛然回身朝我大步过来。
我本能跳起来躲到言域身后。
言域横身挡住雷念道:“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说罢又回身看我道:“雷念久不在夜幽太后身边尽孝,你这番提起,可不是要惹他不痛快了。”
吐吐舌,我对言域道:“好啦知道了,不说了。”
雷念又瞪了我一眼,自顾自走到窗口坐下喝茶去了。
危机解除,我又晃晃悠悠回书案跟前坐下,疑惑道:“也不知皓渊究竟怎么跟青雍说的,青雍竟能带着孙子往帝衡跑。”
言域道:“内情如何,清衣卫将青雍等人带回,一审便知。
我道:“那青雍走时留的信呢?也被青川烧了?”
言域道:“没有,信在这里。”
又一封信被言域取出,我接下一看,寥寥几列字,确实字字扎心。
“这青雍真是……竟然让自己儿子勇敢去死,死青川一个,可保两家周全,若青川不死,两家人都没活路。他甚至还说青川若不从父命,他就亲手杀了自己的小孙子?!”
恨恨将信拍在桌上,雷念凑过来看罢一撇嘴道:“败类。”
这次我很赞同雷念,拍一下他肩膀道:“人渣。”
雷念瞪我:“你该不是顺便连我也骂了?”
言域无奈道:“骂你做什么?你又没做过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此时尤齐又来报,说金笑岚求见。
“他来干什么?”我听见他名字就仿佛听见了他张狂的笑声,头疼道:“不是刚下朝,有事朝上不会说?”
雷念坐回去喝茶,照例是大开两腿秀他的腿长。
言域思忖后道:“许是为长染来的。”
也是,长染被下令软禁,今天朝上又是对十二宫一查到底的态度和结论,金笑岚那么宠长染,为此事来求情也属正常。
缓缓叹出口气,我对言域道:“让他回去吧,这事他求我也没有用。”
言域沉默,雷念道:“哟,你现在是惊弓之鸟啊,连你最爱的长染也怀疑了?”
狠狠剜雷念一眼,我道:“我并不怀疑长染,可这种事是讲证据的。若没有证据证明长染清白,那么他平日与青川走的最近,他的嫌疑便是最大。此时见金笑岚不妥,让他先回去等着吧。”
言域点头要走,雷念却道:“你是皇帝,你愿意信谁谁就是清白的,无需证据。”
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是讨厌,我蹙眉对雷念道:“只是我意愿上愿意信他有用么?若真信他,就要信他经得住查证,禁得住问审,最后这个信就是有理有据,谁都没法质疑。若非如此,青川行刺一事后,十二宫的人都没法留了,照你意思,不如全部杀光。”
“你在说什么我好像不明白?”雷念摊手。
我道:“要我说的更直接一点么?好,我信任长染。但是,言大哥不能信,你不会信。只有一查到底,查出来长染可信,你们才信。”
想了想,我又改口道:“不对,就算最后查出来长染可信,你们也还是会对他设防。”
“瑚儿,我……”言域欲言又止。
我对言域笑一笑道:“言大哥不必解释,你是为了保护我。而我之所以能随着性子信任谁,都是因为你将我保护的好,我才能保有小小的任性。让金笑岚回去,十二宫的事,照你意思办。”
言域深深往我一眼,点头出去。
雷念端着个茶杯晃一晃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信嘛!”
我抿着嘴蹙着眉盯了他须臾,道:“雷念你知道你跟雷决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雷念听见我提雷决,立刻正色道:“什么?”
我道:“在你眼里,黑白两色当中顶多一个灰,而在雷决眼里,黑白灰之外,还有很多浓淡不同的过渡色。”
雷念盯着我道:“……什么?”
我无奈,沉默片刻后道:“你哥不是就在琉光阁,你去问他吧。”
说罢我将已经讨论完毕的信纸都推开,随机抽个奏本出来,准备研墨批阅。
雷念果真放下茶杯起身,都走到门口了,他又回头道:“那么,你眼里又有多少颜色?”
“我?”我手拿着墨条一边磨一边想,想了半天,我道:“太多了,数不清的,哈哈哈哈哈!”
雷念怒道:“故弄玄虚!”
我嬉笑道:“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