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回到慕容山庄,小企鹅刚走进族长家的院子,就听到二叔跟族长的讨论声:“大哥,下午北边的那阵长啸声气势十足,功力高深得很,打听到什么眉目了吗?”
族长慕容玄皱着眉头:“没有,看那种情势很像是有人在结丹,方圆十多里的灵气成汇流之势,空中的异象表明可能结丹成功了,最近要让族人小心行事。”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跟附近的世家求援?”
慕容玄摇了摇头,“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搞大串联不妥,要支付太多的成本。而且海岛上空的气息也不像是正路,万一是血修、魔修、鬼修,很可能招惹泼天大祸,一动不如一静。”
“也许小风知道些什么,它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你说会不会跟小风有关?”
二叔摇头:“不可能,小风才筑基一层,距离结丹还远得很。”
说曹操就到,族长见小企鹅正好推门进来,说:“小风,你来得正好。下午听到北边的那声长啸了吗?”
小企鹅早想好了说辞,“二叔你们不用担心,下午结丹的那位只是路过的修士,跟我有过一面之缘,他已经走了。”
二叔埋怨道:“小风,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不邀请人家来庄里坐坐呢?”
“嘿,人家是结丹期修士,能听我一只妖修的话吗?再说了,就算邀请人家来了山庄,你能给人家提供修炼资源吗?”
族长皱着眉头道:“这个还真不行,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样也好。”
小企鹅见总算安抚好了慕容兄弟俩,习惯性地摸了摸肚皮,转移话题道:“极夜期要到了,如果开分店的事都筹划好了,就准备出发吧。我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这果然勾起了二人的兴趣,又是一番讨论,最后族长选了个黄道吉日,确定三天后启程去仙宫卫城。
三天后,太阳消失在了天空,极夜期到了,远方的地平线下轮转的光晕越来越暗。此后半年内,南极没有一寸阳光,万物沉寂。
也许是开灵前企鹅的视力不佳,记得身为幼鹅时只要一刮风,就觉得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在如今的鹅妖小风看来,南极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天空中有皎洁的月亮在四方轮转,还有无数的星辰闪耀,整个大陆呈现出一种灰暗色。
此时在慕容庄园的族长院子里,正有十多人整装待发。小企鹅幻化成了憨厚壮实的青年猎户隐于其中,想到刚刚正牌猎户慕容千提出的要求,到现在它还在回味。
当时小企鹅说:“慕容千,我准备南下了,看在咱俩相处这么长时间的份上,你有什么心愿吗,我可以尽量帮你实现。”
青年猎户寻思了半天,提出个要求:“前辈,我喜欢绣坊的阿玉很久了,但是不敢跟她说,你能帮我传份信吗?”
小企鹅见这位壮实的汉子难得露出害羞的表情,顿时大为惊奇,“好呀,信呢,给我。”
小伙子匆匆写了一份书信,有些心虚地藏到了厚实的信封内,还嘱咐它:“前辈,你不要看啊。”其实小鹅刚刚已经瞟到了,上面写的是‘阿玉,我想陪你织绣,你能陪我打渔吗?落款慕容千。’
也不点破,打听到了那位阿玉的住所,小鹅客串了一回传递情书的信使,敲响了一个阿玉小院子的松木门。最近这个月小企鹅常在庄园内活动,庄户们总能看到它四处闲逛,从开始的惊奇,变成了习以为常。
门内露出一位秀而不媚、清而不寒的小家碧玉,正当双十的桃李年华,面相朴实泼辣,脆生生地问道:“前辈,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阿玉?”
“是我。”阿玉面现疑惑,虽然这位前辈的体形矮小,属于安全的类型,但天色这么晚,她还是有些心中怯怯。
“别怕,我是来完成任务的,帮慕容千传个信件。”
“啊,那个死人,他自己怎么不来。”没想到阿玉的反应挺大,小企鹅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把信件递给她。心中一动,又拿出了十颗低品灵石,道:“这也是他让你保管的。”
阿玉表情发怔,一双玉手来回屈伸了好几次,最终一把拿过了灵石,娇声道:“谢谢,前辈。让那死人明天来我家吃饭。”说完,突然跑回房去了。
小企鹅被弄得莫名其妙,回去后在青年猎户的追问下,把那绣女的表情细节都说了个清楚。猎户喜不自禁,大声道谢,只有小鹅还一头雾水。它虽然有过前世,但那时天下的女人任他挑选,基本没有敢说不的。这种朦胧的恋爱体验太少,基本只要觉得好,就让内侍扛进寝宫,直奔主题了…
不说小鹅如何回味猜想,有情人终究会成为眷属。
面相威严的族长打量着院内站立的二弟、青年猎户幻身和七八个小厮,大声鼓励道:“此次南下两万里,你们要听二爷的话。去了先联系静儿,给店铺选址、装修、打点关系。”
二叔哈哈一笑:“大哥,放心吧。小风给了我静儿的玉简传书印记,到了仙宫以后我会立即联系你家千金的。”
玉简传书的距离跟传书人的实力呈正比关系,像二叔这种筑基初期的修真者,必须到了仙宫范围后,才能给慕容静传信。
这时一旁文雅站立的慕容夫人温声道:“二弟,这是静儿最喜欢吃的松果糕,我刚做好的,你记得要给她。”说着从桌旁拿出一个用彩带扎起来的包装盒,盈盈地上前,递给了慕容元。
“大嫂,有我的份儿吗?”
“就知道你嘴馋,这个小份的归你。”夫人顺手整理了一下他法袍上有些褶皱的衣角,柔声道:“万事当心,平安最重要。”然后回转到了丈夫身边。
族长见准备得差不多了,叮嘱慕容元:“二弟,这次总共才凑了十万低品灵石。下城交易首选功勋点,然后才是灵石交易,省着点花。你要是花光了,就只能找静儿接济了,到时候看你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哎呀,大哥,你可真啰嗦。放心了,又不是第一次出去做生意,仙宫距离极地城也才千里,到时候可以跟富贵拆借嘛。”
族长被气到了,摆了摆手,“那出发吧,一路顺风。”
二叔放出酒葫芦,化成憨厚猎户的小企鹅和众人踏上去,辞别了族长夫妇。乘着皎洁的月光清辉,一行人如同扶摇而上的酒中仙,在亘古不变的海浪声中向南飞去。
皎洁的月光下海水拍打着冲上海岸,浅海区中的鞭毛生物受到其他生物的惊吓,全身紧缩后散发出蓝色的荧光。这种光芒在极昼期非常微弱,但在黑夜中月光的照耀下,蓝色的荧光连成一大片,整个浅海区域都是这种梦幻的蓝光,与天空的万点星光相映成趣。
酒葫芦的速度对小企鹅而言很慢,对其他仆从小厮而言,如同利箭一样在空中穿梭,有胆小者要紧紧抓住同伴的手臂才能心安。随着脚下的荧光蓝色海域消失,下方传来的海潮声渐弱,周围变得安静起来。除了高空中的天风冲击着透明的飞行护罩,就只有身旁几人的窃窃私语声,而脚下的冰雪世界变得灰蒙蒙一片,南极进入了沉睡期。
路过企鹅的冰原栖息地上空,神念中发现排列整齐的鹅群正安静的冬眠。外围的冰墙错落有致,是它按八卦阵法做出的防风带,默默祈祷族群能安然度过这个极夜期。
向冰峰上正在盘膝打坐修炼的夜影传音道:“夜影,我先南下了。你抓紧时间修炼,有空我会过来转转的。”
夜影睁开眼,望着上空中一抹南飞的流光,恭声道:“主人,一路走好,影奴一定把鹅群看护好。”
酒葫芦虽然速度不快,但只要一直走,总会赶到目标。两天后,路过了占地颇大的极地城,一行人没有下去。飞行的时间过长,仆从们互相依靠着躺卧在葫芦阔面上沉睡。
流光闪烁向南,很快看到了星空下方耸立在灰暗大地上的万仞高峰,进入仙宫范围了。青年猎户传音提醒二叔:“靠近仙宫范围后,别飞太高,进入四峰环绕的范围后,我就得小心翼翼了。最好离天空之城远点,那上面的高人大能太多了。”
二叔降低了葫芦的高度,穿过了一处宽大的山缝,眼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光明城市。虽然是极夜期,但从空中俯视,城中的阳元灯灿如星河,街道上亮如白昼,依稀能见到路面上行人如织,竟比极地城还要繁华几倍。而天空中反而看不到星辰,天空之城笼罩在上方,遮挡住了这一方星空,是守护也是阻碍。
看着脚下城市中的灿烂星河,小企鹅大为兴奋,城中的这些星河将是它的紫气来源。以前一直陪慕容静待在天空之城织绣和双修,并没有下来过,倒是白仙儿下来厮混过几次,估计还培养了不少白莲教众。
现在的卫城对于小企鹅来说就像是一块未经开发的处女地,里面的阳元灯紫气未经吸食,又可以大快朵颐了。在这座卫城中,能威胁到它的应该不多,至少会有些自保之力。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朴实憨厚的猎户打扮,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