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说到拜师的事,慕容静叮嘱了仙儿几句,留下小企鹅逗极乐鸟玩,出门去找师傅。
琼霄正站在庭院中赏梅,白鹿道院的梅花是仙宫的一大特色。这里的三色梅花争先斗艳,能连续怒放三个月之久,虽远不能跟中原大地相比,但在这贫瘠的南极已经是极为难得了。她闻着清冽的梅花香,想起了掌门以前写过的一首咏梅诗。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掌门之所以后来在道院栽种这么多梅花树,都是为了纪念那一位叫梅的苦命女修。任她绝世芳华,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远遁到这南蛮极寒之地苦修。然心结过于沉重,修为出现桎梏,不得寸进,郁郁而终。最终真得只能零落成泥碾作尘了,叹息着天下的负情薄幸郎何其多也,还是修真大道靠谱。
远远感应到新收的徒儿慕容静走过来,放下缅怀的心思,和声问:“静儿,寝室这么快就弄好了吗?”
慕容静走近行了一礼:“没什么好整理的,基本上必需品都有。至于被褥床垫这些,我想去绣坊自己织绣一套,带回来用。”
师傅抬手指了指她,没好气地说:“你们小姑娘就这样,有的用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你去绣坊后,要勤加练习,如果能升到高级织绣师,我就把绣坊交给你。看你好像还有什么心事?”
“师傅,是这样,白仙儿也想拜在师傅门下,她说想跟我做个伴儿,以后互相有个照应。”
琼霄皱了皱眉,她早就翻过了前几名的资料,知道白仙儿是中原来的,明显是被那则偈语忽悠而来。那个白仙儿以肉身色相愉人为乐,以玩弄人心为修炼之基,实在是典型的邪派做法,也不知道掌门怎么想的,让这些妖魔鬼怪都入了仙宫。
回想掌门的嘱托,叹了口气,说:“那走吧,顺便去你寝室坐坐。”
师徒二人绕过梅花树丛,进了甲字一号房,白仙儿恭谨地站在门旁等候发落。琼霄瞅了瞅她没说话,进了房间四处瞄了瞄,特意瞅了瞅大小两鸟正用尖喙互相碰撞得叮叮响,好似玩得不亦乐乎。
半响后才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束手站立一旁的白衣少女白仙儿,问:“白仙儿,你真得想入我门下?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我考虑一下。”
白仙儿表面恭谨,其实心里并不以为然,她只是想找个地方挂靠而已,沉着应道:“琼师叔,首先我对您极有好感,在中原时也风闻过您的不少传奇事迹;另外我对炼器也有些兴趣,特别是织绣这种技法适合咱女修,我也不能例外;最后这么多新进弟子,我也就跟静妹妹还能说上几句真心话。所以我认为没有比拜入师叔门下更好的选择了。”
琼霄哼了一声,脸现薄怒,“一派胡言,满嘴谎话。除了最后一点,其他全是托词,那朵白莲花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哼得这一声,如同山崩地裂,直接在白仙儿脑海中响起。仙儿心中一惊,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低头道:“琼师叔,虽然仙儿言辞不实,但确实没有别的选择,直觉告诉我拜入师叔门下,是我的最好选择。”
慕容静见师傅发怒,也被吓了一跳,就连大小两鸟也停止了打闹,转头看了过来。慕容静急走几步,拉住师傅的衣襟,可怜兮兮地说:“师傅,仙儿的心法虽有些邪异,但对我和小风没有任何威胁。我跟仙儿相处得很好,还请师傅网开一面,再考虑考虑。”
琼霄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徒弟,叹声道:“你这个烂好人,以后有你苦头吃的。”
她仔细想想掌门的交待,有些无奈。对于这种善于玩弄人心的魔女,她从内心里感到厌恶。静儿不怕白仙儿的伎俩,大多是因为头上的碧玉钗还有灵异的小企鹅。但这魔女一旦修炼入了门径,功力必将一日千里,长生诀的修炼进度可不一定能跟得上,到时候谁压制谁,那就不好说了。
想起以前师傅说过凡事有因必有果,她回头问了小企鹅一个问题:“小风,你觉得仙儿应该入我门下吗?你能一直保证静儿的安全吗?”
小企鹅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收徒的事还要问自己,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既然是师傅提问,又不能不答,只好稍作思考,传音道:“师傅,我认为仙儿不会威胁到我和静姐姐,除非我放弃反抗,否则她没有半分机会。”
“嗯,记住你说过的话。保护好你的静姐姐,这是你的责任。”琼霄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白仙儿:“白仙儿,第一你入我门下的心不诚,第二花言巧语已经成了你的本能,那朵白莲花才是你的真正师傅。按理我不能收你入门,但前有掌门的交待,后有静儿的求情,我只能勉强将你列入门墙,但只能是以静儿的陪侍身份入门。你愿意吗?”
白仙儿既憋屈又恐惧,这位琼霄女修估计跟圣母有什么恩怨,几句话就点名了自己的来历。她既然知道自己的来历,却还能答应收入门墙,虽然地位卑微了些,但自己也没想真正拜师,只是找一处树荫暂做容身之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方能这样待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心中有了定计,双手撑地,直接磕了三个响头,“弟子白仙儿拜见师傅。”
琼霄看着她有些心烦,不耐烦地道:“以后你就跟着静儿,权作她的陪侍,如若胆敢有什么不轨行为,被我发现后必定将你形神俱灭!别人怕那朵莲花,我可不怕她!你听到了吗?”
“弟子明白!”
“你起来吧。”琼霄心中不舒服,看这两个丫头年纪相仿,性格却截然相反,怎么会要好起来的,难道是性格互补吗?她也不想细究,补充道:“既然你也拜师了,那随我走一趟长生殿吧。至于能不能有所收获,就要看你们自己的福份了。”说完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门。
慕容静心中忐忑,怎么师傅会这么看不上仙儿的,听着好像跟仙儿的长辈还有不小的恩怨,觉得自己的提议是不是过于鲁莽和孟浪了。还好最终仙儿也算拜师成功了,只是陪侍是个什么说法,搞不懂,自己还是按平常的态度对待仙儿吧。
见师傅已经快步出门了,慕容静急忙把腿软的仙儿从地上拉起来,又拉上小企鹅,跑步追上师傅,乖巧地轻声道歉:“师傅,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有恩怨。”
“没事,我没怪你,这也是天意弄人。不说这个了,等会儿进了长生殿,要平心静气,专心感应。每个弟子入门后,只有这一次机会。白仙儿、小风,你们两个也一样,能不能得到些什么,就看你们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