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几日,地里的活儿也差不多收尾,陶正洪这个当家人很会安排,家里儿媳妇、大孙子,能下地干活的,都给拉到地里去,所以活儿做得快,他们家地里活儿已经做完,村里很多人家却还在忙活呢。
陶正洪忙完却也没闲着,带着几个儿子就去给周福生帮忙,他果然看中了后山那块地,出钱买了下来,正准备着要将屋子盖起来。
那块地是挺大,但地势并不太好,正如陶正洪所说,靠山太近树阴多,日照时间太短,若是请风水先生来看,肯定会说这地阴气重,周福生一身正气,却是不相信这些的,也正因为这种种原因,所以这么大块宅地,其实所费并不多。
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却觉得周福生大约是没什么钱,所以才会看中这块没人要的地,初时还以为他在外面发了财的人,因这块地落成,便稍稍改变了些态度,村里其余人等与他不熟,来不来往的也没什么要紧,却是陶正根家几个儿子、儿媳,对周福生的态度就不那么热络了,虽然这人气度神态都有别于一般人,落在他们的眼中,却只觉得这人很会装腔作势。
甚至连建屋子这样的事情,都不愿意出力相帮,只推托说地里的活儿还没做完,且地里活儿忙完,还要忙于分家,这可是大事,分多分少都得有个说法,能多分到些东西,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一点,很多人分家,那是一口锅,一只碗都要争一争的。
对此,周福生也没什么话说,只与里正商量,愿意出钱请村里得闲的劳力来帮忙干活,村里人能有活干,多赚几个钱,里正也觉得欢喜,虽说一般人盖屋子,都是秋冬季得闲的时候,但他这个情况特殊,也没什么好说的。
倒是陶正根家几个儿子的做派,看得陶正洪一阵心寒,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原本兄弟几个,感情也是极不错的,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各自成家,这矛盾也渐渐暴露出来,到如今闹成仇人一般,连带着这自私自利的性子,对亲娘舅都能如此凉薄,再过几年是不是对亲爹都能摆脸色了?
陶正洪看在眼里,暗自警醒,别人家的事情,他是管不着,但自家的事情,却是可以做主的。
周福生的屋子盖得极快,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完工了,当然这也可以说是人多力量大,主要原因还是他舍得花钱,请来帮工的人多,才能在这么快时间将屋子建起来。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都在忙于建屋,小石头放在王氏这里,却是没怎么理会,当然,这也是因为小石头养得不错,他很放心的原故,如今屋子盖好,他便来接小石头了。
要说小石头这孩子,虽然也会哭,但给他吃饱喝足后,也不怎么闹腾,比起一般孩子的折腾劲,还算是极好养的,也正因为此,近一个月时间,王氏却是一点也不觉得他烦,再加上这近月时间细心调养,小石头也长胖了不少,胖乎乎白嫩嫩的,很是惹人疼。
王氏带了这么些时间,见人家要回家了,还有些舍不得。
而周福生却是在与陶六平商量:“我一个老爷们,也不太会带孩子,我瞧你媳妇人不错,将小石头养得很好,我就请她以后仍帮我照看着些,白日里就放在你这边,晚上就接回家,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每月出五两银子……”
陶六平有些局促的听着,周福生虽然一脸的气,可不知怎么的,他在他跟前就是十分不自在,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的感觉,听着这话,都没去与王氏商量,满口就应下了。
周福生却是觑他一眼,不紧不慢道:“孩子是要让你媳妇帮着带,你还是去问她一声才好。”陶六平帮着他盖屋子这么长时间,是什么性子早就了解,深知他未必能当家作主,才有这么一说。
这事儿想来王氏也不会拒绝,毕竟这么长时间,他什么也没许诺,王氏就将小石头照顾得很好,他会让陶六平去问问,也是出于对王氏的尊重,毕竟孩子是要给她带,就不好让她心中存有一丝的不满。
陶六平听他这么说,才猛的想起来,家里的事情还真不一定能做主,他要是答应得好好的,王氏撂挑子不干,他也没招儿。
王氏听了陶六平的话,就跟着他直接出来见周福生:“小石头很乖,我带一个二个的也都是一样的带,并不费什么事,五两银子就不必了,怎么说咱们也不是外人。”
她的话说得挺客气,周福生与陶正洪交好,一家子几个爷们去帮忙盖屋子,都没有收他的工钱呢,她帮着带孩子,自也不好收这个钱。
“我与你们爹的交情好,却也不好让你们吃亏,照顾孩子也是很辛苦,这个钱却是不能少的,况且你一人喂养两个孩子,也该吃好些多补补,总不好让你为着孩子而亏了自个身子。”周福生说得很干脆,语气中尽是不容拒绝。
王氏见状,心知再推托下去,怕是要生气了,他既然如此说了,想来也不缺这点钱,便点了点头应下了。
周福生便也没再多留,抱了小石头去看他们的新家了。
人一走,陶六平就晕呼呼的问:“咱们是不是以后每月就有五两银子收入了?”有些不敢相信,银子这么好赚,家里虽然也不怎么缺钱,但他一个不受宠的儿子,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次钱。
“哼,你还当这是好事呢,瞧着吧,没准又要闹起来。”王氏没理会他,转身进了屋。
陶六平听得满脸不简,有五两银子收入,这怎么不是好事了,想了想也没想明白,便追着王氏去,问道:“怎么不是好事,你说清楚呢?”
陶六平也深知她的性子,不想说的话,任你怎么问,她也是不会说的,只得小声嘀咕了一句:“看什么啊,我上哪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