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苏言,体内同时运转《大衍诀》与《武战诀》,竟是在短短转息之间,就令丹田之内的灵罡运转到了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并且短短一息之内便发生了三次突破,直接是发挥到了此刻苏言实力的极致。
而当这样的一股强劲灵罡被那五尊石人吸收之后,自是直接被那五尊石人体内的阵法完美吸收,转眼之间就皆是将其分毫不差地发挥了出来,五股震慑全场的力量瞬间席卷而出。
怀有一品真理之阵的石人,将苏言的灵罡强化了三倍;怀有三品真理之阵的石人,将苏言的灵罡强化了九倍;怀有四品真理之阵的石人,将苏言的灵罡强化了十八倍;怀有五品真理之阵的石人,将苏言的灵罡强化了二十七倍;怀有六品真理之阵的石人,则足足将苏言的灵罡强化了三十六倍之多。
如此五股恐怖的力量,直接是令那三个没有本体的虚影老者,老脸之上瞬间大惊之色。
作为这玄龟洞府的最初缔造者,这三名老者自然明白这五尊石人究竟代表着什么。
下一瞬间,五尊石人在苏言身前形成了一个相互照应的战阵,当第一尊石像守墓人冲入杀阵的瞬间,整个杀阵则是一触即发。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五股相互分离的恐怖威慑,在此一瞬间合五为一,形成了一阵浓烈的杀机,直接盖过了那八十一尊石像守墓人。
而紧随其后的瞬息之间,头一个冲入这杀阵的那一尊石像守墓人,便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便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随后,那其余的八十尊石像守墓人则是根本不明白这杀阵的危险之处,因为他们与生俱来的目的便就是守护这休憩之间的平静,所以自是在第一尊石像守墓人消亡之后,依旧前仆后继地涌向这昭示着他们灭亡的杀阵之中。
不再受到玄龟洞府力量压制的五尊石人所形成的杀阵,便如同是一个屠宰场一般,十分轻松地切割者这些送上门的肥肉。
就在那三名老者震惊而恐慌的目光注视之下,整整八十一尊石像守护人,便是无一例外地在这五尊石人的杀阵之中逐一消亡。
这个过程中,三名老者一言未发。
等到整个场面都重新安静下来之后,那五尊石人也如同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就站在苏言身前,相互之间的距离在五六丈左右,而形成了一个五芒星阵的模样。
苏言站在原地,看着那三个目光已经怔住的虚影老者。
“小辈,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么?!”
许久之后,其中一个老者突然大吼出声,不过当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底气却是不由自主地消失了。
而站在中间的那个老者听闻此言,当即是猛地盯了一下那个开口的老者,随后则是对着苏言说道:“小辈,不论北长醉让你看到了什么,他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而你处决了他是你的功劳,可千万不要再听信那北长醉的谗言妄生事端呐。”
“况且,我们都是早已身死之人,你毁了我们的塑像又有什么用呢?”第三名老者也是附和道,“小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现在回头尚且还来得及。”
他们的话语间,无一不是在劝说着苏言,就像是苏言正在走歪路一般。
但苏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苏言才是动了动嘴,说道:“你们让我看到了那十六城的‘曾经’,而北长醉却让我看到了那十六城的过往,更让我看到了那十六城的如今。”
“幻象,那必然是幻象,他不过是想要利用你,对我们实施报复而已。”
最先开口的那个脾气较为暴躁的老者,则是立刻如此说道。
而此话一出,苏言则立刻开口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是死了上万年的故人,又怕什么报复呢?”
话音未落,苏言手中的玄铁重剑便已经是向上一抬,而在话音落定的瞬间,那沉重的玄铁重剑也是从上方直直坠落了下来,哪怕苏言没有加注任何的灵罡,单凭他对于剑道的领悟而驾驭着蛮力,也是轻而易举地崩掉了那暴躁老者石像的一小部分。
一瞬之间,那个脾气暴躁的老者,便如同遭到了晴空霹雳一般,整个虚影都是一颤,与此同时他的脚步也是如同招架不住一般地向后倒退了一尺有余,整个虚影更是变浅了几分。
苏言见状,心中则愈发肯定了一个猜想。
“小辈,你切莫执迷不悟,难道你宁可相信一个魔头,也不愿相信我们这些仙盟前辈么?”中间那个老者见状,原本就皱纹横七竖八的脸上,褶皱愈发增多了些许,同时他便是如此开口说道。
而苏言略一低头,随后摇头说道:“那名仙盟前辈方才说,你们都是已死之人,毁了你们的塑像也没有用,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是如此,这就是你口中所说值得我相信的‘仙盟前辈’么?”
听着苏言的话语,那老者则立刻辩解道:“我们的确是已死之人,但在临死之前却将最后一缕神识注入了自己的塑像之中,你毁了塑像固然会让我们的神魂彻底消散,但是我们本就是已死之人,只不过死得更彻底一点而已,我们只是不希望你因此而走上歧途。”
“哦?”
苏言闻言,眉间一挑。
唰!
顷刻之间,在他手中的玄铁重剑便是猛然抬起,随后一股灵罡瞬间涌入其中,转眼之间便就化为了一股凌厉强劲的剑气,随后则是伴随着剑身一同砸在了那个欺骗了他的老者塑像之上。
一剑落下,剑身直接嵌入了塑像半尺。
而紧随其后,剑身之内的剑气更是迅速地从剑身之中席卷而出,冲荡在整一座塑像之内,直接是令整一座塑像之上接连不断地出现了裂口。
三息过后,塑像彻底崩裂,化为了一堆碎石下坠堆叠。
正是与此同时,那个欺骗了苏言的老者的虚影,则直接是一个恍惚,随后在他惊恐不定的神情之中化为了青烟挥散在了虚空之中。
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刹那,他将要放声而出的哀嚎,也没有能够传出。
见此一幕,另外两个老者也顿时惊得一身冷汗。
但是,很显然,中间的那个老者自是要比那个脾气暴躁的老者沉稳许多,愣是在面色一惊之后便恢复过来,保持着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
“小辈,你若不知悔改,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而到了那个时候,你将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镇住了心神之后,中间那个老者才是开口如此说道。
而此刻,苏言的面色却依旧冰冷,并没有表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情感。
“若要说‘仙盟前辈’的话,北长醉也应当算是我的‘仙盟前辈’,更是你们三个的‘仙盟前辈’。”苏言端着剑,就开口说道,“的确,他或许与你们一样,都用幻象欺骗了我,但是在这之中,他却有一点与你们不一样,也正因为这一点,他对我阐述的东西,胜过了你们千百倍。”
“休得再说此等大逆不道之论了,你怎可将我们与那千古罪人相提并论!”那脾气暴躁的老者立刻开口说着,而他的话刚一脱口而出,便又被还活着的另一个老者狠狠地瞪了一眼。
苏言沉了沉息,随后说道:“他从头到尾,都未曾提到过你们呐。”
苏言对这三个老者动了杀念,纯粹只是为了一己之心而已。
虽然直到最后苏言明白了北长醉是无辜的,但他还是一剑刺入了北长醉的胸膛,为的是昭大义于天下,更为了终结北长醉心中的自责。
而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愿放过这三个,欺骗他去杀北长醉的人。
苏言的话音刚落,手中的玄铁重剑则再度被剑气萦绕,下一瞬间则是在他身周转了二百七十度而砍在了那个脾气暴躁的老者塑像之上,就如同前一个老者那样,这老者的塑像也彻底化为了一摊乱石。
“孽障,我奉劝你停手,我们是玄龟洞府的缔造者,若是我们三人都死了,整个玄龟洞府都将崩塌,到时候你自己也休想活着离开!”看着另一个老者的神魂也已经消亡在了苏言的剑下,最后一名老者则是开口如此说道。
这一次,他并没有对苏言说谎。
他们在为自己建造这延寿的玄龟洞府之时,便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于是便将整个玄龟洞府的命脉都与三人的命脉连在一起。若是有一天,三人的命脉都断了,那么整个玄龟洞府都将因为失去支柱而崩塌。
庞大的玄龟洞府崩塌,凭借苏言的修为,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或许五五开,但是就算在崩塌的玄龟洞府废墟之中存活下来,也绝对不可能或者脱离外面那五个看守着玄龟洞府的老者之手。
苏言明白这一点,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可以走了。
就算放过了这最后一个老者,同样没有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另外,若不杀了他,也不符合苏言的性格。
并且反而是杀了这个老者,趁着玄龟洞府崩塌的乱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心中如此思索,苏言手中的剑气,则迅速凝聚。
“万剑归宗!”
心中念头一动,口中也是情不自禁地放出了一声咆哮,随后在那老者狰狞到扭曲的目光注视之下,在苏言全力催动灵罡之下,那两千一百柄威能相当的剑影,则是与玄铁重剑的本体,一同如同一场暴雨一般坠落。
就在那老者疯也似的咆哮之中,那老者的塑像便是连带那另外两堆乱石,以及下方二三十丈的地面一同化为了齑粉。
随后,就如同那老者所说的那样,三人的命脉断裂,整个玄龟洞府也产生了巨大的震动,而逐渐开始崩塌。
此刻,玄龟洞府外。
“怎么回事?!”
感受到大地震动的一名老者,下意识地望向了玄龟洞府的方向,当即整个玄龟洞府的表面都出现了无以计数的裂痕。
此刻,五名老者则皆是御动了各自的灵宝,而冲上了云霄,想要一探究竟。
“师兄,快看那边!”
就在五人同时凌空的一息过后,一个老者便是注意到了庞大的玄龟洞府裂口之中,有着一股渺小的气息正在快速的冲向边缘,当即则是将之指了出来。
另外四名老者也同时将注意力投向了那个方向,随后则皆是流露出了震怒的神色。
“贼子,休走!”
随即,五人之中修为最高的那人,便是迅速的俯冲而下,一张仿佛遮蔽了天穹的手掌则是顺势印下,无以计数的碎石在掌下化为齑粉,而这一掌的恐怖威能也是直接令苏言整个人都向下一沉,血脉喷张而瞬间遍体鳞伤倒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破衣烂衫,皮肤没有血色的身影却挡在了苏言的身后,硬生生地反向一掌挡下了这恐怖的一击。
只是苏言只看到了两只脚,就昏睡了过去。
“苏言,为师再送你最后一程吧!”
逼退了那一掌之后,那破衣烂衫的身影则立刻后退一步,将苏言从地上拎了起来。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在这一瞬间都陷入了一片谜一般的寂静之中,下一瞬间那五名老者的心中便倍感压迫,仿若是整个天穹都塌在了他们的身上一般,纷纷落到了地上。
可当他们心中的压迫消失,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那破衣烂衫的身影与苏言,都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了这还在崩塌之中的玄龟洞府。
……
赤凌王国,西南境,一处山林,一片湖边。
破衣烂衫坐在湖水一旁,微风偶尔吹过湖面荡起微波,随后拂过他的身形,令他的发丝都轻轻随风鼓动。
他,正是北长醉。
而苏言,则躺在他身旁。
方才为了救苏言,北长醉已经燃尽了自己最后的生命力,并且身为真龙一族末裔的他,还将自己的毕生精髓化为三滴龙血,送给了苏言。
此刻心中万事已了,静静地坐在湖边发呆,也只是在等死罢了。
“不知阁下暗中观察多时,是有何指教?”
突然,从北长醉的口中蹦出了如此一句话来。
话音刚落,一个衣服上打着补丁,手上拿着一面写着‘算’字旗的老者,便是从林木遮掩之后走了出来,很快就走到了北长醉的身旁。
他,就是当日在离渊山门之前,为苏言算了一卦的那个黄半仙。
“指教不敢,只是有一事不明,烦请赐教。”
黄半仙开口说道。
北长醉看了看他,随后又看向了湖面,嘴角一勾,问道:“何事?”
“你一生戎马,为天下社稷殚精竭虑,却没落得个好名声,这么死了你可甘心?”黄半仙开口问道。
如此问题一经出口,立刻令北长醉一怔。
在他的心中,自然有着很多的不甘。
但那又有什么用?
许久之后,北长醉目光看向长天,笑着说道:“人之将死,何来那么多叹息,况且我都死了三万年了。”
“你送了我的爱徒一程,我便送你一段造化吧。”
黄半仙话音落下,便一步间走到了北长醉的身旁,抬手间则将手心按压在了后者的天灵盖上,随即只见他手臂一震,北长醉的身躯则迅速的化为了无数的星星点点。
最后一瞬间,北长醉的眼神之中,突然燃起了一股火焰。
代表着希望的火焰。
而后,他身躯所化作的星点,又迅速地汇聚为了一团指尖大小的火焰,迅速的从苏言的胸口洞穿进去,随即便印刻在了苏言的脊骨之上。
此刻,在北长醉那三滴龙血的催化之下,苏言体内的妖帝血脉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而他遍体鳞伤的身体,也如同是服用了神药一般,无数的伤口直接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原本奄奄一息的苏言也迅速恢复如初。
清风拂过,黄半仙消失在了原地。
莫约一刻钟后……
“爷爷,有个小兄弟躺在这边,好像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