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剑落在他的手中,谭应海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他想了想,起身说道:“刚才出手,是试探的意思。不过,现在看着你,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要不要,咱们再试试?”
江毅笑了笑:“也好。”
谭应海没有答话,只轻轻点头响应。他同时也催动真气,四周立即卷起火灼热力和气劲往二十多步外的江毅直压而去。在对面的江毅合上了眼,双手托着长剑平放胸前,身周亦卷起了如冰似雪的严寒气流,整个人就如一座大雪山般排开他的身体一丈范围的炽热气劲。
一时之间河岸上充斥厉害的气劲,就似是突然刮起的飓风没两样,就连观战的永清也感到漫空的劲度热力和凌厉战意。但只有谭应海自己才知道,他的气劲伸延至江毅的位置时即消失无踪。乍看是他占了优势,但他心知对方的防守严密无隙,使他的气势无法举升之余还要吃力支持。
至此他怎还不明白江毅是打定主意不会与他硬拼了,才由一开始就采取这副全稳守之势。但此事他早已经意料得到,而他也不会在意。配剑一挥,热气流如潮水汹涌形成巨浪,配合了他的剑技就如真剑般隔空疾劈向江毅,要以强横凌厉的剑气作先手破开僵局。
江毅手指轻弹,手上长宝剑发出当的一声后,也像是自然生出反应的自动向前以精妙得几乎是不可能的剑术一挑,就似不费力的把高热剑气硬生生挑成中开。剑气被挑成两份,在江毅的身侧溜过后往河岸的两条大树劈去。
猛地剧震,两条小儿身体般粗的巨型大树被谭应海的剑气一击就硬被劈开。
在河岸剧震晃动的剎那,谭应海发现江毅轻松破去他的先手后仍没有出现任何破绽,只得把手中的剑鞘满贯真气向他一掷,人也随后的一剑刺出,希望能破得他的守势。
早已盘算在心,江毅在心里暗暗发笑。仍是合上眼的只凭意之一字就测出对方掷来那剑鞘的虚实。
长剑在手中回转一圈,江毅张眼并作势猛地一步踏前。一声大喝,剑尖已经直击谭应海的剑鞘。剑与鞘一交触,剑鞘就似是豆腐被匝的立时轰成碎铁。
江毅面上现出了一个大惊失色的样子,身体也似是稍为失去了平衡的微微跌堕。谭应海已经一声长啸的震起配剑,在极速之下奇迹的再次加速,携无可抗御之势向防守已露缺口的江毅杀去。
谭应海的剑上光芒绽发,人和剑依着一条完美的曲线往江毅直攻而去。
看似失去了平衡的江毅,临危中把握于右手上的长剑在虚空中连刺三剑,三点剑气立即于空气之中形成,其位置更刚好全是谭应海进攻时配剑所必经的曲线之上。
“好剑法!”
谭应海沉声叫好时,手上却是以硬碰硬的凭破竹之势直刺进江毅的防守范围。
手中配剑贯满匹练真气,在破去江毅留下那首两道剑气后,仍只能对他造成无关痛痒的阻碍。可是当他要破去最后一道剑气时却骇然发现这点剑气和头两点完全不同,这点剑气极度阴寒犹如冰雹,把他手里的经脉雪得微微麻痹时剑势也不由一滞。
而原本应是失了平衡的江毅却在谭应海剑势轻微受挫的一瞬间反扑过来,谭应海至此终于知道自己中计。
刚才谭应海本打算以没有真气的剑鞘引江毅用错力度而露出破绽,岂知他早已看穿之时竟更将计就计反引他来进攻。其后那三点剑气当中的虚实就更是一条长远的鱼丝,远在他装作受伤时已经布了下来。
虽然谭应海从来没有对江毅抱有任何的轻敌之意,当以为江毅的守势有隙可寻时,他也自然地选择了硬拼江毅所留下的剑气,而放弃绕过剑气那种可能失去优势的策略。
直至谭应海破掉了江毅两点剑气他仍是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跌落陷阱。可是他在碰上最后的剑气,满以为可以撕破对方的严密防守而掌握主动时,他才在碰壁后发现自己的失误,也在此时才发现江毅的真正实力不逊于自己,其算计和沉稳更是远胜于他。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以剑作武器的江毅已经率先攻进谭应海的三尺范围之内,以手中的长剑在近距离下与他的配剑硬拼起来。而最叫谭应海苦恼的是此时对方已经尽占了先机,快疾的身法配合手中之剑那种阴柔劲力又像粘土一样绞缠着他的长剑不放,即使他有心要退开根本亦办不到。
从谭应海出现失误之时,江毅已经把原本的策略全盘改变过来,他要以主导逼使谭应海,而不想只守不攻的呆等对手出招时才应变,如此一来他将立于不败之地。
河岸之上连环作响,劲气交击,一寒一热的劲气更形成了一个大旋涡,把两位年轻剑手同时包裹在内。两把兵器在交击中更产生了闪亮的电流,在大旋涡之内电射而出直击河岸四周。
谭应海因长剑的不利,加上剑术上的造诣本就略逊于江毅,现在只是苦苦支持。但他也清楚知道这种情况绝对不能维持太久,时间一拖长他真气的消耗也会比对手更快耗尽。
当机立断下,谭应海聚功于双脚并发力硬踏脚下。
江毅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兴奋,但他的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他凌空跃起变成头下脚上的样子,身躯也如鱼儿跳跃般死缠谭应海不放。
江毅佩服此子的急才和天马行空的想法。在落入下风的当儿仍可以保持冷静。
就在江毅边攻边想对策之时,心里突然响起了警.号,同时也发现谭应海面上竟然变得阴冷凝重。在这霎时之间江毅的精神也瞬即进入最颠峰状态。艺高人胆大,江毅不愿错过这个反陷敌人的良机。
“给我滚回去!”
借刚才那隐藏未发的力量,江毅在空中奇迹地鲤跃龙门般挫身仰后,并倒挂脚踢谭应海的面门。谭应海暗暗吃惊,他清楚如果被江毅这集中全身旋转之力的重踢击中肯定要尸骨无全。但在这危急的当儿他亦尽显一流高手的应变能力,险险地以剑柄尾勉强封住江毅一击,但人也震得吐血往上拋飞。
瞥见已如影随形追来的江毅,谭应海心知又再落入下风。
刚刚挟强势从后狙击而至的江毅,眼看谭应海竟可以在此等劣势下再次反击,不由暗自庆幸自己仍处优势,否则今次真可能会阴沟翻船。
得此机会,谭应海终能扳回平手。他不愿错过这辛苦得回来的时机,飘开并后退三步后改为两手握剑,一个旋步把剑在头顶划出一个大圆后,才以鬼神辟易的气势往江毅当头疾劈。
面对谭应海这最强一击,江毅不惊反喜。他把右手上的长剑由正手变成反手握着,由下而上的与谭应海劈下的长剑迎去。
出奇地没有任何声响,但却闪过了一丝耀眼的光华。那道强光把整个河岸也给照得白白的一遍,也没有人可以看得清楚当中的情况。
二人全无花巧的硬拼,一击之后的狂猛反震力把两人冲得往后退开,而江毅也旋转着身的铲地退却数丈。他心中暗呼厉害,只被震退两步的谭应海眼里闪动精芒,面上杀机毕现,可是额角却已冒出了汗珠。江毅已知他消耗极大。
看到他的来势已不及刚才那一击之强凝,江毅意识到大局已定。就像变法术一样,原本反手握着长剑的右手手指一动,长剑在破烂了的袖口飞入,江毅以手臂和背肌作出精妙的运送,这柄剑立时在左手袖口飞出,变成了左手正手握剑。
江毅眼中亦红光绽放,长剑尖发出黑中泛金的光彩以快若奔雷的速度直挑对方的右脸门。
谭应海大惊失色,他发梦亦没法想到对方这种神乎奇技的剑术,而且在他举轻若重之时已经凭兵器之轻短与灵巧直刺而至。无奈下他只能把攻势改成守招,仓猝变招之时气势亦随之大减。
剑刃与气劲交击,发出巨响。江毅今次只后退了三步,但谭应海却因措手不及而被击至铲地后撤到河岸的边缘,当停下后不禁以剑支地的半跪着,看样子极为狼狈。
眼看对手被击退,但江毅左手垂下,竟似没有乘胜进攻之意。
“点到即止。今日打得痛快,我们就作平手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