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维克托头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梅林?艾弗里露出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啊,让我猜猜看,那些人想要找到我的原因,是因为药剂师公会多了一位真正的宗师?”
维克托头领咧了下嘴,“果然是您有所安排,领主大人,但是结果未必全能如您所愿呐。”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说,“药剂师公会多了两位宗师,除了黑尔德兰会长成功晋升之外,首席导师德本?巴斯滕现在也真正获得被称为阁下的资格了。”
以药剂师公会分会长或者首席导师的身份,当然都承担得起阁下这个敬语。但是通常而言,只有宗师级的炼金术师,才有在任何情况下被尊称阁下的资格。
“两位宗师……”艾弗里相信自己的表情恐怕傻透了,因为他确实感到头皮一炸,满心不知所措,“怎么会出现两位同时晋升的情况呢?德本?巴斯滕的积累同样雄厚,但是他没有接触到真正的宗师级浓缩解毒药剂,只是可能从黑尔德兰会长那里得到我的那件实验性作品……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他成功突破瓶颈,那么过去的四十年里,难道他连一次这样的契机都没抓住?”
两人同时晋升宗师,彻底打乱了艾弗里的计划。如果只有黑尔德兰会长晋升,那么毫无疑问他会对艾弗里――或者说那位虚构出来的宗师级药剂师――报以极大的感激之情,药剂师公会的权力结构也会发生重大改变。
但是如果晋升名单上增加一位德本?巴斯滕首席导师,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
存在两位宗师的药剂师公会,已经可以在五十多个城邦之中排入前五,实际上除了帝都总会和马萨诸塞城邦的分会之外,还没有哪个分会能够拥有三名以上宗师坐镇。
加上铁大师――或者说他身后那位虚构的宗师级药剂师,考文垂药剂师公会已经有实力和马萨诸塞城邦扳扳手腕,决定谁能登上帝国第一分会的显赫位置了。
然而考文垂城邦僻处西疆,资源可谓极其紧缺,根本无法提供三位宗师级药剂师所需要的数量庞大、品质极高的融金术材料。这样一来,就必须有一位宗师选择退出才行。
德本?巴斯滕和黑尔德兰都不是帝都总会所看重的药剂师,他们被打发到考文垂,总是带着一股发配边疆的味道。晋升宗师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立刻返回帝都,与那里的高层进行一场权力的生死较量。因为双方都不是热血上头的年轻人,权力的重新分配依靠谈判与妥协的方式,而非暴力摧毁,才是更好的选择。
“真是符合一句亚汉古国的名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艾弗里沮丧的拍了拍脑袋,随后又勉强打起精神,“做好准备,撒图姆导师,铁大师不能继续演独角戏了,我需要你来扮演一位同样接受上古文明炼金术传承的药剂师,年纪较大,天赋稍逊,但是技艺娴熟。”
撒图姆导师从半自动工作台旁抬起头来,“这真是再精确不过的描述了。”他苦笑着点点头,“我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导师商铺那边有辖地助手看护,一些新调制的药剂也足够撑过几天时间的销售了。”
三个人很快离开智慧之都,来到作为中转站的废弃仓库。这里位于药剂师公会高塔的地下,原来堆积了一些不值钱的辅助材料和实验失败后的废液残渣,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材料还是残渣都已经彻底变质,而且被厚重的灰尘所覆盖,空气之中弥漫着陈旧受潮的独特气息。
由于奉命寻找铁大师的学徒和护卫离开的时候比较匆忙,废弃仓库的大门并没有重新锁上,这让艾弗里省了一些麻烦。毕竟依靠熔金术技巧开门的话,总会留下一些极其细微的痕迹,在细心的眼睛和缜密的思维之中,不难推断出这里曾经有人出入。
离开废弃仓库之后,艾弗里一行三人翻墙而出,离开药剂师公会,然后又绕过两条街的距离,装出一副刚刚回来的样子。还没等他们走近药剂师公会的大门,就被早就翘首企盼的学徒发现,伴随着一阵号角长鸣,一队熔金战士跑出公会大门,手里没有高举长剑护盾,而是举着一面面彩色旗帜。
四名身穿正式礼服的药剂师列队迎接,为首的是与艾弗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罗班药剂师。这位身材瘦高的中年药剂师性格温和谦逊,一向是考文垂药剂师公会最受欢迎的外交家。
“见到您真是非常荣幸,铁大师。”罗班药剂师恭恭敬敬的抚胸施礼,用的还是普通药剂师对导师的礼仪,其余三位药剂师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有件喜讯不知道您是否有所耳闻,就在昨天晚上,黑尔德兰会长和德本?巴斯滕首席导师先后成功调制出宗师级炼金药剂,上报帝都总会之后,考文垂就出现两位真正的宗师啦。”
“真是个好消息,可喜可贺。”艾弗里微笑着回答,脸上倒是没有刻意装出惊喜的模样,“两位前辈积累雄厚,遇到契机不难突破瓶颈,是我们这些还未触摸到宗师殿堂门扉的晚辈学习的对象。”
“那也是托了您的福啊。”罗班药剂师显然知道一些内情,笑得越发谦恭了,“请随我来吧,铁大师,还有这两位大人,黑尔德兰阁下和德本?巴斯滕阁下都在塔顶等您呢。”
穿过两条弯曲的走廊,又登上数百阶螺旋台阶之后,艾弗里终于抵达高塔塔顶平台,在那里见到了两位新晋升的宗师级药剂师。
黑尔德兰会长一向神态严肃庄重,此时更是如此,只不过眼底的欣喜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德本?巴斯滕却显得有些奇怪,他的兴奋之中似乎参杂着非同寻常的紧张情绪。艾弗里刚刚走近的时候,双方目光略一接触,德本?巴斯滕就下意识的垂下双眼,紧接着又猛然抬起。
“他在畏惧?不,不是畏惧,倒像是对我抱有歉意,或者说,小偷遇到失主的时候,那种非常复杂的情绪。”艾弗里神色不动,心中却掀起了一阵波澜,“难道说,这位老药剂师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东西了吗?或者说,他晋升宗师的契机,是从我这里窃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