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目光隔着人群朝璃月缓缓投了过来,淡淡一笑,只是这道笑容的火候不够,依然掩盖不了眼底的那抹恨意,但,挑衅十足……
相比之前,本领见涨。
璃月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的执起宗政无忧的手,轻轻的在宗政无忧的耳边耳语了一句。
宗政无忧的目光朝那个轻纱遮面的身影望了过去,只是一眼,便抽回目光,拥着璃月缓缓落坐。
只见那道犹如娇弱的白花一样的身影,再也没有那份淡然。
“朕借此寿辰之迹,广邀天下,感谢各位国君,远到而来。”
“这第一杯酒,希望天下太平,永无战事!”大夏皇帝举起酒杯,整个重华殿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海浪一般涌了起来。
“愿天下太平,永无战事。”众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
“这第二敬,愿天下百姓,安康乐业。”
“第三敬,愿我大夏,繁荣昌盛。”
又是一阵熙熙攘攘,众人缓缓坐了下来。
璃月的目光朝对面望了过去,只见那道鲜艳的身影在人群中,犹为乍眼,艳丽的华服衬得他的脸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
目光在空中光汇,西门霜华朝璃月缓缓勾起一抹淡笑。
重华殿内,到处闪烁的烛光犹如霓虹,身后万物,晕染成了一圈一圈光晕,而他,独坐其中,独揽着那一抹说不出的芳华。
“父皇,儿臣特意从敦煌请来了十二名舞姬,她们的飞天舞,可谓一绝,请父皇以及各位宾客欣赏。”梁王缓缓站起身来朝大夏皇帝说道。
“宣!”
只见重华殿前的一片空地上,一个挽着轻纱的美人犹如从天而降,缓缓的舞动着如柳的腰姿,月影与光影光错,到真有几分仙气缭绕的感觉。怪不得,名为飞天舞,这名领舞的舞姬至从出现在人们的眼帘,脚就没落过地。
至尾,领舞的女子缓缓飘和重华殿内,只见她的手中,捧着一个娇艳欲滴的桃子,婀娜的身姿轻盈落地,跪在大夏皇帝的面前。
“恭贺皇上,万寿无疆。”
“寿桃?梁王有心了。”大夏皇帝挥一挥华袖,命人将桃子呈了上去。
飞天舞毕,众人还在回味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只有几人,心思全然不在舞上,目光流转,一股暗潮汹涌。
“皇上,穆安新谱了一曲长生恋,特意献给皇上。”
古老的琴音仿佛来自世界的彼端,带着独有的凝重缓缓在大殿中响起,此曲名为长生恋,曲子犹如缠绵在草原的风,轻拂着草尖,犹如恋人一般缠绵不绝,难舍难分。
然而,长生二字,却取的极有含义,大夏皇帝的目光朝下首的位置望了过去,眼中突然闪出一丝精亮的光。
璃月缓缓抬眸,再向上望去,那道目光却兀的散去,她明明感觉那道目光,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曲毕,那女子缓缓抬起纤纤玉指,一股余音在重华殿中,久久不去。终于,谱出了精妙之处,竟连余音,都如此的痴缠,不愧一个恋字。
“好曲,好一曲生长恋,让朕突出许多感慨。”大夏皇帝大加赞扬。
只见,那道身影,缓缓的站起身来,目光朝一处望去,几分柔情不尽在眼底流露。
“表哥。”这一声呼唤,竟比那刚刚散去的余音胜上几分。
众人缓缓朝那女子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安亲王淡然的目光投注到那抹娇柔的身影上,眼中平静无波,直盯着那道纤弱的身影,微微一颤。
表哥?这个穆安郡主,究竟与安亲王是何关系,有些人,不禁想起,安王曾经纳过一位侧妃,这个侧妃的身份,正是他的表妹。
“穆安,把面纱摘下来。”大皇皇帝对于这个郡主的失态丝毫不顾,只是带着几分纵容的笑意。
“是。”面纱轻轻的摘了下来,一些认出来她的人,不免还是有几分惊诧。
“皇儿,父皇今日,也送你一个惊喜。”大夏皇帝的目光朝宗政无忧的方向望去,眼中带着几分慈爱。
安亲王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帝竟然还是一如即往,难道是他们看错了吗?
璃月看了一眼宗政无忧,不知道这大夏皇帝的究竟唱的是哪出。他的帝王病犯了,广邀天下,显摆显摆,以正之前宗政无忧打击的势气,这可以理解。
如今,把这个女人弄出来,想对付她?这女人的段数,也是充其量能恶心恶心她而已。
“穆安郡主,就是安亲王的侧妃,由于身子弱,一直在静养,如今身子痊愈了,便回到帝都。”敏贵妃缓缓道,一边起身拉起乐瑶朝宗政无忧与璃月方位走了过去。
“安亲王,你父皇对你,可谓用心良苦。你与乐瑶青梅竹马,自幼便将乐瑶纳入府中,天不垂怜,这么个娇人儿突生重病,你不忍见她憔悴,便送出去疗养。如今,你父皇集天下名医,还你一个完好的可人儿,你可要好好的珍惜。”
“表哥。”这一声,唤的要多么的柔肠百转就有多么的柔肠百转。
“傻丫头,你都已经嫁给安亲王这么多年,怎么还不换了称呼,应该称夫君才是。”敏贵妃牵着乐瑶的手,柔声轻斥。
乐瑶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几分娇羞,柔柔的唤了一声,“夫君。”
好吧,璃月狠狠的掐了一下宗政无忧的大腿,这两个字,真心把她恶心到了。
“坐。”宗政无忧的声音十分平淡,哪有像敏贵妃所说的什么青梅竹马之情。分明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目光。
原本,可坐两个人的位置,突然变成了三个人,别说有多拥挤。接下来,重华殿内琳琅满目的节目璃月是一个也没有注意,只见乐瑶怎么的温柔贤淑。
宗政无忧的酒杯一放下,她立即拿起酒壶,斟满一杯,三分羞,七分柔的递到宗政无忧面前。
“表哥,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笋干,配酒刚好。”
“表哥,你的身子彻底好了吗?”说罢,轻轻的握住那个放在一侧的手,两只小手,像是捧着一件最为贵重的珍宝一般。
“果然如是,手心里再也没有那种冰凉之意了。”只是语言刚落,一股寒意刺疼了那双娇柔的小手,乐瑶骤然松开。
只见那只手轻轻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宗政无忧的动作,总算是让璃月的心里平静了不少。
“表哥。”诺诺的唤了一声,便低头不再言语。
这个乐瑶真是个演技派的,这样的满腹委屈的模样更是演的入木三分。
子夜的钟声敲响,所有的喧闹告一段落,只见大夏皇帝缓缓站起身来,“明日休朝一日,你们这些兄弟姐妹们许久未见,就趁这个机会好好的聚一聚,玩个通宵达旦。”
“是!”
大夏皇帝由敏贵妃扶着,率先退了下去,各国君以及贵客也都随着宫女走到重华殿,各位大臣,鱼贯而出。
璃月抬眸,却见那一道艳色的身影缓缓回身,目光朝她的地方望了望,始终是没入人群之中。
刹那间,重华殿显得异常的空旷。
“表哥,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喝酒伤身。”乐瑶一把将酒杯抢了过去,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突然,猛得一阵咳嗽,小脸立即染上几抹红晕。这人模样,简直让人看想放到心坎子里疼。
可是,那个正主,至始至终连手都没抬一下。
“十三弟,真是艳福不浅。”最先开口的是大皇子,他的眼中的确全是羡慕之色。
“古书有载,娥皇女英,当是如此。”只见宗政子默身侧的太子妃李诗娴缓缓开口。
宗政子默冷厉的目光扫了一眼,李诗娴顿时诺诺的低下头,再也不敢出一声。
“呸!还娥皇女英,她也配!”九公主站起身来缓步朝璃月的方向走了过去。
安王妃与九公主素来不和,这是整个大夏帝都,无人不知之事。
“我母后在世时,曾受父皇旨意,早就废了上官璃月安王妃的封号,谁知,十三皇弟鬼迷心窍,偏偏被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废妃的旨意,礼部,户部,均有底案。穆安郡主也曾是安亲王纳入王府的侧妃,如今,一个废妃,一个侧妃,谁更有资格?”
“好像,上官璃月,你早与安亲王,没有任何瓜葛了吧?”
九公主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璃月,只见她丝毫没有任何反映,让她体会不到一点报复的快感。
“有人,生性不知廉耻,如今,却罢着别人的男人,无媒媾和。”
宗政子默站起身来,“父皇旨意,本是让我们兄弟姐妹之间好好的聚一聚,怎么议论起安亲王的家事来?”
宗政子默乃当朝太子,说出的话,自然有几分份量,九公主虽然心有不平,却也缓步退了下去。
目光朝璃月望了过去,只见她与宗政无忧依然是一脸的淡然,仿佛所说的事,与她们半点关系都没有。璃月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这样的反应,是她跟本不在乎这些世俗之礼。
只是,无媒媾和几字,的确让他听不下去。
“姐姐莫怒,夫君的心里若有姐姐,又何必拘泥这种世俗之礼。”乐瑶的意思,纯粹是想再寒碜寒碜璃月,但是她的确是估错了敌人的能力。
“你说的对。”璃月抬头对乐瑶的一翻话,大加赞扬。
乐瑶面色一僵,这短短的几个字,就将她变成了和这个女人同一个阵营里去了!心中别提有多愤恨。
九公主瞟了乐瑶一眼,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璃月缓缓站起身子,宗政无忧立即拉住她。
“你去哪?”
“出恭。”璃月当着所有人的面,没有半分尴尬之色,到是听到的人,突然就得不自然起来。
“天黑,我陪你去。”
就这样,这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重华殿,然而,这两个人的身影,再也没出现。
宗政子默淡笑一下,早就料到了,尿遁,真有她的。
“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也都散了吧。”既然大家都各有心思,话不投机,何必强形绑在这儿受窝囊气。
众人缓缓散去,最终,诺大的重华殿,只剩上一道淡紫的身影。
不是这样的,她想要的结果不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她要回到安王府,然后,一步一步,夺回本就该属于她的一切!
“上官璃月,你别得意的太早!”乐瑶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下重华殿高耸的台阶。
出了宫门,璃月轻轻的吁了一口浊气,一连几日来的烦闷全都在此时一扫而空,她没想到,已经在她的记忆里等于消失的人,再次出来翻腾。
“乐瑶的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宗政无忧执起璃月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璃月吹了一声口哨,绝地的身影立即从暗处钻了出来,朝着璃月撒着欢,抽出自己的手,翻身上马。
“驾!”
宗政无忧的脸色立即黑了几分,她竟然把他一个人撇在这儿!纵身一跃,顿时消失在黑夜之中。
“律!”绝地缓缓停了下来。
府门惬意抱胸斜靠的那道淡雅的身影不是宗政无忧又是谁,昏暗的烛光自他的头顶罩下,渡了一层柔光,璃月抬起头,望了下银月高挂的天空,薄雾缭绕,美不胜收,再回眸,却越发觉得硬生生的在眼前的人影面前,失了颜色。
“宝贝。”
“牵马。”璃月轻声吩咐。
“是!”宗政无忧心中一喜,顿时拉着绝地的缰绳。
璃月缓步而去,就在宗政无忧紧追而来的时候,碰!的一声关上房门,宗政无忧只感觉一阵风扫过,他的高耸的鼻梁差被被这扇门拍扁。
璃月不假思索的走到窗前,只见宗政无忧正以极其优雅的姿态挂在窗户上。
“宝贝,你要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生气?我也好改不是?”宗政无忧立即撑住两扇窗门,要是璃月一有关窗的动作,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两扇窗户拆了。
“无媒媾和,你在这样翻窗而入,我不是正坐实了这四个字?”
“碰!”璃月的面前扬起一阵尘烟,两扇窗户顿时落地。
下一秒,霸道的唇掠压了璃月所有气息,身子一轻,宗政无忧欺身压了过来。
“我就现在就把你办了。”他绝对是个行动派的,繁冗的宫装在他的手下,顿时破成烂不堪。
“你是我的女人,何时论到别人置评?”
璃月轻笑,缓缓勾起宗政无忧的脖子,“知道了,知道了。”她似乎,真的玩火了。
“我要这样办,还要这样办,还要这样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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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无媒媾和,她这下半夜的睡眠也壮烈的牺牲了。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在安亲王府门前炸响,帝都最热闹的地方要属安亲王府临近的几条街道莫属,只见一身宫装的乐瑶缓缓从轿子里走了下来。
宗政无忧铁青着脸站在府门。
“表哥,我回来了。”
这人是谁啊?恐怕看热闹的人当中,不少都会有这样的疑问。
“就这是安亲王的侧妃,好像听说,之前身患重疾养病去了。”
“哦,是的是的,这位侧妃,比安亲王妃还早过门。”
……
璃月体力劳作了一夜,此时正睡的死沉,雷打不动,外面的一切动静,就算是天塔下来,估计她也不会醒的,只是她在梦里,做了一个很窝火的梦。
她梦到,她变成了一只兔子,然后,另一只母兔子挤进了她的窝,占了她的窝不说,还想睡她的公兔子,最后,她拿萝卜爆了那个母兔子的菊。
“表哥。”乐瑶对着那道背影唤了一声,飞奔过去,紧紧的搂着宗政无忧的腰。
“松开。”
“我不松,我就是不松开!”乐瑶拼命的摇头,带着几分倔强,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
“表哥,我只求能在你的身旁,每天看上那么一眼就足够了。”
宗政无忧拉开乐瑶的手,转过身来,“乐瑶,我早说过,你的执着,会害苦你的一生。”
“我的一生?表哥,我的一生若是没有你,我何苦孤零零的一人活在这个世上?”
“表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对我温柔体贴,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可是,自从有了姐姐之后,你就变了。”
“你和她不一样。”宗政无忧耐心解释。
“怎么不一样?她可以成为你的女人,我也一样可以啊,表哥,我不求你能像深爱着姐姐那样爱我,但是你别再赶我走了好不好?”
“我不是赶你走,我是给你一个更好的归宿。”
“不,我早已是你的女人,我不要其它的归宿。”
宗政无忧深吸了一口气,她究竟明不明白,“你的女人”这四个字是什么含义?
如果,眼前的人是其它任何一个女人,宗政无忧早就拎起来丢到府门外。
宗政无忧与乐瑶同年出生,前后只差了一个月,他的母亲在乐瑶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将她接到宫中,他们是一同长大。
母妃早逝,乐瑶依然养在宫里,在他倍受折磨的年幼时光里,陪伴在他身边是乐瑶,所以,迁出宫后,搬入安王府时,他便提出,纳乐瑶为侧妃。
所以,他几乎为了她,用尽了所有的耐性。
“别哭了。”
谁知,乐瑶的泪水却更加汹涌,好像受尽了满世界的委屈,突然,紧紧的抱着宗政无忧腰身。
“表哥,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而宗政无忧却感觉,一道目光远远的从他的身后投来,顿时,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