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算不算是得意忘形啊?
我愣了愣,尴尬的笑着:“没、没写什么。”
场面瞬间冷却,就连秦江未都停下了手里的餐具专注的看着我的方向。我头皮一阵发麻,可眼前的黎堂峰却不依不饶,大有我不交代清楚就不放过我的架势。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只见刚才那个离开的服务生匆匆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我很熟悉的面孔---黑皮!
我大老远就看见黑皮那一排闪亮的白牙了,可想而知这几年黑皮过的很滋润,浑身上下都透着被美好生活围绕的幸福感。
他欢快的说:“嘿!真的是你!你怎么认出我来着?”
没等我回答,黑皮又看了一眼桌上被吃了一半的点心,自己了然的点点头:“好吧,我早该想到的,你是吃到这款甜点才知道的。”
几年不见,黑皮的中文说的更加溜了,即便是我这个华人土著都几乎挑不出他毛病。黑皮站着和我聊了一会,然后无比惆怅的告诉我:“我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但是亦心……我已经完全失去她的消息了。”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我心头微微一酸,随即点点头:“是啊,她应该过得不错。”
亦心是和黑皮同一年毕业的学员,按照一般人的规划,从学员毕业后就应该被学校推荐去各大星级酒店实习,进入社会阶段的学业。尤其亦心还是他们那一批里的佼佼者,我没理由相信她会得不到推荐名单。
但实际上,亦心连最后的毕业奖章都没有去领,成为学院历史上寥寥可数不要毕业奖章的优秀学员。
真像黑皮说的那样,亦心就真的这样完全了无声息了,甚至她之前住过的地方也成了人去楼空的一栋摆设。
听了我的话,黑皮无奈的笑了笑:“但愿吧,我希望她能好好的。”
黑皮没有见过秦江未,但是对黎堂峰还是颇有印象,这两人居然鸡同鸭讲的也唠了一会嗑,最后黑皮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还说等下会送新的甜点给我们品尝,就当是他请客了。
黎堂峰弯起嘴角:“你倒是厉害,吃一顿饭还能吃出一个朋友来。”
其实也是凑巧了,这份甜点是黑皮那一年的毕业作品,只是他现在改良过不少,我曾经吃过一次,记忆犹新。
我抬了抬眉毛:“还行吧,就像你说的出去学了几年,总要有所收获。”
说着,我无意间抬眼看了看,却发现秦江未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似乎在沉思什么,眉间紧紧锁着,嘴角还挂着礼貌性的微笑,看着让人觉得怪异的很。
黎堂峰显然也发现了秦江未的不对劲,他很快将话题转开,继续和秦江未讨论关于公司扩大和业务拓展的重大问题。
我在一旁饶有兴致的关注着秦江未,老实说这些年我在国外可不仅仅是学习了,有些事情的调查我并没有停下脚步。如果不是遇见了蓝戈,我不会这么快回到国内。
像我这样喜欢后发制人的性格,还是准备的万无一失才愿意精彩亮相。
秦江未察觉到我在看他,他朝我眨眨眼睛:“怎么这么看着我?许久不见,你是不认识我了吗?”
我心道:我可能真的从未认识过你啊!
我莞尔:“是啊,觉得你变了不少。你和华华还没有结婚吗?”
秦江未浅浅的笑了,提起华华他似乎连脸上的表情都温柔了许多:“是啊,没关系,华华年纪还小让她再多玩两年。”
我了然的点点头,继续开始对付盘子里的点心,心里却暗自飞快的想着。
按理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门户订婚,一般不会超过一年就会完婚。况且,秦江未的年纪也不小了,虽然说成功人士晚婚已经是标配了,但这并不包括已经有未婚妻的秦江未。
就算华华不主动催婚,秦江未身后的柳家也应该要着急了。未婚妻,一天没有结婚那就一天不能算是秦江未的妻子,这点道理连我都懂,何况是他们这些人精呢?
想了想,我自嘲的笑了笑。
我现在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我还是想想等会怎么跟黎堂峰套话吧!就我对领导的了解,等会独处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刀光剑影呢。
一顿晚餐吃完了,黎堂峰和秦江未也相谈甚欢。
分别的时候,秦江未看着我一会:“有空回家去坐坐,你爷爷很想你。”
他停顿了一下:“华华也时常念起你。”
我还没回答,一旁的黎堂峰就替我开口了:“她会的。”
我狠狠的横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挪开给了秦江未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这时候还是少开口为妙,反正秦江未说的也只是客套话吧。
我和黎堂峰站在餐厅门口送走了秦江未,我侧身问:“好了,你磨蹭了一晚上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黎堂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着说不清的各种情绪混杂,看得人无端心尖一跳,竟然生出如丝一般的缠绵来。
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仅仅是一个眼神而已,我就被黎堂峰影响到这种程度,这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爸妈他们这星期都会住院,我给他们安排身体检查,按照惯例一年一次。”黎堂峰淡淡的说着,语气里透着我都能察觉到的亲昵。
看来这几年黎堂峰和我爸妈相处的很不错,我暗自松了口气。
我急忙追问:“那他们在哪家医院?”
黎堂峰直接不理我了,阔步往前一迈,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停车场。
“喂!”我有点恼火,耽误了一班飞机浪费了机票,又耗了这么多时间,只听到了一个半截的答案,给谁不恼火呢?!
黎堂峰连头都不回:“你才等了一天就这么急躁了,你想过我吗?我等了你整整三年七个月零九天。”
我立马顿住了脚下的步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他的背影。
“你要是不想等了现在就可以走,我不会再拦你。”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态度清冷。
夜风吹了起来,掀起了暮色沉沉的衣角,我不由得抿起了双唇:“我哪儿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