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儿满脸溢满了笑意,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怀上了。当大夫告知她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她几乎喜极而泣。
萧郎守在她的身边,温柔以待。她是要感激他的,这辈子,他给了她最大的一份礼物。
她还想告诉锦儿,锦儿一定会为即将到来的弟弟或者妹妹喝彩。
满腔喜悦的她没有发现身后几人略显阴沉的目光。
白太姨娘淬了一口,“不要脸的骚娘们,没有操守的婊子,改嫁后竟然还敢在原夫君面前现。”白太姨娘自是恨她,自方芸儿好端端地闹和离开始,她就认定了方芸儿守不了活寡,外表冰清玉洁,内心肮脏骚动。更恼恨她这一离去,险些毁了儿子的前途。
想到这,她几欲上前,踹方芸儿一脚。
那熟悉的声音传入方芸儿的耳朵,她的心像是突然被尖刀狠狠地刺了下,挑出一个洞,尖锐地往外不停地冒着鲜血。
萧县公的神情显然沉了下来,他牵着方芸儿的手,大大方方地转了过来,毫不留情地走了过去,扇了白太姨娘一个耳光。
白太姨娘脸色大变,就连洪娘子也倒吸一口气,竟然还有晚辈这般无礼的。
娄阳喝道:“萧县公,我要你跟我娘道歉。”他冰冷地望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地不轻。
萧县公不以为然。只说:“有些人嘴巴不干净,我只是不想让皇上治下的京城被污言秽语给辱没了去,所以出手教训。”
他走到方芸儿身边,拉起方芸儿的手,轻柔道:“芸儿,我们走。”
方芸儿脸色发白,她紧拽着手,唇角紧紧咬着。
娄阳盯着她的背影,眸色中透露出恨意。方芸儿,你以前如何待我,如今为何又这般作践与我。她的甜蜜微笑对他来说那就是毒药。
人就是如此,若你对这人一贯很好,一旦这种好消失之后,他不会感谢你,反而会恨你。
白太姨娘瞪着方芸儿,道:“做都做出来了,还不允许人说吗?”
方芸儿回头看向白太姨娘,她的神情复杂,嘴唇紧抿着。要她如何驳斥白太姨娘,她以往喊这人做娘,她感激娄府全家收留她,至今为止,她虽然对娄家有所不满,但心底也是存有感激的。
娄阳看着她,低下头盯着她仍旧平坦的肚子。这些年他过门不入,终究是便宜了别人。萧县公打着自己当年恶贼的名头,她竟然不恨他!
他越是这般想,心底的怒火越是一股脑地喷了上来,两眼通红的他看向方芸儿,道:“方芸儿,你以为锦儿会愿意接纳你腹中的孩子?别忘了,她忍受了多久被人称为野种的日子。你这个孩子来得名正言顺,她呢?”
他说着,走上前去,在方芸儿瞬间惊讶的目光中,冷笑了起来。“难道你从没有怀疑过萧郎吗?他真是锦儿的父亲?”
萧县公眸子一低,他呼吸一紧,脸色稍一变就立马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转而看向方芸儿。方芸儿的神情从惊讶到疑惑,这已经不是她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了。
她闭上眼,努力摇头道:“别说了。娄阳,现在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的想法,我已经嫁给萧郎,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我既然选择了他就要承认他的过去,我也不想去思考未来如何。更何况萧郎是锦儿的爹爹,她是名正言顺的萧家千金,何来的野种一说。”
掷地有声,字字固执。
娄阳听着仰头大笑,他赤红的眼冒出了两颗泪珠子,他浑然未觉,只是笑地有些疯狂。他萧郎是锦儿的爹爹?他休想!
方芸儿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看着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人,这一瞬却觉得,这人她像是从没有深刻认知过一般。
方芸儿转过身去,由着萧县公牵着她一步一步上这个台阶。只是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她的心猛地抽疼。你在心底也认为锦儿是野种对吗?这么多年,真是为难你了。
她就这么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怀着别人的孩子这样走了?他的笑凝噎在唇角,变成了一抹苦涩的,难堪的一抿。他高喝了声,“芸儿,你会有发现真想的一天,我希望那一天你还能这般无所愧疚!”
前头的男人紧蹙了下眉头,在娄锦转过来的一瞬,他笑了笑,道:“走吧,给孩子和锦儿祈福呢。”
就凭着他如此为锦儿着想,她就不会多想。
然而,萧县公呢?他不明白为何娄阳那般信誓旦旦,难道他知道当年那人是谁?娄锦呢?她知道吗?
这个疑惑在他的心中悄然埋下种子,他不能让娄阳这个人时时刻刻在方芸儿面前提醒这事。人道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成真了。
她还是没有回过头来,娄阳这么想着,手掌紧紧握成拳头,重重地落在了大腿上。白太姨娘看地心疼,她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方芸儿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洪娘子盯着娄阳,眸中带着三分思量。
万征战只觉得方芸儿极美,他不明白其中缘由,只知道他们几人在这儿停滞久了。“娄大人,我们改去万家宅院了。”
他的提示若当头棒喝,娄阳咬了咬牙,让白太姨娘和洪娘子入了庙,自己就与万征战前往万宅。
经过闹市的时候,前头的百姓都挤到告示台前,整个地方热闹极了。
娄阳和万征战被人挡住了路,正要走出来,见人群中挤出来两个衙役。
“让开。”两个衙役显然是刚贴了什么东西上去。
听得身边一个百姓道:“这贴了一段日子的寻人启事终于被换下来了。万贵人找到兄弟了也好,免得我总惦念着那一万两黄金。”
娄阳与万征战的脚步停了下来。
愣了下,娄阳立马挤了进去,拉开众人,把那皇榜看了个清楚。
万贵人认了弟弟?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不可能的,按照程序,这事情不到晚上是不会出结果的。
他回头看向一脸阴沉的万征战,万征战退开两步,用尽全力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娄阳摇了摇头,他可是好不容易选来了这个棋子,绝不能让万征战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
万征战用力奔跑,推开人就直往前冲,引得几个被他撞倒的人喝骂不断。
娄阳上前按倒他,咒骂道:“想死吗?我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找到你,就算你想死,我也不容许!”
万征战趴在地上,他狠狠地砸出一个手锤,恼恨道:“你的把握呢?有人假冒我,有人设计我姐!”
娄阳何尝不知,可他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把万征战安慰好了,他才火急火燎地找了人去询问宫中之事。
这次,厉嬷嬷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的笑显然少了许多。她道:“不知道娄大人来这所为何事?”
娄阳皱了下眉头,世人捧高踩低,他见得多了,虽是恼恨,却也并没有介意。“我想知道万贵人与万征战是如何相认的。”
厉嬷嬷扫了他一眼,道:“自是说出了几十年前唯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事就相认了。”
这怎么可能?
他收拾了下心情,努力克制住心头的暴怒,他问:“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说是一株花树下,他为了给万贵人采梨花,不幸被草藤子勾住而摔伤了腿。”厉嬷嬷道:“万征战与万贵人姐弟情深,两人哭了好一会儿。你就莫去打扰了。”
她说完欲走,娄阳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等一下,我想知道为何皇上不调查清楚就把人送了进来。”
厉嬷嬷笑了起来,“这就要谢谢梁贵人了。”
厉嬷嬷见娄阳讶异,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个清楚。话说皇上把人带走的时候,梁娇说那人冲撞了她,但又看他可怜,受了一刀还如此坚持,想今日特地去文庙祈福,偏偏见了血,就想做个善事,求皇上恩典,让贵人与他对质几句,若这人所言有虚,她定要治他欺君犯上之罪。
厉嬷嬷只觉得这是梁娇的示好,这事也着实让万贵人芳心大悦,对梁娇的态度虽不算温柔,但也缓了些。
娄阳垂眸,陷入深思的他没有看厉嬷嬷离去的身影。这一切为何会走向今日。
那人若非真的万征战,他如何能知道只有万贵人姐弟两人清楚的事,而且那般细致。
他回去找了万征战,问了他当年与万贵人的事,他所言竟然与那假的万征战之话一模一样。娄阳只觉得脑子一闷,轰隆隆地疼地厉害。
“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你记得住的。”他不免催促。
可万征战却是摇了摇头,那时候他只有三周岁大,能记住的就是这个疼,别的,他如何记住?
娄阳显然是着急了,他语气一冲,道:“你若不好好想想,你的姐姐就是别人的,你的荣华富贵也被别人夺去,你将永远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万征战愣了下,好一会儿,他才道:“那人是假的,假的必定不会为了我姐姐付出性命,我要你邀我姐姐出来,那时候若他闪躲,即便我姐姐信他是真的,也会心寒。”
娄阳眸光一亮,心头的灰暗都退了下去。
与万贵人哭过一场之后,邱铁山就庞璇着要如何救他的女儿,万贵人虽在宫中多年,多是表亲辅佐,如今至亲在面前,她定是十分珍惜。雪儿到时候就是她的外甥女,她定会好好照顾。
如此一想,邱铁山跪了下来。“姐,救救你的外甥女吧。”
万贵人一愣,难道征战还生了个女儿?
她忙扶起他,擦干眼角的泪水,道:“什么事,好好说。”
“雪儿是我的女儿,前段日子我带她来京城,可没多久她就消失了。听人说,她被人贩子抓走了,可我找遍了京城都没找到她。直到那日天牢里有个人被放了出来,我正卖豆腐给他,听他说天牢中有一女子手上有个很大的太田痣,我一听就想着那定是雪儿。可雪儿为何会到天牢去,偏偏我一介平民,哪里的资格可以入那天牢。姐姐,你快帮帮我。”
万贵人听到这,心头就咯噔一跳,她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可心里头已经有了数。
冤孽啊,娄阳你什么人不抓,竟然抓了我的外甥女。
如今被关在里头有一段日子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邱铁山眼中流出两行泪珠,万贵人看去的时候,他忙撇过头去。道:“姐,你别看。我走失之后日子过得很苦,好不容易被做豆腐的师傅收做徒弟,长大后没多少银子娶媳妇。就和隔壁的丑姑娘结亲,她虽然丑,待我极好。我本无所求,可她生下雪儿之后就走了。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亲人,只有雪儿陪我度过。人都说天牢阴暗无比,我不想雪儿死在里头啊。”
他声情并茂,最后那句说得泣不成声。
万宝儿被他那句这么多年没有亲人一说动容,势必要救出那在天牢中的外甥女。
可那雪儿,到底会是安然无恙还是如何不得而知。只知道邱铁山对这无妄之灾心中饱含怨气。
蓬莱岛的东海岸停了一艘船,那船华丽无比,高足有十米。两排的侍卫走了下来,威严地站在两边严阵以待。
娄锦被拉了出来站在众人之中,迎接那即将到来的不知道是何人物的神秘人。
高阳扶着青灯居士走了出来,她也正疑惑着,却在看到那月白长衫的那一刻眼眸一亮。“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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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可请三天假期,我这个月请了两天,亲别冒火~状态不好写出来的对不起你们。所以敬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