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少艾这么说,秦风心里更是堵得难受。心下叹了一口气,道:“天也晚了,你好好休息,我吩咐医官在偏房伺候着,有事就叫他,我先回去了。”
心口又是一阵纠疼,秦风知道自己这是毒发了。本打算今晚陪着苏少艾,但是她更怕苏少艾知道他中毒而东想西想。
苏少艾已经知道秦风中毒一事,现有听见秦风这么说,他不难猜到秦风定是毒发了才不愿陪着自己的。
“今晚你陪我吧。”苏少艾拉着秦风的手,失了色彩的眸子里带着丝丝乞求。
这样的苏少艾着实让秦风招架不住,而心脏的痛处也越来越强烈,眉头皱了皱,眼神有些犹豫。
“你的事我知道了,今晚!”苏少艾顿了顿,看着秦风那黑沉沉的眸子,道:“我们聊聊吧。我不想我们直接再有什么误会隔阂,秦风,我好累,今晚,我把我知道都告诉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你中了毒,我也知道你毒发是为了我。
你为了我几次三番与北野辰闹翻,你这次又因为我彻底与北野辰决裂,我还害得你失了兵权,你……”
“别说了。”秦风打断了苏少艾的话,定定的看着苏少艾,方才还想让他哭出来,可是现在看到他的眼泪,她却想对他说“别哭了,少艾。”
秦风抱着苏少艾,下巴抵着他的秀发。少艾,有些事,暂时不能对你说啊!对不起。
“睡吧!我不走。”
听到秦风的回答,苏少艾愣了愣,眼里闪过受伤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你瞒了什么不能对我说,可我想对你说啊。
情动刻骨,死生相付。秦风,我爱你,我认输。
从此刻开始,爱也罢,恨也罢,利用也罢,不论你待我如何,我苏少艾都任凭你处置……
“霜迟是北慕涵给我的……”苏少艾话音未落,便感觉身旁的人僵了僵,呼吸似乎都听了下来,简约的寝房有清冷的月光洒下:“她是我的姐姐,亲姐姐,呵,好笑吧!我竟然是北辰叶的儿子。”
俩人背向而卧,秦风听得苏少艾语中的凄楚自嘲,压下拥他入怀的心思,听他继续说。
“那天在别庄遇到北慕涵来查二十几年前的事,她说我很像一个人,他的父妃十八年前丢掉了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是我。你知道我是怎么到的燕国吗?北静轩,你的生父,派人将我掳去了燕国,将真正的苏少艾杀死,然后让我顶替了他的身份。”
苏少艾徐徐的话语难以抹平秦风心里的震惊,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身,秦风看着苏少艾平淡如水的眸子,声音有些沙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别庄,那里藏着那么多秘密……我甚至不敢相信你不是故意让我去那里的。”
“……”
“但你,还是把哪儿毁了啊。”他想起密道里那浓浓的硫磺,参杂了多少无辜的**。
“我……”
“你不要解释!”苏少艾伸出手堵住秦风的嘴:“我也非良善之辈,我懂。”只是看不惯,你手上沾那么多血罢了,情愿,双手沾满**的人是我……
“少艾,对不起。”有些事,真的不能告诉你。
“咚、咚、咚。”苏少艾听着秦风坚强有力的心跳,从秦风怀里出来,淡淡的道“睡吧!说出来,我好多了。”
秦风听苏少艾这么说,指尖颤了颤,俄而喉间动了动,道:“好。”
苏少艾背向秦风而卧,秦风心里的苦涩道不出,看着苏少艾卷缩成婴儿般的姿势,执拗的将他拥在怀里,埋首在他颈项。
灼热的气息撩的苏少艾痒痒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闭眼,安心的睡去……
翌日
苏少艾比秦风先醒来,悄悄的转过身,仔细瞧着秦风英气的眉眼。睡着的秦风,脸上不再有平常那冷峻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餍足的温和。
餍足?
苏少艾眼里划过一丝疑惑,她得到了什么?连睡梦中都是如此的喜悦满意?
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动了动,苏少艾呼吸放缓,生怕秦风醒了过来发现他在偷偷瞧她。
少艾。
秦风嘴唇动了动,苏少艾却看出来,秦风是在唤他。
猛然间清醒,突然间明白秦风那餍足的表情是为何,心里像被人喂了一罐又一罐的蜜糖,甜甜腻腻。
我在,秦子轻,我在。
不求山盟海誓,只求你习惯我的存在。因为,再多的山盟海誓,终究也敌不过“习惯”二字!
……
夏日的天亮的较早,但是秦风已没有官职在身,既不用上朝,也不用处理公务。下人们也不敢早早就叫醒她,因此,已是卯时三刻了,两人还在床上躺着。
苏少艾因中毒,复又受冷导致流产,身体虚弱需要养着众人也不奇怪。但是秦风今日还未起床,着实令人好奇。
苏少艾中途醒了几次,见秦风仍是睡着,也随她一起睡。但是现在他已无丝毫睡意,秦风却仍然沉睡,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秦风?秦风?”苏少艾连唤几声,秦风仍是沉睡不醒,仔细瞧她脸色,苏少艾才发现秦风脸色全无。心“咚咚”直跳,连忙起身吩咐下人将张颖叫来。
“秦风?秦风!”苏少艾有些着急,将秦风平躺,微微颤抖的玉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极浅,若有若无。
想起秦风中毒一事,便也明了。只是,区区一两日竟让秦风这般厉害之人昏迷不醒,可见这冬藏之毒的迅猛!
秦风身种冬藏之毒二十年而未发,却因自己所携之霜迟害她至此。而霜迟乃北慕涵之物,这之间,又有何联系?
“主子,张大人来了。”
“进来!”
张颖得了允许,才敢踏入苏少艾的寝房,躬身向苏少艾行了一礼,便直接为床上的人把脉就诊了。
下人不知何故,皆恭守在门外。苏少艾心里虽急,也不敢打扰张颖的治疗,安安静静的等候在侧,双眼却自始至终的没有离开过秦风苍白的面颊。
“王君,王爷是否有吐血?”张颖向苏少艾询问着病症。
“没有。”
“那王爷昨晚就寝前可有异状?”
异状?不想待在此处怕他担心,是算的。
“有。”
“王君!”张颖定定的看着苏少艾,目光灼灼带着杀意:“王爷,时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