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跟平日没有丝毫异样的儿子,白心染也没揭穿他出去的目的,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大宝在学堂里要听夫子的话,知道吗?你皇爷爷说了,只要你们在外面能好好用功读书,他也就不会另派人来教导你们学业。娘亲和爹爹可是为你们争取了自由的,你和二宝三宝可不要辜负了爹和娘亲哦。”
大宝眨了眨眼,精致的面容尽管稚嫩,可也有着自家爹爹的冷酷影子,听完白心染的话,他规规矩矩的行礼:“爹、娘亲,还请放心,大宝一定认真学习,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白心染继续摸儿子的头,三个宝贝中,她最拿得出手炫耀的就是这大宝了。做事认真、勤勉好学,文武皆有天赋,性子更是不急不躁,沉稳得不像个小孩。放眼望去,她敢说京城里就没有比大宝更出色的孩子了。
“爹和娘亲都知道大宝最懂事,时辰也不早了,快去学堂吧,不过今晚有客人到京城,放学之后早些回来知道吗?”
“是。”大宝规规矩矩的又朝夫妻俩拱手行了一礼,“爹,娘亲,大宝去学堂了。”
看着儿子不慌不忙的离开,白心染走到偃墨予身旁,没好气的瞪他:“看吧,这孩子就是跟你学的,做什么事都滴水不漏,硬是让人揪不到一点错处。还说不让他去围场,你看,他这不是去了!”
偃墨予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坐下,笑看着她:“只他一人去也无妨。”
“哼!”白心染叹气、撇嘴,“都是些熊孩子,屁大点什么不好学,跟着大人学赌博。要让我知道是谁起的头,我非打他板子不可。”
正说着气话,只见二宝同样背着书袋进入厅堂,身后还跟着一胖乎乎的小女娃,迈着两只小短腿嘴角流着口水,就跟个小跟班似的。
“爹、娘亲,二宝上学堂去了。”二宝朝着座椅上的二老简单的拱了拱手,说道。
偃墨予抿着唇直勾勾的看着他没说话,白心染挑眉笑道:“今日去学堂怎么把沫儿也带上了?”
问完,她也不等二宝回话,温柔的笑着朝小女娃拍了拍手:“沫儿,过来,让我抱抱。”
平日,只要白心染招手,小沫儿绝对会流着口水屁颠屁颠的过去,可谁知今日一反常态,非但不往白心染那边跑,还突然抱住了二宝的腰,往他背上挤。
“哥哥……抱……”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不过来是吧?
从袖子里,她拿出一个油纸包,将油纸包打开,里面放着两根糖葫芦,拿起一根,朝小沫儿笑着唤道:“沫儿快过来哦,姨姨这里有糖吃。”
谁知小沫儿指着白心染手中的糖葫芦仰着头朝二宝脆生生的唤道:“哥哥……买……”
对于自家小媳妇的表现,二宝表示特别满意,扭头看着那颗小脑袋,哄道:“好,一会儿哥哥给你买。”
说完,他朝白心染望去:“娘亲,今日就让我带沫儿去学堂吧,沫儿很听话的,我让她坐着她绝对不敢到处跑的。”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素‘小夫妻’俩演双簧的节奏?
将糖葫芦放下,她起身走过去蹲下,伸手试图将小沫儿拉到自己身边来:“沫儿乖,跟姨姨玩,姨姨带你出去买好吃的,哥哥要上学堂,咱不跟他去哈。”
平日里挺听话的小丫头,今日却一点都不受诱惑,白心染不但没将人哄到手,反而让小沫儿将二宝抱得更紧:“哥哥……去去……”
白心染一头黑线。血影和殷杜每个月都会去一次茅山村查看那里的药庄子,孩子一般都跟在她身边,二宝有时候也会带她去学堂。对于这么小的孩子去学堂,之前她也没反对过,毕竟在她印象中,两三岁的孩子都能上幼儿园,去学堂只要不哭闹,也没所谓。
叹了口气,她只好摆手:“去吧去吧,你不喜欢姨姨,那姨姨生气了。”
她作势嘟着嘴要离开。
见她生气的样子,小沫儿突然放开了二宝,迈着小短腿朝她扑了过去。“姨姨……”
“咳咳咳!”二宝突然重重的咳嗽起来。
小沫儿又赶紧扭过头看过去,一双葡萄似的黑眼仁眨啊眨的,似是不解。
“沫儿,哥哥走了。”板着脸,二宝恨恨的说道。没良心的小东西,还想着带她去玩儿呢,不去就算了,以后都不带她玩了。
“哥哥……”见情况不对,小沫儿赶紧撒开脚丫子往他身上扑。
见状,白心染哭笑不得。小墙头草!
“行了行了,赶紧去。”不得已,白心染只好点头同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今日那什么比武肯定是没戏,让他们出去也无所谓,派人跟着就是了。
闻言,二宝赶紧朝二老咧嘴笑道:“爹,娘亲,那孩儿就带沫儿去学堂了。”
见白心染妥协了,偃墨予沉着脸扳着严父的表情点了点头。
二宝赶紧抱起小沫儿就离开了。
“哼!小屁孩些,名堂真多!”目送着儿子离开,白心染叹气摇头。
偃墨予含笑的看着她:“不都是你自己惯的?”
白心染瞪眼:“什么我惯的,你也有份好不好?你整天对他们扳着脸也不见那几个小鬼头怕你。”
偃墨予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扳着脸了?他不一直都这样?
要说宠,也还是她宠得多一些。刀子嘴总是说要严厉对待那仨兄妹,可事实呢,每次最先妥协的就是她自己,完了之后还得自己懊恼半天。
“过来。”伸手朝女人招了招,他低声唤道。
白心染皱着鼻子走过去,坐在他身侧头靠在他肩上,偃墨予自然的揽着她的肩臂,低头看着她笑道:“几个孩子玩闹而已,你又何必计较?”
白心染拿手捶了一下他大腿,仰头瞪他:“什么玩闹?你见过六七岁的孩子整天打架比武赌博的吗?反正我是没见过。”想到什么,她突然皱眉带着哭腔,还捂起了自己心口,“更让我伤心的是我那聪明懂事的大宝竟然跟他们同流合污,还骗我,偏偏我还没办法揭穿他,也害怕揭穿他。你说我当初怎么就这么能生啊?”
她也考虑过揭穿儿子们的谎话有些不妥当。那样的话会让孩子尴尬,或许会对心灵造成刺激。对别人,若是这些小伎俩她很容易就会去拆穿,可是对自己的孩子,她始终保留着一份不舍。她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完美而幸福的童年,可另一边,她又担心孩子们不好管教。
别人是怎么当妈的她不知道,她从小也没享受过有母亲陪伴的日子,可轮到她当母亲,她就觉得自己整天到晚都处在矛盾之中。
一方面想要束缚他们,一方面又害怕自己的束缚会让孩子们变得叛逆和不好管教。
偃墨予肩膀抖了抖,深邃的眼底溢着笑,嘴上却还是安慰道:“大宝做事向来有分寸,你且安心就是。更何况他们所做之事都在我们眼皮下,你又何必庸人自扰?”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你啊,还是好好把你闺女看紧点吧,我看她那样子,整天就知道玩,以后啊估计找个婆家都不容易。”
偃墨予挑眉,嘴角突然扬起一抹轻蔑:“平庸之人,为夫可不会轻易嫁女。”
瞧瞧他那样子,白心染直甩头:“就你拿她当宝,我估摸着这会儿她啊在书房里恨透你了。”
夫妻俩在厅堂里谈论着儿女,而在另一头奉德王府。
某间气派奢华的房内,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正对着洛明撒气,叉着腰,唬着小脸,就差没拍桌子叫骂了。
“洛叔,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啊?我今日可是有重要事要做!”
洛明苦着脸抹汗,就差哭着求他了:“我的小祖宗耶,你行行好,别让属下为难行么?王妃说不让你出去,属下也没法啊。”
他觉得没有人比他更悲催的了。府里,说话最有分量的就是王妃了。可是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小王爷了。可问题是王妃怀着身子,没法亲自管教小王爷,他们这些手下就只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站在洛明身前下巴抬得高高的孩童,几乎是他那老子的翻版,别说脾气了,父子俩几乎是一个德性,看人都是用眼梢的。
“我不管,我今日就是要出去,洛叔你要敢阻拦,我跟你势不两立!”夏之衡鼻子喷着气,充满童声的嗓音却饱含威胁。
“小王爷,你就听属下一次吧,乖乖在府里哪都别去好么?要不然属下不好向王妃交代啊!王妃现在怀着身子,若是他知道你又忤逆她,万一生起气来气着了身子可如何是好?王爷要是知道王妃受了气,肯定要罚小王爷你的。”洛明苦口婆心的劝着。以前他还嫌殷杜那家伙婆婆妈妈,现在他觉得自己才是个老妈子。看着这帮小鬼长大,曾经他还羡慕殷杜娶妻生子来着,可现在打死他也不要讨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