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最后,夏高的眼眶有些泛红。
在卢云山,他遭遇陷阱,当时还以为是奉德王演出的苦肉计,可是后来想想,奉德王心高气傲、向来自私,苦肉计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风。
后来在途中遇袭,他就猜到是谁所为,除了在朝中的太子,其他两个儿子都在身边,还有谁能把行刺他的事安排得如今缜密周严?
如今他太子之位被废,定是会把矛头指向奉德王,对他来说,只有除掉了奉德王,他才有可能翻身……这些,以为他这个皇帝老子会不懂吗?
偃墨予抿着薄唇,却始终没有开口。
夏高心痛的一拳捶在龙案上:“你说,难道真要让朕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吗?”
“皇上,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奉德王再说。既然皇上都清楚这一切是谁所为,那就更应该谨慎防备才是。臣不敢帮您定夺!”垂着头,偃墨予沉沉的说道。
他相信不用他出手,自然会有人对付那人。他本就无意争夺帝位,既然他们要争,他定是不会参合进去。至于皇上是否要那人的性命,这都与他无关。
只要不损伤到他和他在乎之人。
承王府
邱氏重新搬回承王府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又从盛子阳那里得到奉德王落崖的事,这喜中之喜的事乐得她同盛子阳在房里庆贺了一下午外加一个晚上。
太子被废、奉德王落崖,夏高两名成年的儿子都相继出事,对她来说,也就意味着她富贵荣华的日子就快来临了。这怎么能不让她兴奋的?
原本打算搬回承王府之后就进宫的她,得知奉德王落崖之后,顿时就打消了进宫的念头。
她知道如今夏高肯定心情不好,自己这会儿去见他肯定讨不到多少好处。而此刻若是她出面去问有关承王身份何时公开的事,夏高定会对她有所不满,甚至还会怀疑她的企图。
于是乎,在偃墨予和白心染还未回承王府之际,她乐得跟盛子阳整日纠缠在一起,一边享受着女人才有的快乐,一边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明天。
大学士府
白宇豪被偃墨予送回白府之后,贺兰氏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孙子房中。
看着白宇豪脖子上的伤痕,贺兰氏既心疼得连连落泪,又愤愤的不断指骂某个害了他孙儿的妖女。
“豪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傻,非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呢?你看她都把你害成什么样子了啊?!那女人在外不检点不说,还勾引你把你祸害得差点性命不保,她根本就是个妖女,你可千万不要再跟她来往了啊!”
听到贺兰氏的话,白宇豪皱着眉头,赶紧为柳雪岚辩解:“祖母,你多心了,岚儿她并没有害我,是她救了我,要不是她,我这会儿怕是都回不来了,您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闻言,贺兰氏顿时冷了脸,训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着那妖女说话,你是不是想气死祖母啊?你是我们白家唯一的根脉,怎么能娶那样的女子为妻?她这都还未过门呢,就把你害成这样,她若是进了我们白家,那不是更让我们白家不得安生?你也不想想,若是你因为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白家可怎么办啊?你让祖母怎么有脸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
白宇豪的脸有些难看。可面对这个向来喜欢咄咄逼人的祖母,他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好将目光求救似的投向自己的母亲张氏。
张氏会意的点了点头,朝贺兰氏温柔的劝道:“母亲,您说的有些严重了。老爷说她见过那柳小姐,觉得和豪儿还是挺般配的,虽说外面传言柳小姐性子不怎么好,可毕竟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有些小性子也属正常。听豪儿说,他们这段时日的相处还是挺不错的。如今豪儿大了,自是会分辨得出好坏,您就让豪儿自己做主吧。”
闻言,贺兰氏凌厉的朝张氏瞪了过去:“怎么,你是在指责我一把年纪了辨不出好坏吗?有你这么当娘的吗?自己儿子的事居然一点都不上心,你这样分明就是在纵容豪儿犯错!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对得起我们白家给你的一切?你对得起我们白家的列祖列宗?”
见张氏被训,白宇豪皱着眉头有些急了:“祖母,母亲她是为我好,您怎么能怪她呢?你要再这样蛮不讲理,孙儿可是要生气了。”
贺兰氏见母子俩同时来气她,顿时气恼得不行,放开丫鬟搀扶的手,坐到椅子上就开始抹眼泪,哭得那叫一个委屈:“祖母事事为你着想,没想到如今你大了,却如此这般不懂事,不敬祖母也就算了,现在还伙同你母亲一起来气祖母,你们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一个个的都不把我放在眼中,如今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你连祖母的话都听不进去……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你们这样做,分明就是想逼死我啊!”
张氏蹙眉,眼底翻滚着冷色,最终选择沉默不语。
白宇豪胸口起伏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眼看着还有两月不到就要成亲了,祖母却一再的反对这门亲事,这些都还不是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岚儿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心里早就没有了方寸。
想着那个随岚儿跳下悬崖的身影,他心里更是……
别院中,白心染等到天黑才等到偃墨予从宫中回来。
看着男人一脸的沉重,她心里也是不好受。
“皇上说什么了?”
偃墨予微微摇了摇头,将她带到软榻上两人并肩坐着,这才道了一句:“无事,你不用担心。”
白心染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出了这么大的事,论起来他们夫妻责任最大。若不是他们要去南湖,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墨予,要不让我去找他们吧?”
“不行。”偃墨予想都没想的拒绝道。他宁愿自己涉险也不可能让她去!见女人脸上写满了担心和不安,他将白心染抱到了自己腿上,轻言哄道:“你放心就可,我派去搜寻的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比一般侍卫身手要好得多,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将人找回来。你安心等消息就是了。”
白心染皱着眉头勉强接受他的话,想到什么,她突然问道:“那柳大人呢,他怎么样了?”
依照柳大人对女儿那般的宠爱劲儿,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偃墨予抿了抿薄唇,才道:“皇上让柳大人彻查行刺劫持一事,柳大人这会儿怕是忙着四处调查,没空伤心才是。”
闻言,白心染眉头皱得更紧。这还用查吗?被他们抓的那些黑衣人已经全部都招了!
就算查到了福德王头上又怎么样,只要皇上有心想包庇他,一切都会成为屁,风一吹就过了。
这一晚,夫妻俩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天不亮,偃墨予就起了,白心染一晚上没睡踏实,见他起床,她也要跟着起床。
“天色还早,你跟着为夫这么早起来做何?他们的事今日就会有消息,你安心等着就是。”穿戴好后,看着起身穿衣的女人,偃墨予赶紧将她抱回床上去。
白心染皱着眉:“你这一去宫中就是一整日,我在家也心烦,不如你就带我去宫里?”
偃墨予看着她脸上的倦意,当即就拒绝:“我早朝之后就回来,不会久留宫中,你听话,在家安心等我便是。”
架不住他的霸道,白心染只得目送他离开房门。
天亮之后,她实在抵不住困意,这才睡了过去,临到午时,刚起床,就听到血影不急不慢的禀报道:“王妃,贺夫人来了,说是要求见你。”
“贺夫人?”白心染脑袋还有些发晕,没明白过来。
血影面无表情的解释道:“是白家二小姐。”
闻言,白心染蹙起了眉:“她来做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回王妃的话,她只说找您有事,天刚亮就来了。”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这么说都等了她一上午了?
什么大事能让这千金大小姐如此有耐心?
厅堂里
血影上了茶就站在白心染身后,守着白心染和白心碧两人说话。
“贺夫人今日来找本王妃,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看着突然温柔起来的白心碧,白心染只觉得陌生。这作得是不是也太假了?还是她脱胎换骨、从新做人了?
对白心碧的称呼以及她的自称都明显的在提醒白心碧如今两人的身份悬殊。若是以往,白心碧怕是早就按捺不住性子对她趾高气昂的说话了。可今日,她非但没生气,还笑脸相迎,一副自愿送上门给别人打的样子。这不仅让白心染更是怀疑她最近是不是练了什么忍术。
“姐姐,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见见姐姐,为了以前的事想向姐姐认错。”
白心碧突然站起了身走到白心染身前跪了下去,低着头忏悔道:“以前都是我太任性,没有把姐姐放在眼中,让姐姐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想来,我心里就后悔不已,甚至痛恨我的自私和无情。我们俩姐妹乃一母同胞,照理说应该是相亲相爱、姐妹情深才是,可是因为我的自私任性,让我们姐妹失和、形同陌人……姐姐,看在娘的份上,你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