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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观沧海看来就是如此。
人的灵魂分为三魂七魄,苏长安修行了某种观沧海并不知晓的法门,因此他的三魂无比凝练,即使被幽都鬼火灼烧,也未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无论苏长安的战力多么强大,可他毕竟还才天听境,他的七魄仍是凡胎,终究抵不过幽都鬼火的灼烧,在送到神将府时已是千疮百孔。即使是号称妙手回春的观沧海也对此束手无策,只能依靠着各种名贵的药材强行吊住苏长安的一口气。
却不想这个少年竟然自己醒了过来,而且还在短短数月间修成魂守境,甚至已经魂守大成,在往前一步,便是问道。这般年纪,这般修为,莫说蜀地的小十三,就是当年的莫听雨恐怕也望尤莫及。
观沧海诧异之余不免感叹一声后生可畏,而看向苏长安的目光也愈疑惑,显然他更想知道苏长安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苏长安自然看出了观沧海那几乎就写在脸上的好奇,可并非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如何说。
或者说,这件事情说起来太过复杂。
他见过了烛阴,烛阴与他说了许多在他看来模棱两可的话,而后他消失不见,可苏长安依旧被困在那个白茫茫的世界中。
他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想要出去,可却无计可施。
知道许久之后,他才现,那是他的脑海,他的灵魂破碎以至于他无法醒来。
他自然不甘心如此,于是他开始尝试修复他的七魄,这是一个极为困难的事情,魂魄本就虚无缥缈,苏长安更是一时无从下手。
最后,他灵机一动,将他领域内的七星做了药引,与残破的七魄融合,机缘巧合之下不仅成功修复了七魄,更是一路炼化,修成魂守。
只是他这魂守却依然有些瑕疵,毕竟七星与七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能修复七魄已是万幸,想要完全复合如初,自然是不大可能。就好比一方破墙,无论请来多好的工匠,用上多好的石材,在粉饰多好的油漆,但内里却依然有着掩不住的裂痕。
这些东西太过玄妙,苏长安自己也说不真切,又如何与外人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于是他撇开了这个话题,问道了另一件事情。
“我现你的时候,你便躺在我家门口。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观沧海自然看出了苏长安并不愿意多提此事,他也就不再纠结于此。
“”苏长安沉默,他很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在西凉那一晚所生的事情。
他分明记得自己眼看着就要被拓跋元武一刀斩下头颅,可为何,自己还活着,而且还很奇怪的出现在了西江城观沧海的府邸。
是谁救了他?
青鸾?亦或是
苏长安的瞳孔豁然睁大,他记起他昏迷前的那一道星光,以及那一道熟悉的从天而降的身影。
师傅?他在心中这般想到。
不过很快便否定了这样的猜测,星海中的人是回不来,从古至今只听人有人被送完星海,但从未听闻那里的人还能回来。
“今后,你有何打算?”这时,观沧海走上前来问道。
“嗯?”苏长安一愣,他方才苏醒不久,此事尚还未有考虑,听闻观沧海此言,不由眉头皱起。“我昏迷了多久?”
“算下来三月有余。”观沧海沉声说道,随即眉头一挑,他大抵猜到苏长安之后要问些什么,索性也就一一道来:“花非昨几人数月前便已经带着难民与残部回到了中原,你的师娘梧桐领着蛮族余部北上约莫着是回到了妖国,毕竟中原想来现在是容不下那些蛮子的。”
“那师叔他们呢?”苏长安又问道,摩青翎等人有自己的师娘照顾,他倒是可以放心,只是花非昨等人,以司马诩的手段想来是不会放过的。
“他们带着大军以及从西凉逃出来的百姓去了江东,也亏得如今朝廷忙于与西蜀的战事,无暇顾及他们,否则这一路恐怕还不得安生。”
“西凉那边如今情况如何?”苏长安皱着眉头颔,如今天岚院在中原已是过街老鼠,恐怕任谁也想要在他们头上踩上一脚,去到江东倒也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选择。
“蛮军屯兵西岭关下,武王浮三千龟缩不出,不过以蛮军如今的兵力,恐怕也拖不了多久了。”观沧海摇了摇头,显然对于那位武王殿下心头也有些不忿。
苏长安亦是有些沉默,武王的不作为直接导致了西凉局势的崩盘,如今兵临城下也算是自食恶果,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武王也算是在大魏沉浮多年的星殒,唇亡齿寒这般简单的道理他苏长安都想得明白,为何他会不懂。
不过这终究已与他无关,他们天岚院已经在西凉付出了足够惨痛的代价,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苏长安已问心无愧。
这般想着,他摇了摇头,看向观沧海问道:“你呢?蛮军势大,西岭关守不住的,而西岭之后西江城便是当其冲,你有何打算?”
观沧海闻言一笑,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苏长安,说道:“当你还是南苑的时候,我便与你说过,战是死,逃是降。”
“我观沧海一身久经戎马,吃过败仗,遇过险境,但终究未有一投降一说。”
“我虽比不上你们天岚院整日唠叨着苍生为重,但这大魏第一神将的脸面我还是要的。”
说道这儿观沧海顿了顿,他的眸子忽的眯成了一条缝,里面闪烁着无比幽深的寒芒。
“我管不了司马诩与蜀地的你死我活,亦不关心所谓的黎民苍生,我只知道,我观沧海这一生素来只信奉五个字。”
“宁死不宁降。”
他这般说道,脸上分明带着一抹笑意。
但苏长安的神情却在那时变得肃然,他从这笑意中闻道了一股别的味道。
那是凛然的杀意。
亦是赴死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