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龙被辛雪菡扶着坐立于板车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突然跳出来的人。
武士二星的家伙,如此猖狂,换做之前的自己,也仅仅需要一招,便能叫他从此不用说话了。
即便是现在,他也不可能是百只白寒虫的对手。
要知道,白寒虫虽然只有区区武徒八星,可毕竟是千兽榜排名第一百三十三名的灵虫,不能以仅仅以境界视之。
当初方龙在定兴府时,面对一只刚刚破茧成功,虚弱得很的白寒虫,可都是大费周章才搞定的,可见其的强悍了。
如今自己的白寒虫虽未结茧,可毕竟有百只之多,这番实力,使得他在这一众之人面前,心绪也是平静得很。
看似人多,其实大多也不过是武徒境而已,又怎么让方龙有所动容?
感受到辛雪菡身躯的微微颤抖,方龙艰难地把手抬了抬,放在她的手掌之上,试图传递给她更大的信心。
果然,辛雪菡在感受到由方龙之手传来的温暖之后,长吸一口气,心里也是没那么恐惧了。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无论之前怎样壮胆,当她真要面对这几乎让人窒息的气氛之时,怎么说也是无法保持平静的。
“本大人在和你说话,你就是这个态度吗?”见方龙只是睁着个眼睛,连张嘴的意思都是没有,相放也是愤怒万分。
被藐视了,被一个废物藐视了!
要不是忌惮那些虫子的话,他此时已经立刻出手,一刀把眼前这人劈成两半了。
可恶,实在可恶!
相放除了在乌飞昂面前,何曾受过如此藐视。
不对,即便是乌飞昂,也从来没有这样对待他,即便是心中不爽,至少一两句话,也还是会跟他说的。
愤怒得难以复加,正欲出手,便突然地看见,板车之下,许多白点在不停移动着,一个激灵,他便停止了动作。
那虫子,可不是逗着玩的,即便是心中在气愤,理智还是战胜了这暴躁的心理。
他眉头皱得更盛:“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把我南广邑放在心上的了。”
他此时说话,并不提自己,而是提了提南广邑。
此人不理会的不是他,而是南广邑,是不给在场的邑主面子。
虽然嘴上有要惩治方龙的意思,可他的脚下,却是往后退了几步。
方龙自然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便微微偏了偏头,向着乌飞昂看去。
而乌飞昂听得相放的话语,只是几步走了过来,面色阴沉,并没有多余的话语。
相放这种心思,又怎会瞒得了他?
不过一个区区躺在床上的废物,竟能让相放这个平素浮躁之人,能克制下心头的怒火,对那虫子的忌惮,也就可想而知了。
“相大人,他现在还无法说话的。”此时,计元化又硬着头皮说话了。
相放现在明显是愤怒万分,这样下去的话,可真不知道局面会怎样发展了。
南广邑的邑主副邑主齐聚于此,一个小小的聚,如何能抵抗得了?
他现在对自己留在此地,依靠那“木头”的选择,已经是有了不小的怀疑。
早知道,就该抛下此地,亡命了的好,在怎么说也是有一两丝生机的,留在这里,却是全无活路了。
相放眉头一皱,无法说话?怪不得如此沉着,还以为他是心中底气十足,原来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废物
“啪”地一声,他却又是一鞭子抽在了计元化的身体之上。
这猝不及防的一击,使得他惨叫一声,立刻便倒在了地上。
“本大人叫你开口了吗?问的是你吗?由得了你这个老东西说话的?”相放此时总算是找到了出气口,便立时一鞭而出。
打方龙他是不敢,不过打计元化,他却是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
正说无法露威,此人便立刻送上门来,相放怎肯错过这个机会的。
“父亲!”计都见状,牙齿咬得青筋都暴露了起来,不过仅仅往前冲了数步,在计元化的一挥手之下,便又停了下来。
现在邑上大人们,暂时还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受一鞭也不碍事的,要是计都过来了的话,可就什么都说不准了。
那被一招杀死之人的尸体,还在那静静地躺着呢。
计元化挣扎了一番,又缓缓地站起来,疼痛使得他的身体,站立得也有些不稳了。
相放自然是面露得意之色。
离风聚,依旧是离风聚,在乌飞昂与自己同至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胆敢反抗的。
“你便是那‘相霸王’吗?”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木头,你说话了!”辛雪菡此时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那声音,便是轻轻处处地从她耳边传来的,再看着这一张一合的嘴唇,除了木头,又有何人?
相放眉头一皱,“相霸王”这个称号,是贱民们私下给他取的,不过在他听来,也是极为得受用,能被称呼为霸王,即便只是从一个个贱民口中偷偷说出的,也是一件让人感到舒服的事情。
不过,那是在乌飞昂不在的情况下。
在南广邑,除了他之外,又有谁敢自称霸王的?
明白乌飞昂心思的相放,脸上铁青,连忙否认:“在我南广邑,只有一个王,那便是乌大人!除了他以外,谁人胆敢提起这‘王’字,都是僭越,你这是找死不成?”
乌飞昂那原本有些不好看的脸色,听得相放这么说,便又舒缓了下来。
别人说是说,要是他敢自认这“王”的话,那么自己或许要让他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王!
南广邑之中,绝对不能有人敢于挑衅他那至高无上的权威!
“呵呵,区区武士,也敢自称王,什么时候王变得这么不值钱了?”方龙又是缓缓地说道。
虽然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可其中嘲讽的意味,却是有力得很。
别人既然都已经打上门来了,那么自己,必将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从此感到胆寒,不敢踏入此处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