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知夏原本正低着头生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闷气,一抬眸却又对上了温俗那双漆黑幽深的双眸。
那眸子里明晃晃闪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怒意,蒋知夏一心虚,又再次低下头来。
这时一道森冷语气已然在她头顶响起。
“你刚刚说什么?”
她刚刚说什么了?
蒋知夏大脑瞬时间一片空白,迟疑了片刻才小声答道,“我...我..我没说什么。
说完这话,蒋知夏又莫名觉得有些委屈,不再过多言语。
这时的温俗显然并未察觉蒋知夏这细微的情绪转变,依然冷漠开口道,“抬起头来”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
蒋知夏越发觉得委屈心酸,未开言,泪先落。
豆大的泪珠顺势滑落,蒋知夏伸手抹了一把脸,这才仰起头来,眼眶泛红,眼神却透着一股子不由言说的倔强。
温俗被蒋知夏这倔强的眼神看得越发心烦意乱,可那微微泛红的眼眸却又着实让他有些心疼,紧绷的神色稍稍缓了缓,继而清冽开口道,“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
一听从温俗嘴里蹦出的这句话,蒋知夏在心内暗笑了一声,随即缓缓摇头道,“温总,我很好,所以您的关心也就不必了,您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话刚说完,蒋知夏已然站起身来。
可还没等她迈出脚步,面前的温俗却再次沉声道,“你就真的这么心狠吗?躲了我那么长的时间,现在还要继续躲我?”
温俗的质问让蒋知夏身子微微一颤,刚刚才强忍住的泪水又再次在眼眶打转,吸了吸鼻子,轻笑一声才嘶哑着声音反问道,“温总,你确定你刚刚的话没说错吗?我躲着你?我一直在躲着你?是这样吗?真的是我一直在逃避吗?”
蒋知夏就这样与温俗面对面站立着,微微泛红的美目毫不避讳的直视着面前的温俗。
沉默气息一时之间在整间房间内蔓延开来。
半晌,温俗才轻启薄唇道,“知夏,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应该是哪样?温总,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像什么?让我来告诉你好吗?我真的就像个被潜规则的小三一般,对啊,就像温老说的那样,我不过是你在这个圈子里偶尔尝个新鲜的玩物罢了,你要我怎么样?你希望我怎么样?我现在这样的表现你还不满意吗?你希望我出现我就出现,你希望我消失我就消失,你还想要我做什么你说啊?是要尝个鲜吗?来啊,你想怎么尝就怎么尝好吗?”
过往的种种委屈不满一时之间全都涌上心头,蒋知夏情绪有些崩溃,激动异常的一通发泄之后,整个人向后一仰再次躺回那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双手打开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
只是刚一躺上床,两行清泪便顺势滑落,蒋知夏头一偏,有些故意躲避温俗目光注视的意味。
此时的温俗眉头越发皱得紧了些,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压抑着心中怒意出声道,“起来!”
他可以容忍蒋知夏无理取闹,也可以容忍蒋知夏几次三番忤逆他的安排,可是他不能容忍蒋知夏如此作践自己。
这样子躺在他面前算什么?
难道眼前这个女人真的看不到他一点点的真情实意吗?难道她一直以为他不过就是将她当成一场游戏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温俗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如果蒋知夏真的要这般误会下去的话,或许他应该颠覆了整个世界才能让她看清他的真心。
一念至此,温俗蓦然转身,拿起床边的西装便要出门。
躺在床上的蒋知夏正在默默哭泣中,一见温俗一言不发就要出门,某种不安的情绪突然从心底冒了出来,挣扎着坐起身来赶紧叫住了正欲出门的温俗。
“你去哪?”
话刚说出口,蒋知夏又是好一阵懊恼。
温俗要去哪里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她从来也不是温俗的谁谁谁。
说不定温俗只是不愿再继续与她这般胡闹下去了才愤然离去,她这个时候叫住他又算什么了?
蒋知夏凄凄惨惨的笑了笑,正欲撇过头去不再看门口的温俗。
从门口处却忽然传来了一句淡淡的话语,“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一些让你误会了的事情。”
让她误会?
一听温俗这话,蒋知夏心内一惊,一双如雄鹰般锐利的双眸瞬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立即脱口而出,“你要去找温老?”
回应她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好好在这里休息,所有事情我会处理好。”
良久之后,门口的温俗如此嘱咐了一句眼看便要离去。
这时的蒋知夏也不知在害怕着些什么,顾不得衣裳凌乱,光脚便追了上去,一把从身后抱住温俗宽厚温暖的后背带着些许哭腔呢喃道“不要去!不要!”
温俗身子僵了僵,正欲答言,身后的蒋知夏却又眼含泪光喃喃细语起来,“表叔,不要去,答应我不要去跟温老作对,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你为我做的所有一切我都知道,当初你要送我走,我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是表叔,真的不要因为我去跟你唯一的亲人作对好吗?我真的不想你左右为难,所以表叔,你就当没有认识过我这一场好吗?新雅小姐是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如果...如果你真的跟她在一起的话,我会很诚心的祝福你,真的,表叔,对不起,对不起...”
说到最后,蒋知夏已然是泣不成声。
温俗紧绷着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待蒋知夏话音落下,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将蒋知夏拥入了怀中。
温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唇动了动他又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怀中哭成泪人儿的蒋知夏。
温俗低头看了一眼依旧窝在他怀中痛哭着的蒋知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蒋知夏微微有些颤抖的身躯温声道,“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窝在温俗怀中的蒋知夏显然并没能将温俗安慰的话语给听进半分,她只是自顾自的埋头痛哭,誓要将所有的悲伤情绪在这一刻全都发泄完毕。
哭着哭着也不知是不是倦了,竞迷迷糊糊就这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