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震动、洛阳震动,百官纷纷前往政事堂,要求杨崇迅速回长安主持大事,却看见杨汪和房玄龄正在政事堂下棋,杨公卿和杜淹正在一旁观战;李纲出面问道“二位可是学谢安破敌,要知道战事在东北,胡族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徐世绩、刘黑闼不过十万大军,未必能应付得Щщш..lā”
杨汪微笑着说“大隋在东北是二十万大军,史大千的左屯卫和陈智略等四万步军已经到达涿郡,还有在涿郡和沧州等地的部队可以参战。现在关中就是想增援也是鞭长莫及,各位何不等待几天消息再说。”
杜伏威从外面走进来,听完屋内的争辩说“军情十万火急,当今的局势应立即开始调动全国的军队,先募军二十万北上,如果徐世绩失利可以继续再战,假如获胜便可一举打到辽东,甚至跨过辽水。房玄龄、杨公卿,越王把枢密院交给你们,可不是让你们下棋看棋的。”
杜伏威是楚王尚书令,杨崇不在就是政事堂顺位上第一权贵,但是枢密院单独掌握兵权,其他人还插不了手。房玄龄起身施礼说“楚王,切莫心急,越王想必自有安排,否则早就传令发兵了。报到长安的消息可以看出,越王连水师和沧州的屯田兵都没调动,说明形势没有那么糟糕。”
“那你们也应该向王妃禀告一声。”姜夺杀气腾腾地进来说“我刚才从越王府过来,王妃手谕在此,要求我协助二位开始征兵,以备并州与辽东战场急需时用;王妃在手谕中说了,如果将来越王有什么责怪,王妃会一力承担,可是二位要是置前线战事于不顾,造成战事失败,休怪我无情。”
杨公卿看了姜夺一眼说“姜大人,越王离京时有令,越王府要调动军队需要虎符出示,相信王珪他们也是这样的指令吧。这些命令在政事堂的档案中是可以查到的,现在关中流言四起,关于北面战事的情况几乎每日都有人送消息到长安,比韦裔的信息还快,不可不谨慎。”
主簿王珪、左司马唐弼、士曹都参军事杨延达、百骑营副统领张亮、中书舍人岑文本等人留在了长安,协助姜菲处理的是日常事务;要是杨崇把开战调军队这样的事情也给越王府自己处理,那就不是众人熟悉的杨崇了。大佬和下面的官员都明白,杨公卿这么说,虎符肯定不在越王府,不在姜菲的手中。
杜淹打了个哈哈,示意双方冷静说“各处留守府都有调兵的权力,如果现在下令从各处调兵也为首已晚,反正最近的可以调动军队的地方是河南和扬州,不如我们政事堂表决,让枢密院专门八百里传信,从江都、洛阳两大留守府各征募五万大军北上援助,两地的十六卫军队可以出动,先代替民夫押送物资北上。”
杜淹这话说得高明,方案可行,出兵也不需要虎符,让三方都有了可下的台阶;杨汪立即派人通知长安城内可以参加政事堂表决的大人物,最后八对四通过从河南等地调军十万运送物资的计划,派姜夺前往河南统领大军负责此事。
表决结束,众人散去,杨汪看着增添了许多拜访的杜淹,惋惜地说“你虽然是好意,为了杨崇和过去的朋友着想,但是调兵此举是因你而起,杨崇回来要是处理某些人,你恐怕也难逃其咎。”
杜淹不在意地笑笑说“我早就想去南方把宇文儒童换回来,在西湖边上过过神仙日子,来,杨大人,事情有始有终,房大人去忙了,我来陪你把这盘棋下完。”
安州,是最先决出胜负的地方,有突利的六千骑相助,刘黑闼、慕容息雄、王薄率领五万大军出战;步利设联军六万人,突厥方面人数虽多,但是装备上差了很远,突厥联军盔甲不全,弓箭的储备量不到隋军的三分之二,射程差了一百多步。两军在方城对射了半天,到风向一变,看见隋军放出飞艇,天雷从空中一落下,突厥和霫国立即就转身逃跑。
等室韦的军队明白发生什么事,已经给炸散了阵型,战马哀鸣,将士无主;隋军战鼓狂响,突利和张金树的精锐骑兵率先投入战场。突利想起自己被逼出闪电河的日子,想起自己族人惨死的血仇,心中丝毫没有同族的感受和旧情,一声长啸,手中长枪幻出一道道枪影,每枪击出,挡路者都无一幸免,非死即伤。
突厥军在天雷的恐惧下,已经丧失了决战的心态,密密麻麻的全是逃跑的背影,隋军压力顿减,一旦冲开突厥军队的防线,根本没有人上前补位,不到半个时辰,突厥联军已经溃不成军。天雷的硝烟在空气中弥漫,隋军在漫长的战线上追杀,突厥军拚命地往偏僻的地方散避,恐惧像瘟疫一般蔓延传播,再也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漫山遍野都是逃窜的突厥军,只有步利设的身边还有两千多整齐的军队,在飞艇的追逐下,在自己的败军中左冲右突,终于被突利一路追上。步利设是突利的四叔,也是协助颉利可汗把突利从闪电河赶走的人,突利被杀的部下有一半是死在步利设的手中,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战争的冷酷无情,迅速染红了那一片的草地,令人触目惊心;可是当步利设身边的战士剩下不到三百多人的时候,突利突然喊住了自己准备蜂拥而上的部下,迟疑片刻说“四叔,越王有令,你的生死有我决定,今天,我放你一条生路,把你的战旗留下;回去带着你的人离开闪电河。”
突利的部下令行即止,让出了一条路,步利设的人最后仅余的一点斗志终于土崩瓦解,没等步利设开口,持旗的士兵唯恐错过这千载难逢的生机,顺手就把步利设的皂狼大旗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