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士及挺了挺腰板,俊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不屑地说道:“你就知道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杨崇,现在你和李渊在殊死拼杀,把时间多放在大格局上,不要整天钻在钱眼里。纵然你机缘巧合,能得到这批宝藏,但是如果丢了江山,就会被人嗤笑;要是你赢得了天下,有没有这宝藏,又有什么关系。”
杨崇盯着宇文士及,一字一字地说道:“真相。或许对于你们父子来说,毁掉大隋只是为了报复,就象李渊从一开始布局就是受老婆家的影响,你们都没有必胜的信心和把握,如果有一批财富,便可以进则兼济天下,退则独善其身。如果我猜的不错,李渊、刘居士参与了那场袭击,你们联系也是因为此事而起。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徐德言被找到了。”
这是梁硕、孟翻、宫易拙三人推敲出来的方案,很多线索都指向那位传奇的人物。徐德言大诗人徐陵之孙,被南朝后主陈叔宝的大妹妹乐昌公主招为驸马;开皇九年,杨素与杨广南下灭陈,俘虏了陈后主叔宝及其嫔妃、亲戚,其中就有乐昌公主。由于杨素破陈有功,隋文帝将乐昌公主赐为杨素小妾。
杨素宠爱乐昌公主,可乐昌公主终日郁郁寡欢,原来陈国将亡之际,徐德言曾把一枚铜镜一劈两半,夫妻二人各藏半边,约定第二年正月十五那天,在街上互相打听消息。第二年正月十五,徐德言与乐昌公主的人联系上,作诗一首:“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
杨素知道后非常感动,于是决定成人之美,把乐昌公主送回给徐德言,并赠资让他们回归江南故里养老。一对神仙眷侣就这样消失在关中人的视野里,多少人都为徐陈二人破镜重圆和越国公杨素的宽宏大度、成人之美而感叹不已,破镜重圆的故事传遍大江南北。
宇文士及低声说道:“我不清楚你提这个人做什么?”
杨崇沉声说道:“徐德言在陈为太子舍人,入隋仅仅官至蒲州司功,虽然官位很低,但是打探乐昌公主的消息应该并不费劲,我问过杨素府中的老人,乐昌公主被赐给杨素并不是隐秘的事情,杨素专门造了府邸都搏不到美人一笑,更是长安笑谈。蒲州离长安还不算太远,徐德言要是有心,早该知道此事,听说徐德言能活下来,是因为宇文述向晋王进言。”
宇文士及勉强笑着问:“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孙伏伽出面答道:“宇文述既然能替徐德言求情,这点打探消息的小事,还能问不出来。再说,徐德言靠什么活下来的,宇文士及,难道你还要我们说下去。”
“你。”宇文士及身形一动,突然全力扑向杨崇;宇文士及动作虽然优雅,但是凌厉的杀气布满全身,两名拽着宇文士及的小校被带得飞了起来;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如果孟鲲鹏在,一定会认出是刘居士当年成名的绝技心剑,没剑的时候,指头、铁链就是剑,一样可以要人命。
可是杨崇手一按椅子把上的机关,杨崇坐着的太师椅竟然自行后滑丈余,躲开了宇文士及的一击。等宇文士及再次出手的时候,两名小校死命地拽着铁链,张果老已经横在杨崇前面。不到五招,宇文士及便被张果老点住穴道,束手就擒,两名小校已经死在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动作中。
张果老捏断宇文士及的琵琶骨,随口叹息道:“杨崇他们是骗你的,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徐德言在哪里?所有的细节都是推断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其实只要你不显露武功,今天就能混过去。”
宇文士及的心顿时沉入海底,昏死过去;南阳公主杨慈佑这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多么的危险,走上前去,一脚跺在宇文士及的身上,恶狠狠地骂道:“你不是一直要见我吗?今天你是自己找死。”
杨崇让人劝住杨慈佑,吩咐孙伏伽:“现在已经证明宇文士及真心附贼,可以用刑拷问。赵行枢那本日记是真的,上面记载的每一件事都要调查,衙役有自己正常的工作,你去找姜将军调一百士卒,专门协助查案;韦保峦没有说谎,放他回家。”
孙伏伽答应一声,喊军校押着宇文士及下殿,焦俊正好领着周谦进了大殿;周谦扫了一眼宇文士及,向杨崇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见过大丞相。”
杨崇没好气地说:“周老,有必要装死吗,说吧,什么目的。”
杨崇现在权势滔天,周谦又理亏在前,只能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丞相,小民没有目的,只是那日混战,舍弟周三笮阵亡,被唐军误认为是我,我呢,心灰意冷之下,趁此做一个平民百姓,了却残生。”
杨崇打量着周谦,喊过尉迟立说:“我府中缺一个歌伎,我看周茹不错。”
尉迟立领会说:“开赌档是违法的,按律将犯人入奴籍,到时候可以征调到丞相府。”
周谦一脚踢开尉迟立,向杨崇陪笑道:“丞相,你别生气,小老儿年纪大了,有时候不会说话,你要真喜欢小女,回头就送到府上。我说实话,当时怕李渊揪住我不放,还想着圣天子打回来做内应,现在嘛,愿意把所有人员和资料交给丞相。”
就连杨慈佑都看出两人关系的不同寻常,难怪周谦去张掖刺杀杨崇失败,杨崇连审问都没有就放了周谦。杨崇点点头说:“周老,你放心,我会好好安顿他们。至于你,为大隋辛苦一辈子,别管成败对错,在丞相府挂一个武骑常侍的虚名吧,平时在家歇着,有事再找你。”
周谦讪笑道:“杨崇,谢谢你。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找你,不是周茹那丫头,他的事我管不了,是我族人,周法尚的长子周绍基想到长安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