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轻快的步子,慕大小姐往北门走去,一路上还算顺利,至少半路没有杀出程咬金。
绕过一排假山,不远处就是那片小桃林,慕疏影老远就瞧着薛玉竹一个人双手合十,对着树丫祈祷着什么。
“玉嫔娘娘。”好奇心驱使之下,慕疏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影儿?”乍然察觉到有人闯入,薛玉竹起初是一惊,在瞧着来人是慕疏影后,眼角噙着的泪珠,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全数滚落下来。
“发生何事了?”面对薛玉竹的失态,慕疏影心下一凛。
说话间,仔细打量四周,这才发现除了树丫上系着细小白缎不得止,地上还有一堆没有燃尽的元宝蜡烛。
“宫里有丧事?”慕疏影猜测是她宫里的奴婢出了事。
“是心荷!”薛玉竹哽咽道。
江心荷?江嬷嬷!慕大小姐脑袋轰地被人重重击打了一下。
半个月之前自己才见过她,没病没痛的,正值壮年,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呢?
“是多久的事儿?”慕大小姐急切的问道。
“七日前,今日正巧是心荷的头七,妾身顾念昔日姐妹之情,所以偷偷在这里祭拜。”薛玉竹抬袖拭去了泪珠。
“是怎么死的?”慕大小姐直觉江嬷嬷是被人害了。
“据说是夜里回公主府的时候,天黑路滑,跌落到荷花池中,第二日打捞起来,整个人都肿胀了。”薛玉竹刚拭干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淌了下来。
好个憋足的理由!
江心荷入宫二十多年,宫里的路走了不下数百千遍,且不说是天黑路滑,就是瞎了双眼也能够摸索着回公主府去。
竟然会掉荷花池里溺死了,这不是蓄意杀害是什么?
宫里死个嬷嬷,也没人会在意。即使再憋足的理由也不会有人去追究真相如何,有人性的,顶多跟薛玉竹一样,偷偷摸摸的祭拜一番。
正当慕大小姐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一旁的薛玉竹抽泣着出声:“心荷聪明伶俐,怎么会落到这般下场呢?”
是啊!谁人是杀害江嬷嬷的真凶呢?
慕大小姐拧眉一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皇后身边的沈嬷嬷!
那日,沈橘红撞见自己跟江嬷嬷套话,一张脸孔黑得跟烧焦的木炭似的。
莫非是江嬷嬷说漏了嘴,让沈橘红察觉到自己套近乎是为了打探孙婆子的秘密?为了这秘密永远石沉大海,所以痛下杀手?
没想到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到慕大小姐得手,江嬷嬷就遭逢横祸。如今知道孙碧云底细的人,整个后宫只剩下皇后跟沈橘红二人了。
沉默,诡异到可怕的沉默,谁人也没再吭声。
慕疏影蹲下身子,将未燃尽的元宝冥纸一并给烧了。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慕疏影内疚极了,从跟薛玉竹道别一直到回到王府厢房内,脸上兀自挂着一片惨淡。
“大小姐,发生何事了?”丁三娘一见状况不对,关心的问道。
“三娘,替我做件事情。”慕疏影不答,径直附耳过去,压低声音交代了半天。
“这事?”丁三娘一脸犹豫,双眼瞪大如铜钱盯着自家大小姐。
“照我说的去办!”心情阴郁的慕疏影不愿费唇舌解释,不容拒绝的说道。